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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孟府。

竹苑中就見本是空無一人的屋內,虛空忽的泛起層層漣漪,隨之一道身着素青鶴氅,臉遮龍首面具的人披髮踏步而出,手中倒提着一烏鞘古劍。

可就在前後腳的功夫,就見門外一翠衣身影懷中抱着一堆疊好的衣裳滿是笑意的走了進來,等看見屋內站着的人不是熟悉的孟秀才後,阿瑤的笑一下就僵在了臉上,臉上的酒窩頓時消失,有些發白。

一瞬間,她失措之餘就要大喊。

卻感覺耳畔掠起一道風聲,點住了她的啞穴,嘴巴長的老大奈何發不出半點聲音,小臉登時漲得通紅,她這才想起往外跑,可那古怪的人卻早已察覺到了她的意圖,不等她邁開步子便只覺肩頭一麻,整個人也是待在了原地,動也不能動。

她眼睛忽的瞪大,像是看見了什麼極為可怕的事,只見那人身子一晃,便已到了她的身邊,順勢接過她懷裡掉落的衣裳。

然後就聽一聲陰側側的笑聲自耳邊響起。“嘿嘿,想不到這地方還有你這樣的小美人,之前那個孟秀才就是想要喊人,所以被我一刀結果了,死了個乾脆。”

聽到這句話,阿瑤本來驚慌的眼神瞬間一滯,隨即化作絕望死灰,靈氣沛然的眸子也黯了下來,再聽到面前那人的笑聲,她眼目一抬,平靜到可怕的看向那人,像是要將他印在腦子裡。可看着看着,她卻是發現了什麼,兇惡也消失了,絕望也消失了,平靜也沒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眼眶就像是決堤了一樣,淚水流個不停。

眼角下的那顆淚痣瞬間紅的像是滴血。

察覺到阿瑤的變化,青年趕忙摘下了臉上的面具,除了孟秋水又能是誰,本來只是想逗逗這個丫頭,誰想這一哭就止不住了。“是我,是我,別哭了。”

只是一日不見,阿瑤便發現之前孤冷的孟秀才如今居然變得……變得這麼可惡,不過卻像是多了份人情味,柔和了許多。

孟秋水一邊解開她的穴道,一邊說道:“我不是說過每月這一天不能進我這竹苑嗎?看吧,嚇哭了吧!”

孟秋水正說著,殊料本來正哭的一塌糊塗的阿瑤一下抱住了孟秋水的左手,然後惡狠狠的朝他手臂咬了下去。

最後留下兩排牙印子,才轉身如風般抹着眼淚跑了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被咬的是她呢。

孟秋水看着溢出血的牙印苦笑連連,不過最後都化作了平淡,他感嘆着。“還好抓的不是右手。”

右袖中,一條枯瘦如柴的手臂正垂在裡面,當初受了燕十三一劍,受他劍意侵體,便是最後覆滅了魔教,一統武林孟秋水都沒能逼出這股詭異氣機,只能壓制,可這手臂日子一久有和沒便已無區別。

不過,現在試煉結束,只要沒死,所有的傷勢都在不停恢復,他感覺的到,右臂正在飛速恢復知覺,那股消磨人生機氣血的劍意也在消失,傷痕亦在消失。

獎勵:增加十年壽命。

一瞬間,孟秋水覺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值了。

可他臉上笑意還沒升起多久,一股神秘意識便已自心頭而起,像是落在他耳邊。

“由於試煉者已經歷五次試煉,主世界任務正式開啟。”

“任務一:立一方勢力,抗衡三教。”

“任務二:平天下之亂,夷趙國之外餘下六國。”

“任務三:劍道獨尊,天下第一。”

“任務期限:為期六年。”

“任務提示:可按照任務進展程度換取主動進入試煉的機會。”

孟秋水的臉當時就變得鐵青了,這簡直就是把他往火坑裡推,往死里逼啊,還抗衡三教,就他前些年只會讀書等死的時候都聽說過西邊的小爛陀寺里坐着尊羅漢。

以往什麼都不懂的時候還好,可現在經歷這麼多他那還不懂,羅漢,那是釋教對修為達至“天人”境和尚的特殊稱呼,道門稱之為“真人”,只有儒教是用的“天人”之稱。

而他現在還只是先天,先天往上是宗師,大宗師,然後才是天人,足足差了三個境界。

遠的不說再說說這近的,那“崑崙”號稱綿延如龍三千里,居道門“三十六洞天”之首,裡面沒個真人恐怕是絕對說不過去的。

至於儒教,七國之內,如今那個沒有儒教的影子,科考,治國,安民,理政,上至皇帝,下到文人士子百姓,皆是如此。

三教中怕就是儒教最強了。

據說三百年前,天下號稱有百家爭鳴,可惜到如今就只剩下道,儒兩教傳下,再有,就是西傳而來的釋教。

再說這夷其他六國,就這趙國能不能留下來還得另說呢,內憂外患,指不定哪天一閉眼一睜眼的功夫就是國破家亡了,孟秋水可不想指望那些士子用之乎者也上陣殺敵。

這最後一個,孟秋水覺得憑藉著試煉自己可以試上一試,他修習劍道的晚,不過憑着試煉場景與主世界裡時間不對稱的流逝,他完全可以後來者居上。

反正他算是明白了,這三個任務的意思加起來無非就是想告訴孟秋水,別想着安安穩穩的蹲在這裡。

只是這最後的提示,倒是關鍵時候能作為保命的手段。

“唉!”

看了看手裡的青銅面具,孟秋水不禁搖頭。

自己接管“青龍會”之後,耗時三月之久,才接連拔出“魔教”遍布在江湖中的各處勢力,先後殺了魔教剩餘兩大天王,權法天王和愛欲天王。

兩人分別是當年“兵器譜”排第五呂鳳先的侄子呂迪,和“兵器譜”第十的東海玉簫道人,魔教就此覆滅。

見青龍會龍首還在,而八大派卻失了掌門,武林正道更是再無鬥志與信心和“青龍會”抗衡,至此江湖是真的一統,各勢莫不來朝。

這其中他又建了一名為“血衣樓”行賞善罰惡的分舵,監察江湖各勢,獨屬他一人。

只是最後他自己暗遣“血衣樓”眾人前去搜尋公子羽的下落,幾番都是徒勞無功,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遺憾不已。

也不知還有無再見的機會。

“罷了,世事如棋,還得去這江湖走上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