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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個說法,皇烈不置可否,只是呵呵一笑,沒表示贊同,人家遇上危險了避險,他也不好直接說出反對來,準備回頭與大禪山眾人商量一下如何應對。

袁罡在旁冷眼旁觀,不管對方的態度如何,有一點是袁罡自己也不得不感慨的。

變了,態勢真的是變了,換了以前,道爺這樣和天玉門的彭又在這般態度說話試試?彭又在不想答應肯定是直接拒絕,哪有什麼商量的餘地。如今對上實力不輸於彭又在的皇烈,對於道爺的話,皇烈已是不得不掂量一下了,已不太可能像以前的彭又在那般強勢。

經過這些年的經營,道爺在南州這塊地面上說話終於有底氣了,已不用再太過忍屈着。

待皇烈等人離去,送客返回的牛有道看到了與銀兒一起走來的商淑清。

後者面露微笑,笑容略顯猙獰,明眸卻是閃亮,府城一別,終於又再見了。

銀兒沒她那麼矜持,直接過來親切喚了聲,“道道,你去哪了?我等了你好久。”

牛有道看了眼她手上抱着的食盒,有點牙疼,笑着回道:“出去辦事了。”

“我也要去!”銀兒態度堅決。

牛有道知道她話里的意思是指以後要帶上她,笑了笑,沒答應也沒拒絕。

見他笑了,銀兒立馬當他答應了,食盒裡一根油膩膩的雞腿抓出遞給,“給你吃!”

一般人休想搶她的食,她願意主動把自己的食物拿出來給予分享的人,一定是博得了她好感的人。

“我吃飽了。”牛有道順手擋了回去,真沒興趣分享她隨手一把抓出來的食物,噁心!

“道爺!”商淑清也湊了過來打招呼,目光柔情似水般,轉而又與其他人打招呼。

“郡主。”幾人也跟她打了招呼。

牛有道又看了眼你不吃我自己吃的銀兒,“聽說郡主和銀兒很合的來,每天都教她不少東西?”

商淑清笑道:“我也沒什麼事,銀兒妹子很簡單,我也很喜歡。”

她還沒有真正體會到銀兒對其他人的態度,管芳儀眼皮已是突突跳了兩下,暗中腹誹,這妖王簡單?你是沒見過她有多可怕吧?

不過她知道消息後也很訝異,這妖王居然能與斯斯文文的郡主合得來?

簡單?牛有道笑了,笑的有點尷尬,又不好說明。

此時恰好獨自在茅廬山莊溜達了一圈的花衣男子來了,見到商淑清的剎那,瞳孔驟然一縮,站在不遠處,盯着商淑清的面容凝視了許久……

大禪山幾人別過這邊,回到落腳的客院。

也無心其他,皇烈與幾位隨行而來的長老在庭院中聚在了一起,沒有多話,直接問策,“牛有道的話你們也聽到了,他要入駐刺史府,大家怎麼看?”

“當初,我們接手南州時,是因為三大派的突然介入,搞了天玉門一個措手不及,我們才順利把商朝宗給抓在了手中,否則天玉門根本不可能輕易把人交給我們,也就沒有南州的順利交接。”

“不錯,牛有道此人詭計多端,真要讓牛有道和商朝宗常住在一起,萬一牛有道起了什麼異心,商朝宗本就和牛有道穿一條褲子,防的住一時,防不住長久,時間長了怕是防不勝防!”

“我也認為不妥,誰知道他在外面有沒有和別的門派勾搭。他對南州的影響本就大,南州的控制權,我們總得抓住一頭。他說暫住,誰知道是暫住多久?他若不走,難道要直接翻臉嗎?把南州折騰的天翻地覆對我們也沒好處。”

幾位長老議論紛紛,態度很明確,都不願意看到牛有道遷往南州刺史府。

皇烈沉吟道:“可他說了,目前遇險了,要去府城避險,不答應就是我們希望他去死,不好拒絕啊!”

“遇險?那是他說的!真要是朝廷對他動手,他有那麼容易脫身嗎?你看他好好的,哪像有事的樣子。”

“其實也有辦法應付,不就是避險嗎?可以來我們大禪山宗門嘛!我們給他提供庇護就是了,難道不比在府城更安全?他若是拒絕,那豈不說明他自己藏有私心?再說了,他人到了我們手上,有些事情我們完全可以視情況而定!”話中最後一句意味深長。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叫好,皇烈亦點頭,“甚好,回頭就這般回他!”

次日大早,商淑清出現在了牛有道的房間外等候,默默低頭徘徊着,雙手十指有點糾結,梳頭的事久未做,也不知牛有道如今的態度。

扭着腰肢從拐角處露面的管芳儀見到院里的商淑清,愣了一下,輕輕後退拐了回去,迴避了。

房間門開,牛有道露面,目光與院子里的商淑清對上了,隨後溫和一笑,點了點頭,“銀兒呢?”

“還在懶睡。”商淑清回了句,見他沒異常轉身了,她鬆了口氣,這才上前進了屋內。

牛有道先把屋裡窗戶都推開了,有避嫌的意味,之後才主動坐在了梳妝台前。

一如從前,商淑清梳頭的手法還是那麼體貼,對被動之人來說,真正是一種享受。

半晌之後,牛有道忽出聲問道:“郡主,你將來準備找個怎樣的如意郎君?”

商淑清手略顫,之後繼續動作,輕聲道:“我這般醜陋,誰又能看上我?”

牛有道笑道:“上次蒙帥和我談過了,方知你臉上的胎記和東郭浩然有關。你放心,有機會我會聯繫上清宗的人,讓他們想辦法還你如花美貌,到時候自然會有郡主的如意郎君排着隊來向郡主求親。”

“容貌真的那麼重要麼?”商淑清手上動作停了,看着鏡子里的男人,試着問道:“不知道爺將來的意中人會是個什麼樣的佳人?”

“我?”牛有道平平靜靜道:“修行中人,浮浮沉沉,身不由己,有沒有將來還不知道,有些事情不適合我,大道獨行,未必是壞事。”

商淑清沉默了,不再說話,繼續梳理。

啪!靜默中的牛有道突然手拍大腿,“糊塗了,怎麼忘了他也是上清宗出身!”

商淑清疑惑,“誰?陳歸碩么?我與他見過,他好像並不知道。”

牛有道擺手,樂呵呵道:“若是人盡皆知,又何至於拖到現在,他在上清宗也沒什麼地位,不知道也不足為怪。待眼前事了,過些時間再說。”

商淑清輕輕嗯了聲,恢復容貌的事,她不排斥,也不心急。

這裡頭還沒梳好,段虎敲了敲門框進入,先對商淑清點頭致意,隨後稟報道:“道爺,原南州飛花閣掌門曹玉兒來了,說是要見您。”

“還真是迫不及待了…”牛有道略有嘀咕,復又問:“來了多少人?”

段虎:“兩個,她本人還有一名隨行弟子。”

牛有道面無表情道:“來者是客,有請。”

“是!”段虎領命離去。

聽到有事,不想誤事,商淑清手上的速度立刻加快了不少,誰知牛有道徐徐道:“不急!”

商淑清略怔,手上速度遂恢復了正常。

牛有道又言:“郡主,今天這裡可能會出點事,而且動靜可能還會不小,為了不打草驚蛇,我沒讓任何人撤離,怕會驚嚇到你,你先做好心理準備,不用太過害怕。”

商淑清很想問問什麼事,但她聰慧,想到‘不打草驚蛇’幾個字眼,也就沒問出口,笑道:“道爺忘了,我雖是女兒身,卻也是上過戰場的人,受的起驚嚇。何況有道爺在,只要道爺在…我什麼都不怕!”

最後一句話說出口時,聲音不由小了幾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會鬼使神差般忍不住說出了這樣的話來,不知是不是太久未相見的緣故,心跳有些加速,兩頰發燙。

牛有道緩緩閉眼,心頭沉重。

亭台水榭中,兩個女人站在憑欄處等候此地主人的來到,年長的婦人正是飛花閣掌門曹玉兒,另一名是她弟子。

從進了此地就在打量的曹玉兒環顧着四周道:“沒想到憑他如今的地位還能繼續住在這荒山野嶺的地方。”言下之意是憑牛有道如今的條件完全能找個環境更好的地方。

其弟子說了句討好的話:“興許是知道再好的地方自己也呆不長久吧。”

曹玉兒冷冷斜了她一眼,又看了眼站不遠處盯着的段虎,放低了聲音,“待會兒睜開眼睛看仔細了,不能有誤。”

其弟子亦小聲回道:“師傅放心,我在齊京真真切切親眼見過他,只要是他,絕不會認錯。”

稍候,衣着雖然一般,但梳洗穿戴的整整齊齊的牛有道來了,左右是袁罡和那走路姿態有些隨意的花衣男子。

入了水榭亭台,段虎上前為雙方做了介紹。

賓主雙方入座時,曹玉兒瞥了眼弟子,其弟子微微點頭。

“曹掌門大駕光臨牛某這簡陋之地,不知有何貴幹?”牛有道笑問,同時伸手請用茶。

曹玉兒沒有碰茶盞的意思,不過態度很謙卑,“聽說這裡人都稱呼你為道爺,那就容我也尊稱你道爺吧。”

牛有道擺了擺手,“折煞我了,這裡人隨口亂喊,當不得真。”

曹玉兒沒有改口的意思,直言不諱道:“禮下於人,必有所求!道爺,此來不為別的,實在是有求於道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