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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不善,態度不好自然有原因。

他寫的東西沒辦法給其他長老看,有些辦法一人用也許可以勉強過關,同樣的辦法用的人多了的話,他搞不好要被拖下水跟着一起倒霉。

盯着他看的眾人皆無語,誰抄了?你還沒開始寫,怎麼抄?

更有甚者因牛有道不客氣的話而心裡冒火,丁衛橫也就罷了,你算個什麼東西,跟誰媽的,充誰老子,敢對我們這樣出言不遜?

若不是這般場合,有脾氣不好的能當場跳出來跟他比比誰的拳頭大。

誰知還沒完,牛有道又朝正位上面對眾人的丁衛問了句,“丁執掌,不是說了為我們保密嗎?還容許偷看別人的?”

丁衛不聲不響地盯着他,面無表情,實則內心饒有興趣,別說其他人,他剛才也是被牛有道研磨吸引的人之一。牛有道的舉動,以及剛才罵人的話,讓他腦海中在梳理有關天都秘境的卷宗,以及此人一番折騰後加入紫金洞成為紫金洞長老的經過,得出個結論,非常之人果然是有非常行為。

他又不傻,當然知道大家的目光只是被牛有道的行為給吸引,並沒有偷看的意思。

當然,他也理解牛有道怕被其它人知道自己寫了什麼東西的心情,怕被人泄露給紫金洞知道。

他不吭聲,他手下吭聲了,喝斥警告:“再重申一次,不許交頭接耳,不許東張西望,不要看別人的,自己寫自己的。”

一群肚子里罵娘的長老們紛紛端正了自己的腦袋,面對上了自己跟前的白紙,不過不能阻止他們目光不時瞟向牛有道,或瞟瞟其他人,觀察其他人有沒有開寫。

研磨好墨汁的牛有道提筆蘸墨,稍作猶豫後,落筆作文,唰唰寫開了。

眾人目光再次被牛有道所吸引,不少人心裡嘖嘖有聲,外人果然是外人,果然是不可靠,稍遇壓力就開始捅紫金洞的刀子。

大家都知道,牛有道是半路出家剛加入紫金洞的,如今發現果然是不太在乎紫金洞的死活。

紫金洞兩位弟子,翹首而望的秦觀和柯定傑,發現牛有道真的開始寫了,發現牛長老這就把宗門給出賣了,在場這麼多人,牛長老是第一個出賣宗門的,兩人心中皆悲憤,然而此時此刻這般場合兩人又不敢說什麼。

似乎察覺到了周圍的目光,牛有道暫停,扯了張白紙,半遮半擋着,隨後繼續開寫。

小人之心!眾長老腹誹。

丁衛嘴角倒是浮現一抹莞爾。

有人帶頭了,尤其帶頭的還是牛有道,曉月閣的沈一渡,萬獸門的晁敬,四海的芙花、斷無常、紅蓋天、浪驚空,這些人猶豫一陣後,也都開始研墨了,之後陸續落筆寫起來。

有其他人帶頭開始,剩下的長老們暗罵牛有道歸暗罵,對牛有道出賣宗門的行為不恥歸不恥,迫於壓力下的自身行為還是很老實的,都開始寫了,和牛有道的行為沒什麼區別,無非是先寫和後寫的差別。

一個時辰的時間,丁衛看了看桌案上的沙漏,他也沒有乾等,讓人送了本書籍過來,在正位上慢條斯理地翻看着,翻頁時偶爾打量一眼現場,猶如考場監考的考官一般。

而坐在後面的各派弟子們,目睹各自門派的長老皆伏案出賣宗門,一個個的臉色神情和心情都很複雜。

能不能體諒不知道,可他們多少理解諸位長老的難處,不寫?估計就是個死,進了這聖境還想跑不成?

一來聖境就被扒了個精光,緊接着就是這讓人極為難之事,簡直是不讓人喘氣,對於之後將面臨什麼樣的歷練,眾人心中皆惶恐不安。

唰!不少人目光又忍不住瞥了瞥牛有道,發現這廝已經寫滿了一整張,揭到一旁倒扣,又開始在第二張白紙上落筆,當然也不忘扯一張白紙來遮擋。

見此狀,內心唏噓者不少,寫了整整一張還不夠,這是要數點紫金洞多少罪狀啊?

丁衛略抬眼瞅了瞅,內心甚是滿意,他親自出面主持這種事,有人積極配合自然是比較滿意的,滿意牛有道的態度,也算是給大家帶了個好頭,看來羅芳菲指了這人來也不算壞事。

他自然是清楚聖境更改歷練名單經過的,大羅聖地那邊,羅芳菲突然劃掉了名單上一個紫金洞弟子的名字,把牛有道那個紫金洞長老給加上了,當時略引起了一陣非議。

倒不是說不允許長老參加,也沒規定各派長老不許參加,只是這出爾反爾改動了下面上報的名單,有點不合適,各派又沒做錯什麼。

不合適歸不合適,也沒人會因為這種名單上的一個名字去和羅芳菲較勁個沒完。

結果更改的名單通知到其他幾家時,不知出於什麼心態,你改一個,那我也改一個。

改到最後,名單上有九個門派的人都出現了變化,最終為了體現公平,上面傳話給了縹緲閣,於是縹緲閣又把其他門派的名單都給改了,對外自然不會說是某人乾的好事,只說是縹緲閣將各派名單全面進行了改正……

陸續已經有人寫完停筆了。

過半的人陸續寫完後發現,牛有道還在那寫,這已經是在寫第三張了吧,不少人感慨,紫金洞還真是家門不幸,竟出了這種敗類,這是要把紫金洞往死里坑嗎?

紫金洞眼睜睜看着的兩名弟子,內心是無限悲憤,虧自己還想着儘力保護那廝。

就連昆林樹亦皺着眉頭,覺得牛有道有點過了,意思到位就行了,出賣師門也不用乾的這麼徹底吧?這是不準備回紫金洞了,還是打算徹底把紫金洞給搞垮掉?

他師妹、他夫人可還在紫金洞手上呢,他擔心牛有道這樣搞,紫金洞連他的師妹也不會放過。

因牛有道的認真態度,搞的沈一渡等人心裡有些沒底,這事是要這樣應對的嗎?搞得他們也不知是不是該多寫點,提着猶豫不決的筆,不時瞅瞅伏案而寫的牛有道。

別人怎麼想的,牛有道不知道,也不管,他有他自己的打算。

終於寫完了,牛有道本想署名,可想想沒必要,人家沒要求署名,何況也不用署名,打開一看寫的是哪個門派的東西,自然就知道是誰寫的,誰敢亂來寫到別家門派頭上去?也經不起查證,遂擱筆了。

也就寫了差不多三張,密密麻麻字跡的三張,牛有道仔細檢查一遍後,吹乾了墨跡。

最後三張理整齊了捲成一卷,一條發給的黑絲絛將卷好的寫卷綁好成筒,放在了案上等結束,四周看了看,發現還有斟酌猶豫沒寫完的。

連他寫三大張的人都寫完了,其他人自然也很快結束了。

沒用到一個時辰,大家都寫完了,一名縹緲閣人員走到丁衛身邊,俯首稟報,“執掌,都已經寫完了。”

丁衛嗯了聲,“完了就收上來吧。”

“是!”稟報者應下,揮手示意了一下,立刻有人捧着托盤過去收取,一筒筒綁好的卷文放入托盤,整齊碼放。

收好後,最終呈上來,托盤放在了丁衛的案上,奉上者稟報,“二十八卷,齊全。”

丁衛瞥了眼案上托盤裡的文卷,又瞥了眼下坐的牛有道,手上書籍合上了,扔在了桌上,靠椅背的身子前傾了,盯着托盤裡的文卷觀察了一下,目光鎖定了其中最厚實的一卷,探指夾着抽取了出來。

不用看裡面的內容,他也知道是牛有道寫的,就憑這厚實的份量。

這麼多人寫的東西,讓他在這裡一下看完,需要不少時間,也沒那必要,不過牛有道竟能寫那麼多,他倒是挺好奇的,忍不住一看,想看看究竟寫了些什麼東西。

別說他,下坐的一群人也一眼看出了丁衛抽取的應該是牛有道寫的東西,看分量就知道,就那廝寫的最多。

牛有道也看出了對方抽取的是自己的,表面波瀾不驚,內心裡卻是暗鬆了口氣,這是他想要的結果,不枉他費盡心思一番做作吸引丁衛的注意。

一來聖境,他已經打起了十二分應對的精神,只要有辦法,他就不會讓自己折在這裡,也不會讓自己在外面經營的心血給毀掉。在沒有摸清情況前,他不可能跟紫金洞翻臉。

眾人矚目下,丁衛扯開絲絛,打開了那捲文卷,三張一翻,嚯,密密麻麻的寫的還真不少,字寫的也不錯,當即來了精神從頭開始看,想看看究竟寫了紫金洞多少見不得光的事。

現場一片寂靜,都在盯着丁衛的反應。

先是見丁衛眉頭動了動。丁衛翻第二頁看過後,一條眉挑了起來。翻到第三頁查看時,丁衛眉頭皺了起來。

看完,丁衛手中文卷一晃,沉聲道:“牛有道,你寫的什麼鬼東西?寫了一堆故事給我看嗎?”

在場諸人訝異,齊刷刷看向牛有道,震驚,這廝在寫故事?這廝敢當眾糊弄縹緲閣?

牛有道趕緊站了起來,恭恭敬敬誠懇道:“丁執事,這絕非故事,而是事實,絕無半句虛言,若有說假,在下願接受任何懲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