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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的確是隔行如隔山,牛有道硬是沒聽明白中計在哪,遂再次請教道:“還請蒙帥詳解。”

蒙山鳴頷首,“晉國從齊國西線擺出的大舉進攻之勢驟停,暴露了高品的意圖,結合高品目前的用兵態勢,已不難猜出高品想幹什麼。再回顧高品與呼延無恨之間的交手態勢,已能逆推出高品的戰略!”

“齊國地勢平坦,適合騎兵作戰,戰術上齊軍佔優,晉軍處於劣勢,加之對手又是呼延無恨,硬碰之下…高品之前屢次敗在呼延無恨手上,對呼延無恨是頗為忌憚的,上回呼延無恨吃敗,可見高品作戰風格大變,也可以說是痛定思痛而求變。”

“此時再看高品在戰場之布局,根本沒有決戰之意圖,依然在持續以守待變的打法。”

“齊國地勢,幾無險可守,以守待變的打法進入齊國境內很難發揮作用,很容易被呼延無恨攻破。”

“如此一來,高品的用意就明晰了,之前從齊國西線大舉進攻的態勢,只是為了逼呼延無恨撤兵,因不想與齊國分享‘糧倉’。”

“齊軍一撤,高品的目的便達到了,全面佔領了衛國之地盤,在衛國原有邊境工事上再次加強工事構造,按照他的布防需求來構建防禦工事。另一面則是從晉國那邊迅速派人進入衛國地域經營,欲快速恢復‘糧倉’之產出,晉國已經在這樣做了。”

“高品的目的不是急着攻齊,而是為了穩固後方,欲快速恢復‘糧倉’之產出,在為持久戰做準備。”

“如此一來,他進可攻,退可守,晉國耗的起,齊國卻耗不起。只要他守的住,堅守不出戰,秦國大軍入齊又有什麼用,面對高品的善守之勢,只要無懈可擊,連呼延無恨都拿他沒辦法,羅照又能奈何?冒進又會重演三道坡之戰,只怕正中高品下懷。”

“秦軍早不入,現在進入,只會加重齊國的消耗。只要高品堅守住,長期保持隨時進攻的態勢,偶爾再輔以針對齊國的襲擾,只要保持耐心耗對手個三五年,齊國內部自己就要出亂子,一旦將齊國給耗虛了,高品無需大戰就能把齊國給收拾了。”

“呼延無恨一開始是沒打算輕易撤兵的,寧願放西線晉軍進入齊國境內再戰。若呼延無恨堅持之前的戰略,高品只怕要頭疼。出兵硬碰,又怕打不贏呼延無恨。放由西線人馬深入齊國的話,一旦呼延無恨回兵,西線人馬想輕易撤回怕是沒那麼容易了,到時候高品怕是想不和呼延無恨決戰都不行。”

“若是西線人馬不敢深入,就會被呼延無恨看破手腳,那齊國也大可以坐以待變,你敢棄險阻來戰就奉陪,繼續龜縮不出的話,齊國也能佔了衛國的半壁江山當做糧倉來經營。”

“那是高品不願看到的局面。”

“呼延無恨一開始的戰略是沒錯的,就算最後迫於實力懸殊打不贏晉國,憑他的能力在草原之地決戰,也能把晉國給打成重傷。奈何呀,呼延無恨頂不住朝廷的壓力,不但令一世英名毀於一旦,也令齊國徹底處於了劣勢,而致高品圖謀得逞。”

“高品的作戰風格突變,令人有些摸不清深淺,我之前沒看出高品用意,估計呼延無恨也沒看出來。”

“不過呼延無恨畢竟經驗老到,他一開始的戰場直覺是沒錯的,只是…唉!”

牛有道聞言驚奇,“人言燕山鳴、齊無恨,戰場上竟能瞞過你和呼延無恨,這高品竟有這麼厲害?那他之前為何還屢次敗在呼延無恨手上,我猶記得他上次戰敗時,差點被呼延無恨給活捉了吧?”

蒙山鳴搖頭:“所謂人言,好聽話,聽聽就好,當不得定理。哪個名將不是吃敗仗、長教訓磨礪出來的,我與呼延無恨都是恰逢國難,於久戰不休的困境中磨礪出來的,高品前番戰敗又何嘗不是痛定思痛,一代新人換舊人也正常,就看有沒有機會。高品能從一小卒到如今晉國大司馬的位置,並得太叔雄的看重,不可小覷!”

“而高品敢於這樣去耗,晉國朝廷那邊肯定有壓力,他應該也是得到了晉皇太叔雄的支持,沒太叔雄的全力支持,他沒辦法以舉國之力來做局。”

“論氣魄,昊雲圖不如太叔雄。太叔雄成就了高品,而昊雲圖誤了呼延無恨!”

“百戰餘生是僥倖,將軍難免死沙場,但願呼延無恨能得善終吧!”

呼延無恨人還沒死呢,可這位的話中竟有幾分兔死狐悲之感。

牛有道也只是摸摸情況,並無花精力深入打仗之事去鑽研的意圖,沒什麼其他事就讓幾位請回了。

他目前的情況,商朝宗等人也不適合在此久留,怕會惹人生疑。

管芳儀自然是親自去送客,表面上畢竟是寄人籬下。

牛有道則是在屋內目送,眼睛盯向了不該看的地方,盯着管芳儀那扭啊扭的腰肢和屁股看。

他在琢磨,一朵山中野花,卻在紅塵中綻放成了這個樣子,也不知是個什麼樣的心路歷程。

南天無芳給取的名字,一直用到了現在,搞的他一時間也不知要不要告訴管芳儀真相。

思來想去,還是暫時不說的好,萬一這女人情緒失控跑去了妖魔嶺,那事情可就要鬧大了,趙雄歌能根據一些跡象猜出點什麼來,這女人跑去的話,魔教其他人未必不能猜出什麼。

他現在不希望南天無芳出事。

“你最近看紅娘的眼神的確有些不對。”一旁的雲姬忽冒出一句。

“唔…”牛有道愕然回頭,“哪不對了?”

雲姬:“色眯眯的!”扔下話扭頭走了。

“呃…”牛有道無語,也跟了去。

兩人經由密道回到密室門口後,“等等。”牛有道又喊住了她。

雲姬停步轉身,“我只是隨口說說,心裡無鬼就不必多想。”

牛有道揮了揮手,“你愛怎麼想都行,我無所謂,跟你說正事。”

雲姬:“說。”

牛有道:“鬼母吳姐那邊,你好久沒聯繫過了吧?”

鬼母?還吳姐?一聽這說法,雲姬就忍不住想到了這位跟她兒子結拜後又和鬼母吳雪君結拜的事,暫撇過這個念頭,“來了茅廬山莊後,基本就沒聯繫了。你和天火教鬧成那樣,她還要在齊國立足,我也不便再與她常來往。”

牛有道:“抽個空,你去悄悄見她一面,盡量與她私下會面不要讓人發現。”

雲姬不解,“為什麼?”

牛有道轉身進了密室,走到牆壁前,盯着一幅天下地圖看。

雲姬順勢跟着一看,頓時愣住,發現齊國地面上,鬼母吳雪君所在的陷陰山做了標示。

不僅僅是陷陰山,天下數得上的聚陰之地,地圖上都做了標示。

“有人怕是要打聚陰之地的主意,還得是大的聚陰之地!”牛有道忽冒出一句。

雲姬不懂,也搞不明白這位的腦袋瓜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麼,總是東冒出一件事來,西冒出一件事來,搞的旁人毫無頭緒,哪怕她現在經常跟在他身邊,她也經常是看不懂。

可結果往往又證明,一旦事情來臨時,一切都在這位的掌控之中,那時她又會恍然大悟。

……

無量園終於解禁了,允許規則之內的進出。

是什麼人在搞鬼,牛有道當初在查誰,除了元色和呂無雙之外的七聖都心中有數了。

玄耀在案發後就自盡了,風聲一出,丁衛和黃班又失蹤了,縹緲閣這邊一連串大元聖地的人都失蹤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在滅口,誰幹的已不用再多猜,奈何沒有證據,被懷疑對象死不承認。

知道了要針對的對象是誰,無量園也就沒了再封禁的必要,也不可能一直這樣禁下去,只能是讓駐守的自己人盯緊了無雙聖地和大元聖地的人,加強對無量果的看守。

陣法大門開啟了,請假成功的敖豐背着一個包裹,不疾不徐地走了出來。

走出不遠,再回頭看,大陣連同整個無量園都憑空消失了。

終於出來了,飽受煎熬的敖豐輕輕吁出一口氣來,辨明方向後,閃身飛掠而去……

數日後,荒澤死地邊緣,妖狐司經常聚集的山巔,敖豐飛身而上,輕飄飄落在了山頂,四處張望。

牛有道已經死了,牛有道給予的承諾還會不會兌現,他壓根不抱什麼指望。

可是他又能怎麼辦?無量果被盜的事遲早是要暴露的,他這次出來後,壓根就沒打算再回無量園。

此來只是抱着試試看的態度。

四處看了看,哪有什麼接應的人。

“你終於來了。”

敖豐心都涼了,正不知自己能往聖境哪裡藏,又能藏多久的時候,一道聲音突從身後傳來。

他猛回頭看去,只見山巔巨石下的小洞內鑽出了一隻灰毛妖狐,走來時化作了人形老頭。

敖豐心頭一跳,卻依然警惕着。

老頭走近,“無量園外一直有我狐族在潛伏盯着,等了你好久,前幾日終於看到你出來了,接到消息後,我就一直在這裡等你。牛有道讓我狐族接應你,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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