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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正羽一行人遲遲等不到木珂回來,便留書一封,先行離去了。

在去往衢州的路上,到了薊州邊界,四人齊齊望向馬車離去的方向,儘管很捨不得跟師父分開,但這是師父故意給了他們歷練的機會,他們也決心不辱師命。

范蠡早早就在刑部坐好,桌前是他近幾日搜集到的屍檢案例,他們即墨朝奇案眾多,冤案也不在少數,樂正羽安排他在京城中,專門搜集一些官員這些年所做的偽證。

趕路的時候是及疲憊的,看着狻猊在自己腳下呼呼大睡的模樣,樂正羽輕輕從它背上將同樣呼呼大睡的即墨溯琅抱起,放在一旁的軟塌上。

馬車內設備齊全,吃穿用度樣樣不缺,可以稱得上是古代版的房車了,范卓在馬車外騎馬跟隨,車夫對馬兒的吆喝聲,斷斷續續地在寂靜的路上響起。

“王妃,有人跟蹤。”范卓壓低聲音在馬車帘子一側說道。

“看得出是什麼人嗎?”樂正羽坐正身子,將即墨溯琅抱在懷裡。

“來人行蹤十分隱蔽,看起來其間有善於追蹤的高手,與咱們始終保持一段距離,無法辨識。”范卓警戒的握緊腰間短刀。

“無事,等着,免得打草驚蛇,繼續前進,往官道上走。”樂正羽同樣將身上佩劍放於唾手可得的地方,一邊將身上靈石召喚出來。

被叫醒的雲月兒甚是迷糊,尚未幻化成人型的她,只在樂正羽周身打轉,急急的想要口吐人言。

“月兒,不要轉了,聽我吩咐。”樂正羽伸手抓住躁動不安的靈石,這一幕詭異又有趣。

“你現在化成人形,切不可聲張,現下我們被人跟蹤了,一會若動起手來,你要在此保護好墨墨和狻猊,知道嗎?”

樂正羽如同哄孩子般,輕聲細語地對着塊兒一上一下漂浮的石頭說著話。

“主人,主人,你放心吧!月兒一定會保護好墨墨的!”少女調皮地沖樂正羽眨眨眼,承若道。

“大人,你確定前面馬車上的真的是王妃娘娘嗎?”一個長着滿臉鬍子的漢子對着身旁瘦高個子投去一個懷疑的眼神。

“你這子,都問幾十次了,你沒看到那通體雪白的獅子嗎?那傢伙誰都不跟,偏偏喜歡咱們世子”瘦高個嘖嘖說道。

“那是,咱們世子那是相當了不起的,也不看看咱們王爺,從便是天人之姿,咱們王妃更是女中豪傑,咱們世子能差的了嗎!”大漢滿臉得意,笑得憨厚。

“王爺讓咱們暗中保護王妃,你們可上點心,王妃一介弱女子,也不知道去那衢州幹什麼?”另一個中等身材的男子摸頭不解。

這是即墨罹早早就派出去保護妻兒的一支偵查隊,他們平時不在王府露面,可以說根本沒有見過這王妃的長相,猶疑不定也是正常。

那日,即墨罹尋妻無果,從機名山上下來,得知樂正羽已經往衢州方向去了,可與此同時,宮裡快馬加鞭傳來消息,皇上宣罹王爺即刻入宮,不得耽擱。

御書房前,德公公站着貌似在教訓一旁犯了錯的宮女,看到即墨罹自遠處走來,瞬間滿臉堆笑,忙忙揮退宮女,上前迎接。

“罹王爺,您來了!”一邊說著恭維的話,一面假意矮身,替即墨罹理了理衣角邊不知何時沾上的灰塵。

他轉頭向四周看了一眼,附耳輕輕說道:“今日二皇子來過了,皇上今日心情不大好。”

說完便恢復了方才諂媚的神情,一邊後退,一面揚着佛塵引即墨罹向內走去。

“老五來了啊!”御案邊,即墨皇抬起臉,滿眼的憔悴。

“兒臣給父皇請安,希望父皇注意保重龍體。”即墨罹俯身行禮。

一旁的德公公急忙上前,“皇上,您瞧瞧,罹王爺都能瞧出您這幾日的疲憊,您這失眠症可是要請御醫來診治的。”

德公公臉上露出哀哀的神色,即墨皇看了他一眼,道:“就你多嘴!”

“哎呦,皇上,您瞧瞧奴才這張不會討皇上喜歡的嘴,真是污了皇上的耳朵”德公公一邊說還伸手掌起了嘴,大殿內頓時變得有些吵鬧。

即墨皇伸手捏着眉心,又揉了揉鬢角,德公公也適合的停止出聲,只是狀似無意的看了即墨罹一眼。

“父皇,既然生病了,就該找太醫診治,這麼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即墨罹開口說道。

皇上手上動作一停,面上顯出幾分輕鬆,“你別聽這奴才亂說,他是怕哪天沒個安身庇護的地方,整日里咋咋呼呼的,在朕耳邊啊煩得很。”

“皇上贖罪,皇上贖罪”“父皇如此,讓宮裡人如何放得下心。”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自古以來,一國之君最是忌諱這話,如今從皇帝口中說出,那更是在折自己的壽辰,守在殿內的宮女太監更是急急下跪,面色發白。

君主的一句話,一個眼神,一道旨意,足可以要了他們比螻蟻還低賤的性命,這皇宮裡整日有各宮的宮女太監被主子打死的消息,那深深的宮牆下,也不知道掩埋了多少年輕的生命。

一入宮門深似海便是這麼來的吧!表面上風平浪靜、其樂融融的皇宮裡,暗地裡卻是風起雲湧,浪滔天來,可無奈人心不古,誰又能經受住那紙醉金迷的誘惑。

“師父,前面就是衢州地界了,太陽落山前我們一定能到。”范卓的話傳入馬車。

樂正羽掀開帘子遠遠望去,耳目一新的感覺,讓連日來坐車的疲憊消了不少,衢州顯然比京城氣候宜人,此處已是青山綠水的好風景,他們也已換上單衣,絲毫不覺寒冷。

太陽照得人暖烘烘的,甚是舒心,如果沒有後面跟着的一群凶神惡煞的帶刀大漢,可能樂正羽會更開心,最起碼在范卓看來是這樣的。

一路上他們心翼翼的處處躲藏,跟得近了怕被王妃發現,跟得遠了怕跟丟王妃,左右可能掉腦袋,他們發揮出了畢生所學,可王妃的馬車卻越走越靠近平原,寸草不生的地方,他們真是無處藏身。

他們主動自報家門,在王妃淡漠銳利的目光中,以及嗷嗷大叫的猛獸得虎視眈眈下,他們訕訕的替罹王爺說足了好話,以身家性命再三保證,到了衢州便自行離去,決不會再礙王妃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