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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正羽和即墨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面前這女子披頭散髮下遮蓋着的竟是這樣一張臉,這張臉有些慘白,亦可以說是毫無血色,只見那女子雙眸瞪大,牙關緊閉。

這還是那個風華絕代的公主嗎?這還是那個叫囂着與樂正湛爭奪名聲的公主嗎?這還是那個無比榮耀眾星拱月的公主嗎?

正是失蹤多日的夜羽公主,那個不辭辛勞也要跟着樂正羽到達潼關鎮的女子,只為了曾經心中執着的微乎其微的感情,她認為那就是愛。

看着面前的人,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完好的,皮開肉綻,青紫遍布,該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呢?樂正羽伸手捂唇,牙齒髮顫,眼淚被一次次強忍着吞了回去。

夜羽好似瘦成了一把骨頭架子,讓人不敢觸碰,生怕一碰就散了架子,樂正羽站着一動不動,即墨罹亦是微微別過臉去。

即墨罹將手上的內力撤掉,夜羽的身子僵直,緩緩落到方才那處草垛之上,身上破爛不堪的衣物早已遮不住羞,也無他可擋,身體早已青紫,任誰都無法辨認這是一個女子的肌膚。

樂正羽挪動着彷彿在地上生了根一般的雙腳,輕輕上前蹲在地上,她害怕這空氣也受不住觸碰,害怕將稀薄的空氣打散。

樂正羽手還沒有碰到地上的人,女子便驚恐的渾身顫抖起來,兩排牙齒更是咯噔咯噔上下觸碰,響個不停,這種無意識的身體反應讓蹲着的樂正羽也微微顫抖,伸到半空中的手重重落下,捶打在地面,冒出一串血珠。

即墨罹的視線一直盯着樂正羽,此刻的他瞳孔縮了縮,周身氣質更是冷的嚇人,他伸手解開自己的外衣,將外衣遞到樂正羽手上,輕輕地說道:“羽兒,先把人帶走。”

這句話好似提點了夢中人一般,樂正羽從方才的慢動作中回過神來,她接過即墨罹遞過來的衣服,點了點頭。

接着便將衣服披在夜羽發顫不止的身子上,當她目光再一次觸及夜羽撕裂的下身時,那尚未乾涸還在往外滲的鮮紅終究刺痛了她的雙眼,她努力閉上眼睛,一串淚珠滾落在草垛里,消失不見了。

“羽兒,走,我們回家。”

樂正羽這一聲“羽兒”是在叫誰,即墨罹心裡清楚明了,她雖為女子,可此刻抱着僵直的夜羽卻一點都看不出來吃力,這幫畜生,到底對你做了什麼!樂正羽心底的恨意如巨浪翻湧,再也無法停歇。

“你們怎麼去了這麼久?是那密室不好打開嗎?”鳳邪看着樂正羽抱着一個人緩步走來,鳳邪立刻上前一步出聲問道。

當他走進一些,看清楚了樂正羽的臉色時,心裡一驚,抬頭看向身後的即墨罹,接受到即墨罹晦暗不明的眼神,鳳邪仔細向樂正羽懷中看去。

鳳邪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鎮定下來的,又是如何神態自若的接過樂正羽手上被裹得嚴嚴實實的人邁腳走出牢門的,他只是滿眼的不可置信,那景象讓他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范曄和越遙此刻正偷偷躲在一處屋檐下聽着牆角,俗話說隔牆有耳,大抵也就是這樣了吧!

“你他娘的別整日哭哭啼啼的,惹得老子心煩!看着你還有幾分姿色,老子將你收至身下,給你一口飯吃已經是賣了天大的良心,你別不知足。”

女子聲哭泣的聲音、男子罵罵咧咧的聲音,自屋內響起,伴隨着的還有茶碗砸在地上碎裂的聲音,不一會那女子哭泣的聲音戛然而止,隨後傳出了男子隱忍的暢快聲。

如果聽到此處還不知道裡面正在發生着什麼事情,那范曄這個正常男人也就不算正常了,顯然越遙也懵懂中彷彿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一轉頭便對上范曄微紅的臉龐,兩人這一次可是鬧了個大紅臉,隨即尷尬的相互別開。

內里的聲音還在繼續,在距離這間屋子不遠的一間屋內,男子也聽到了方才的動靜,與范曄他們不同,身形單薄的男子痛苦的閉上了雙眼,即使這樣的事情一日會發生很多次,多得他都數不過來,可他還還是如此悲哀,如割肉般的痛一陣一陣絞着他的神經。

若樂正羽他們此時見到這情形,必會好奇不已,這不是那個被稱為劉玉的男人嗎?那姐夫與姐姐在屋裡做一些夫妻之間的事情,他卻為何痛苦的這般模樣?

可是樂正羽怕是沒有那個好奇的心思了,她也不怕那些人用箭射她,置身流箭的漩渦之中,她揮刀砍去,手心像有磁力一般,射向她的箭頭幾乎全部轉了個方向,又射了回去。

看着面前死傷一片,樂正羽沒有半點同情,她眼中滿是怒火,此刻的情景真是應了那句‘佛擋人擋殺人’的老話了。

這些女子哪裡見過這麼血腥的陣仗,紛紛抱頭縮在鳳邪身後,一個扯着一個的衣襟,鳳邪此時就像老母雞護着雞仔,由他帶頭左躲右閃,身後一個長隊,神龍擺尾般叫喊着左右移動,當真是有些滑稽可笑。

正在范曄想着這屋內怎麼沒動靜了,一個長相磕磣的隨從跑來,嘴裡喊着‘老大,老大’徑直進了屋子,看得范曄一陣頭大,知道自家老大在裡面幹什麼嗎?就虎頭虎腦的闖進去,范曄心裡默默記着數,數到五的時候,一聲慘叫在暗夜中響起。

“你個不長眼的東西,敢這樣跑進我的屋子!”這聲音真是罵的范曄心裡一陣認同,不論出了什麼事也不能擅闖老大的睡房啊!沒有禮貌!

“老大,不好了,出事了!”隨從也是個負責的,都被踹得吐血了,還捂着胸口死撐着彙報自己的工作,真是兢兢業業的好下屬。

正當范曄想要繼續聽聽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了,急成這樣的時候,那男人伸手制止了地上要說話的人,雙眼眯着向范曄和越遙藏身的地方看過來。

“那邊是什麼人?還不快快出來!”男人的聲音在暗夜裡如平地驚雷般響起,震得人耳朵生疼,范曄忍不住看向越遙,伸手替她捂上耳朵。

這男人的內力還真不是一般的強,震得他們耳朵都嗡嗡叫了,范曄拉着越遙的手自黑暗中踱步而出,那散漫的模樣像是在逛自家後花園,看在男人的眼裡不足為懼,他心裡嗤笑一聲。

“今日,這擅闖我這飛雲谷的毛孩子還真是不少啊?”

“好說,好說,本公子攜家眷是正大光明走進來的,可沒有這位老爺爺說的那麼沒有禮貌。”范曄弔兒郎當的模樣讓男人眸光暗了幾分。

“哼!此刻就且讓你逞一逞這嘴皮子上的功夫,多活些時候,待我處理完這手頭上的事情,讓你後悔活在這世上。”

男人淡淡的語氣飄出,看向范曄這個白面公子哥的眼神彷彿在看一具不起眼的屍體,隨後他示意那地上的隨從繼續說方才的事情。

“老大,前面打起來了,那個女人快把咱們兄弟們殺光了,您快去看看吧!”地上的人好似憋足了一口氣,快速的將要說的話說完,一口氣沒喘上來,脖子一歪,死掉了。

范曄見此情景,眉心一皺,趕忙捂上越遙的眼睛,嫌惡的看了一眼死在他們面前的隨從,那眼神若是被那才死的隨從見着,定會轉成惡鬼也要訴冤,他真的是撐不住了才當場翹了辮子,不是故意死在這位公子面前,污了公子的眼他真是死錯地方了。

“子,你且跟在我身旁,休想逃走。”那男人聽說自己的手下要被趕盡殺絕,臨行前還不忘朝范曄的方向叫喊幾句,彰顯威風。

范曄正想着該怎麼開口跟着這個人一起去前院看看,想必是自己的師父在發怒呢!真是想什麼來什麼,瞌睡了就有人遞上了枕頭,范曄故作驚訝的看向男人,可那神情在男人眼裡直接視為他怕了,而且是嚇傻了的意思。

等到那老大來到前院的時候,戰鬥基本接近尾聲,死傷的人數果然不少,倒下的人有不少,可站着的人也有不少。

周圍火把照耀,熊熊燃燒的火光映在樂正羽的臉上,她眼神冷冽,神情木然,一副殺紅了眼的模樣。

男人看到自己的手下死傷慘烈,瞳孔猛地一縮,一言不發便揮動大刀,直直地向著樂正羽那面門砍去。

出現在他面前的是飛速閃身上前的即墨罹,眼看着是多對一的局面,自己處於劣勢,男人正準備說些什麼,下面就傳來了幾聲呼喊。

“賊人,休想傷我大哥!”這暴喝聲相當熟悉,正是那日看上了自己馬匹的絡腮鬍子大漢,那個老三。

眼見着自己的人數多了起來,男人眼中得意閃過,陰狠地笑着迎上即墨罹的掌風,二人皆是內力雄厚的高手,可大漢明顯打的有些吃力。

下面那幾個跑來的人二話不說便抽刀加入戰鬥,眼看着樂正羽以一對三,從後面跑來的范曄頓時不幹了,他大喊一句,“王八蛋,敢圍攻我師父!”就拉着越遙加入了戰鬥。

現場瞬間混成一團,刀槍棍棒的打鬥聲接連傳來,在暗夜裡譜起了黎明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