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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門裡正在對翠清進行第二次仔細的核查審問,曹大人一臉驚訝地瞧着樂正羽,他本來雖然聽說過罹王妃上戰場一事,可那畢竟是與罹王爺這個戰神一起上的戰場。

他們民間只是說書人當做傳奇故事在講說,或許只是為了博得大家一笑罷了,也沒有誰是真正在現場觀摩過的,所以他打心眼裡是有些將信將疑的。

可是現在這情況,他就算不信罹王妃曾經在戰場上是個戎冠馳騁的巾幗英雄,那他也相信罹王妃在官場上絕對是能在瞬息間洞察一切的,難怪罹王爺放心的丟下了整個潼關鎮,原來是後面有人啊!

再說這罹王府世子即墨溯琅,那長相不僅是在潼關鎮和京城中名聲大噪,就算是在楚國,那都是鼎鼎大名,茶館說書人口中萬年一遇的謫仙般的美男子。

此刻走在人潮湧動的街上,潼關街是整個潼關鎮最為繁華熱鬧的兩條街,直南直北,橫跨東西,象徵著潼關鎮百姓安居樂業,也為博個天圓地方的好彩頭。

樂正羽走街串巷,一身男兒裝扮,身邊同行的是女扮男裝的紫衣和一身稚氣未脫的范卓,走在幾戶被殺害女子家中,一一探聽了真實情況,順着潼關鎮的街頭向北走去。

走至一家茶館門前,樂正羽情不自禁向身後看去,在另一間茶樓的拐角處,樂正羽覺得那個匆匆離去的背影好似在哪裡見過,仔細回憶了片刻,還是沒有想出究竟在何方見過。

“師父,這家的鳳穿金衣可是算得上不錯了,徒兒在這家吃飯,每次必點鳳穿金衣,今日師父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可要去嘗一嘗的。”

范卓在樂正羽耳邊一通好說,將那未見其貌的鳳穿金衣誇得是天上地下,獨此一處,樂正羽也有心跟着他進去嘗嘗,才剛進門就聽得坐上的說書先生一臉高深莫測,底下人一陣交頭接耳。

“這是在講什麼故事呢?這麼精彩?”

紫衣不由的出聲,畢竟看這些客人的穿着,並不是那等吃不起飯沒見過市面的鄉井之人,反而每人桌上都放着幾樣精緻的小點心,還有一壺飄着香氣的好茶,並且這家茶樓的價格並不便宜,看來這些人是有意聚集在此,專門來聽這人說書的。

“咱們上上面雅間也能聽到這些,這家茶樓就這點好處,在上面吃飯絲毫不耽誤下面先生說書,我就說是一處好去處吧?”

范卓得意洋洋的,將自己有先見之明這回事,在而人面前表露無遺,看在樂正羽眼中,不像是看她的徒弟,更像是自己的弟弟一般,她只是看着范卓露出了慈母般的微笑。

“幾位客官,樓上請!”

小二的吆喝聲在即墨這片大地上,是一種酒樓茶肆的特色,幾乎每個地方的吆喝聲都應本地方言而改變,聲調也是起落不一,有的十分婉轉,有的則是將尾調拖得老長,樂正羽覺得甚是有趣。

“小二,先來一壺好茶,再來一盤鳳穿金衣,剩下的你看着上吧!就挑你們這拿手的上幾個就行。”

顯然這范卓小公子是東家,小二極識眼色,看着范卓一副本小爺是大款的模樣,便不去打量坐在一旁的二人,雙眼含笑盯着范卓,彎腰弓背,手上記錄極快,不一會便將一張紙記滿。

“好嘞!客官,您稍等。”

看着小二轉身離去,樂正羽望向窗外,今日的天氣已經微微有些蕭瑟,日光照樣熱烈,可明顯不如盛夏時那般炙烤,就連樹上泛了黃的葉子都在簌簌飄落。

就在不遠處,樂正羽似乎又看見了方才的那個熟悉的身影,可是待她眨眼功夫,那人便再一次混合在那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直到一場莫名的秋雨將街上行人驅散。

“師父?師父?師父!”

范卓連叫幾聲,樂正羽才堪堪回頭,一臉迷茫得道:“范卓你說什麼?我剛剛有些出神。”

“師父,您沒事吧?”

“公子,可是有什麼沒有打探清楚,待咱們吃完飯再去也行。”

樂正羽看着兩個比自己年紀小的傢伙盯着自己,臉上浮現慣常的笑,開口道:“無礙!只是方才覺得街上有個人影好像在哪見過,大約是看錯了。”

什麼人影不人影的,范卓倒是不關心,他只在乎自己給師父推薦的這道鳳穿金衣味道如何。

范卓一面看看樂正羽,再轉頭看看紫衣,心中緊張不已,等待着二人的評價,樂正羽伸手用筷子點點他的額頭,微笑道:“你這小鬼,在哪尋得這麼道美味。”

紫衣也是連連點頭,“范小公子,您這菜奴婢怕是今生頭一次吃到呢!就只稍微比咱們的流馬火鍋差那麼一點點,好吃得緊呢!”

“是吧?紫衣姐姐,果然你是最會說實話了,不像大哥那個土木腦袋。別看大哥長得風流倜儻,可是上次我帶他來這吃這道菜,大哥生生吐了一地,非說不如府中好吃。”

范卓只是一味得將自己大哥的醜事說出,並未曾注意到紫衣的臉上稍微泛起的紅暈,旁邊樂正羽接着他的話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大哥在王府每天吃的自然比你這個小毛孩好多了。”

其實樂正羽心中在想的是,誰讓你毛都沒長全,沒討到媳婦,自然不會有人在很晚的時候還給你送羹湯了。

紫衣的臉色更紅,看着樂正羽的神情都有些不自然起來,樂正羽彷彿看透了她內心的想法,想必紫衣也是回憶起那晚自己端着羊蹄羹到范蠡屋中,回來的路上碰上了外出散步的王妃,她的臉徹底熟透了。

“哎?紫衣姐姐,你怎麼了?天氣很熱嗎?你的臉怎麼那麼紅啊?是不是生病了?”范卓此刻真是打破砂鍋問到底,問題一個接一個,讓紫衣不知該如何開口。

“好了,徒兒,咱們該走了,快去結賬,等着我們回王府要準備喜事兒嘍。”

范卓也只好起身起結賬,只是嘴中喃喃自語:“什麼喜事兒?....”

最後還是樂正羽出聲打破了這種羞死某人的場面,紫衣羞得直跺腳,就差上去捂上自家王妃那張嘴了,好在范卓在感情上是個悶葫蘆,一點都不開竅,跟....白家六小姐有得一拼。

“真是一場秋雨一場寒啊!紅玉,你去將翟貴妃請至宮中,就說本宮有事交代與她。”

皇后看着屋外雨打芭蕉的情形,嘴中吩咐身旁紅玉,畢竟有些事,該有個了斷了。

與皇后一同發話的,還有錦素宮的淑妃,她出聲將丫鬟意軒叫至身旁,低聲在意軒耳邊低語幾句,意軒會意,腳不沾地的離開了錦素宮。

而下一刻,意軒便出現在了冷宮之中,她悄悄對着無人的宮殿喊道:“王爺,王爺,是淑妃娘娘讓奴婢來的,淑妃娘娘讓王爺去錦素宮一趟,王爺若沒有去處,也可在錦素宮暫居幾日。”

而內里並未發出任何聲響,也沒有人走出,意軒的話彷彿對着空蕩蕩的空氣喊出,只是在下一秒,意軒被身後一陣聲音嚇了一跳。

“姑娘是哪個宮的?在此處做什麼?可是有什麼事情?”來人是才入朝為官沒幾年的梅蕪,現在已經是太子身邊不可多得的忠臣,對太子忠心不二,在宮中人人都得敬畏幾分。

意軒自然是認得此人的,她心中思緒飛轉,快速收斂心神道:“原來是梅蕪大人,奴婢是淑妃娘娘宮裡的。

大人也知我家娘娘心善,這冷宮之中時常有野貓出入,娘娘平日也會命奴婢來這裡帶些吃的給它們,可是今日那些貓兒一個都沒有了,奴婢正試着叫喚,看看能否尋見。”

梅蕪看向內里空無一人,確實沒有她口中的貓兒,又定定的看向意軒,意軒是淑妃身邊伺候的一等丫頭,這種時刻也只是神色如常的低眉順眼,未露出半點驚懼之色。

梅蕪眼中閃了閃,亦是不動聲色道:“姑娘還請回吧!大約今日這貓兒是故意躲着姑娘的,這秋雨之後必定寒涼,姑娘還是回去看看淑妃娘娘身邊有什麼需要,這貓兒就讓它順應天意吧!”

意軒的謊言編的天衣無縫,梅蕪的話里更是滴水不露,而二人話中所指又豈是對方沒有察覺的,只是都未說破罷了。

意軒走之後,梅蕪向著大殿方向恭敬一拜,即墨罹便立在大殿中,欣長的身影背對着門,深深的宮中由於廢棄已久,長期無人居住使得內里幽暗深深,彷彿厲鬼所居,可就是遮不住罹王爺那股子清貴之氣。

“罹王爺,在下梅蕪,許多年前曾得一人相助,至今未能忘懷,希望能在罹王爺這裡幫上一二,也不枉那人當年的救命之恩。”

梅蕪一番話說得是言辭懇切,又似風輕雲淡,即墨罹轉身面對着他,一個在外一個在內,光與陰影的明暗交界是那樣顯而易見,兩人四目相對,片刻無言。

“這一年多的飛鴿傳書,都是出自你手?”

即墨罹聲音低沉暗啞,彷彿如同幾千年未曾開封的純釀,又似夢境中來自天際的嘆息,低沉如鼓的聲音便那樣在室內響起,光這一句,便可衝散這冷宮的森森寒氣,也同陽光破霧而出,灑向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