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我替你送過去。”
慕晚風盯着中年男子,語氣不容置疑。
中年男子眼裡有了一絲希望,道:“請帖給你了,你能放過我?”
慕晚風慢條斯理地道:“你,沒資格跟我談條件。”
中年男子面如死灰,哆哆嗦嗦地從懷中拿出請帖,老老實實地遞了過去。
他之所以能修鍊至今,完全是因為貪生怕死,趨吉避凶。
上次圍剿慕晚風時,也是先讓別人衝鋒陷陣,自己躲在後面,實在躲不過去了,才瞧準時機放個冷箭。
在凌霄閣當中,他也是第一個倒向孔燁那邊的人。
正因如此,他才能獲得孔燁的信任,過來蘊宮送請帖。
信封上代表着喜慶的紅色,讓慕晚風的眼睛刺痛。他接過來拆開,逐字逐句地看着。
內容還是阮鴻宇和香雪蘭,但他腦子裡,卻不由浮現出,孔燁最後的那些話。
“噗嗤~呵呵呵哈哈哈……”
忽然,他情不自禁地大笑起來。
事到如今,追究她與何人成婚,又有何分別呢?
“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他感嘆一句,將信紙塞回去,轉身接着朝蘊宮方向行去。
中年男子激動地喜極而泣,差點沒趴下去親吻大地,來慶賀自己逃出生。
可慕晚風下一句話,讓他樂極生悲。
“寒露,殺了他。”
寒露聞言,二話不,凝聚出一根冰錐,洞穿了中年男子的腦袋。
因為寒氣所致,沒有**和鮮血迸濺,他也算是走得比較安詳了。
慕晚風走出一半後,隱約發現哪裡不對勁。
他仔細想了想後,終於明白過來,好像自己耳朵太清凈了,於是轉過身去找文三。
可剛轉過身,他便看見文三躲在一邊,貓着腰,撩着褲子,不知道在幹什麼。
“你在幹什麼?走了!”
文三專註的神情驟然一變,猛地抬起頭瞪着慕晚風,惱羞成怒地大喝道:“風兄,你居然騙我!”
慕晚風一愣,隨即便反應過來,他剛才是在幹嘛了,忍不住莞爾一笑。
沒想到這傢伙還真去數了一遍。
逮着自己毛數的人,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文三臉憋得通紅,更加憤怒了:“你還好意思笑!不行,我得數一數你的!”
慕晚風聽到這話,勾起的嘴角立刻耷拉下去,轉身不再理會他。
文三不依不饒地喊道:“不讓我數也行,你自己數了告訴我!”
慕晚風腳下生風,走得更急了。
他真是怕了這傢伙了,誤交匪類啊。
看着慕晚風走遠,文三嘴角同樣微微勾起,隨即大踏步跟了上去,嘴中猶自吼道:“別跑,這事兒沒完!”
寒露捕捉到他臉上的那一絲得意,若有所思。
一路上,慕晚風敏銳地感知到,有好幾股氣息隱藏。
他先要去開陽峰,所以為了不引起轟動,還是刻意避開了這些蹲守的人。
自從入夢之後,那所謂的神識,已經不再虛無縹緲,讓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方圓三里內的細微變化。
不用眼睛看,就能得知周圍的風吹草動。
攀上開陽峰頂,人就多了起來。
那伴隨着開陽峰特有的大嗓門兒,遠遠就傳來熙熙攘攘的吵鬧聲,讓慕晚風內心觸動,軟化了幾分。
避開人群後,他走在幽靜的道上,朝自己的木屋走去。
離得近了,他又拖着文三藏匿到了暗處,靜靜等着。
文三問道:“幹什麼呢?”
慕晚風道:“有人。”
文三翻了個白眼:“拜託,你這是去自己家,別這麼偷雞摸狗,搞得像是去捉姦一樣行不行?”
慕晚風捂住他的嘴,把他摁着一起蹲進了草叢裡。
“別鬧,出來了。”
寒露不用慕晚風操心,自己就變換成了一株草,掩藏起來。
吱呀~
木門被推開,一個年輕弟子走了出來,手裡拽着一柄掃帚,從簡易的迴廊,清掃到了木階。
文三透過草叢縫隙看到這一幕,掰開慕晚風的手,壓低聲音道:“可以啊,沒想到除了我們之外,還有人關心臭名昭着的你。”
“哎,這人誰啊?不會又是你的風流債吧?瞅這模樣肩寬臀窄,胸平骨凸,下巴上還有毛,怎麼看也不像是個女的啊,你該不會是……”
慕晚風打斷道:“一個師弟。”
童鈺,曾經替秦霜送劍的那個師弟。雖然長高成熟了不少,但顴骨輪廓沒有變。
能在這裡看到他,慕晚風自己也很意外。
看得出來,他打掃得很仔細,連犄角旮旯都沒放過,若非用了心,絕對做不到這個地步。
不管是受人之託,還是處於自願,慕晚風都很感動。
等待了許久,童鈺終於是清掃完畢,放下掃帚,灑掉盆里的髒水後,輕輕帶上了房門。
他在門前駐足,忽然道:“慕師兄。”
文三瞪大了眼睛,側頭看着慕晚風,意思是在問,我們被發現了?
慕晚風也嚇了一跳,心裡在打鼓,不應該啊。
儘管童鈺賦不錯,已經修鍊到了金丹二重,比自己都要高出一個境界。
但想要發現他們,還這麼準確地叫出名字,顯然不太可能……吧。
“慕師兄。”
隔了好半晌,童鈺又是喊了一聲,聲音很輕,像是不確定地詢問。
就在慕晚風以為自己被發現,都要出去坦白時,童鈺接着道:“你如今在哪裡?”
“你可知道,很少有人提及你,不過我卻明白,他們都在刻意迴避,其實心裡很想念你。”
“其他人都你是叛徒,勾結邪教,但我不信,我……唉……”
他到後面,有些不下去了,無奈嘆息一聲,搖頭離開了。
見童鈺走遠,文三吁了口氣,道:“嚇死我了,我差點就以為被發現,然後主動跳出去了。”
“誒,話我為什麼會被嚇着?對哦,我既沒拿別人家的米,又沒偷別人家的人,我為什麼會被嚇着呢?”
“風兄,你……”
他轉過身,就準備問慕晚風。
可慕晚風起身沒有搭理他,徑直朝自己木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