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在數十人的圍攻中，墨玉書不僅不慌亂，甚至連靈器都沒取出來。
他在紛亂的攻擊中，宛如一道青煙，看得見卻摸不着，遊走在觸手可及的邊緣。
很多次，眼瞅着他避無可避，就要血濺五步時，他竟然將身體扭曲成詭異的弧度，堂而皇之地避開了，比擰成的麻花也差不了多少。
半晌之後，白無瑕冷靜了幾分，也終於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打蛇打七寸，牽牛牽鼻子。
自己明目張胆地杵在這兒，難道墨玉書眼瞎看不到，非得跟那兒周旋？
他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觀察着墨玉書，很快便明白了其中意圖。
墨玉書不是毫無章法的躲避，腳下每隔一會兒，就將一縷靈力渡入地下。這個過程雖然極其細微，但還是沒逃過他的眼睛。
陣法！
結合墨玉書擅長的手段，不難猜出這個結果。
“破陣，先殺女人！”
白無瑕從來不是優柔寡斷，心慈手軟的人，既然決定要殺掉這兩人，他就斷然不會留情。
至於慕晚風，壓根兒就不會知道今晚發生的事。
可是，就在面具人聽從命令，抽身要去擊殺韓柔時，墨玉書最後一腳，輕輕落在地面上。
嗡～
伴隨着輕響，地面開始微微抖動。
土黃色的光芒衝天而起，蓋住了天上的月華星光。
十數個面具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只覺身體比平時重了千百倍，猛然一沉，直挺挺嵌入地面中，連腦袋也沒留下，拔都別想拔出來。
墨玉書這才取出一柄靈劍，遙遙指向白無瑕。
兩人擁有着世間少有的英俊相貌，一個飄逸，一個邪魅。他們卻沒有惺惺相惜，反而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墨玉書本不欲此時相爭，奈何對方步步緊逼，只能手底下見真章了。
藍光一閃，他身體表面噼啪兩聲，升騰起一條條電蛇。
雷訣？
這個念頭剛浮現，便被白無瑕否決掉了。
儘管蘊天宮的雷訣威力不弱，不過也就供普通人玩玩兒，像他倆這種進入過玄天秘境的人，肯定不會放在眼裡。
白無瑕也取出靈劍，氣勢陡然拔高。
“哼，倒是小瞧了閣下。”
墨玉書分毫不讓，氣勢也在攀升。
“卿亦不凡。”
幾個呼吸後，兩人同時動手，提劍靠近，朝對方斬去。
鏘！
第一次交手，旗鼓相當，他們各自都退出了七八丈，才堪堪停下。表面都裝出若無其事模樣，心裡卻有不小的震動。
墨玉書的雷訣，竟然第一次失利，對白無瑕居然不起作用。
白無瑕也暗自吃驚，饒是他通曉克制雷法的手段，身體還是受到了影響，手腳有些僵硬。
眾所周知，五行中，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
五行相剋，乃天地之性。眾勝寡，故水勝火；精勝堅，故火勝金；剛勝柔，故金勝木；專勝散，故木勝土；實勝虛，故土勝水。
金木水火土，衍生萬物，相生相剋。
五行又八卦對應；
金---干、兌：干為天，兌為澤；
火---離：離為火；
木---震、巽：震為雷，巽為風；
水---坎：坎為水；
土---艮、坤：艮為山，坤為地。
是故木生雷，雷屬木。世間常有人見，木引雷而燃，所以雷亦克木。
但他曾在一本破舊的書籍中，見到了一個驚世駭俗，又離經叛道的謬論——木克雷！
隨後他鬼使神差地，找了無數木頭來求索。
結果，他真就看到了詭異的一幕，符紙引發的雷電，無法通過木頭傳遞開。
確切的說，應該是幹掉的木頭。
至此，他也信了那本書里的鬼話。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固然好，不過前人總結出的天地至理，卻不一定全都是對的。
他和墨玉書之間，都以勢對抗，相剋之下，仍舊吃了些虧，怎能不讓他驚訝？
更何況墨玉書先前引動陣法，困住十幾個暗組的人，消耗的靈力絕對不小。
兩人各自調整好狀態，再次蓄勢待發，眸中有無窮的戰意。
毫無花哨可言，他們筆直前沖，正面交鋒，似乎偏離一點都是多餘。
這一次，靈劍的撞擊聲響起後，就再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至死方休！
乒！乓！砰！
足足過去一炷香，兩人還是不分上下，但卻沒了最開始的銳利，似乎有些力竭的趨勢。
不過細枝末節上便能發現，是墨玉書隱隱佔據上風。
墨玉書疲態盡顯，但還如來時那般，衣袂飄飄；反觀白無瑕，衣衫不整，髮絲都有些凌亂。
於墨玉書而言，浸淫此道多年，對勢的感悟和運用，遠不是白無瑕這種半路出家的人可比的。
“勝負……”
“還尚未可知！”
墨玉書想着，再斗下去也沒意義，他還趕時間呢。
他料想對方也能明白差距，看得出自己有留手，沒想到自己的話被對方搶白了。
白無瑕豁然扔掉手中靈劍，雙手置於身前，結出一個指印。
指印剛剛結出，他身體便不可以抑制地顫抖，嘴巴一張，噴出一口血霧，搖搖晃晃，幾欲跌倒。
“卿瘋乎？”
墨玉書大喝，只一眼，便看出其中門道，多半是玄天宗傳承玉簡上的神通。
然而白無瑕眼神堅決，強撐着手指上挑，使指印翻動，穩定。
又是一口血霧噴出後，他眸中光芒迅速黯淡，體內靈力也被抽空。
就在他手指準備再次翻動時，墨玉書閃身上前，劈手為刀，欲要斬開他結印的手掌。
墨玉書觸碰到的剎那，連同他體內的靈力都被吸走了大半。
三隻手交匯的地方，猶如風暴的漩渦，將兩人緊緊貼在了一起。
在這種情況下，墨玉書還是不由呆愣了一瞬，隨即才想到的，才是現在的處境。
來不及過多思考，他取出兩把摺扇，運起還沒來得及被抽走的最後一絲靈力，引動摺扇上的陣法。
兩人身體表面，都浮起淡淡的金光。
砰！
無與倫比的爆炸聲，宛如毀天滅地一般，響徹整個夜空。
手掌終於是分開了，只是那手掌上所爆發的力道，卻不是他們兩人能承受的。
貼於表面的陣法，轟然破碎，兩人也吐血倒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