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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俗嫁娶太早,未知為人父母之道而有子,是以教代不明而民多夭。”————————【漢書·王吉傳】

在運河的籌備工作中,還是有人強調了儒學的重要性,對此皇帝也來者不拒,下詔開始讓明經科的師生做好充足的宣傳,從大禹治水到王景治河,讓世人知道大運河計劃是功在千秋、利在當代,以減少那些勞民傷財的聲音。

隨着太學這個學術中心開始轉向正統儒學經書以外的研究,各地州郡學校也開始隨着政治風向有所偏重,這也導致不少開明的大儒開始有所轉向,主動吸收這些學說,提煉精華,融入到儒學的理論體系中。在融合這些實用主義的技術知識後,發展數百年已現頹勢的儒學的宛如重獲新生,在皇帝的刻意引導下,以一種可怕的速度向著歷史上未曾出現的方向完善。

尤其是六藝之一的‘數’,在劉洪等鑽研算術的學者們推動下,在接受皇帝有限的一些數學知識的點撥後,很快就將古今的數學知識進行了歸納匯總。一個月後,在劉洪八十歲生日那天,凝聚了他畢生心血的着作終於告成,皇帝命陳王劉晞代為賀壽、以示殊榮,又特別為此書賜名為《算經》,不僅用於太學,還將是以後皇子們的必學教材,款以‘經’名,可見皇帝對這本書的重視。

十餘年來,隨着改進的最新造紙術、活字印刷術等發明得到推廣,大量廉價的書籍進入坊市裡巷,雖然印刷出版還屬於朝廷專營,嚴禁私印,民間仍流傳着大量的書籍,除了官方正統的經書以外,還出現了不少詩集文集、筆記誌異,文學的興盛帶動了文化的發展。越來越多的人讀書識禮,風化大行,像是孔融、許慈等宿儒更是幸稱遇到了盛世。

坐在馬車裡,皇帝掀開帘子的一角看着外面熱鬧的街道,忽然叫停了車子,這幾年他深居簡出,除了出城去上林苑以外就很少到城中來,倒還沒有見到如今長安城日新月異的風貌。

“看來朱皓他們做得很不錯,這麼多年,京兆總算有了往日的氣象。”皇帝看着遊人如織的熱鬧場景,不由得誇讚起才剛卸任的京兆尹朱皓的成績。

如果以前只算是民生恢復,此刻的長安在經歷王凌、蘇則等幾任能吏的治理下,倒真的煥發出了昔日長安的盛世景象。

隨乘同車的中書令賈詡抬眼瞥了下鬧市,輕聲說道:“京兆乃天下腹心,自然要為天下作出表率,雖有幾代能吏之功,但陛下簡拔之明也不可忽視。”

“那你說,新任的京兆尹邯鄲商,是個什麼樣的人?”皇帝不置可否,放下了車簾,轉頭問向賈詡。

賈詡語氣澹澹的說道:“依臣看,他是個不甘心的人。”

邯鄲商是初平年間就為朝廷任事的老人了,當初是受荀攸的舉薦才得以任用,最後在益州刺史任上一待就是十餘年,這次皇帝將其調任為中二千石的京兆尹,雖說是升了半級,但誰又願意離開富庶的益州,到京兆這個處處達官顯宦的地方看人臉色?

只是朝廷權威日重,邯鄲商無力違抗,只得收下不滿,乖乖的與原交州刺史龐羲做好交接,在漢中秦嶺間踟躕流連多日,才姍姍來到長安。

“我聽說他此行出川,光是蜀錦就帶了上萬匹?”皇帝雖是發問,但早已瞭然於心:“更不說其他財貨,看來他這麼多年,在益州過得很不錯啊。”

賈詡不以為然,笑着說道:“川中富庶,他若是什麼也不帶,豈不是跟古之君子廉吏一般了?可惜世間又豈儘是這樣的君子?”

“且看他一段時日吧。”皇帝沒有繼續再往下說,邯鄲商此人忠心是有的,在危難時就為朝廷效力。能力也不是說沒有,幾次大的戰事都仰賴益州物資供給,邯鄲商如果能力不行,皇帝也就不會一直待在那麼重要的地方。

只是一個人在同一個地方上待久了,會不利於朝廷對地方的掌握,所以勢必要給邯鄲商挪一個位置。

至於為什麼沒有給邯鄲商一個九卿,那就是皇帝的個人好惡了。

賈詡朝車外喬裝打扮的殿前羽林、虎賁們打了個招呼,便和皇帝先後下了車,在一群人若即若離的護衛下漫步於街上。

“隨意一些,現在天下太平,還有什麼好怕的?”看到身邊御前羽林郎吳懿、曹真如臨大敵的樣子,皇帝笑了笑,接着指向爵封都亭侯、殿前虎賁之首的許褚說道:“多向你們的前輩學學!”

曹真年紀輕輕、身材魁梧,但在皇帝面前仍有些拘謹,吳懿是皇帝妃子吳莧的哥哥,有着一層親戚的身份,聞言接了幾句話。

一行人在街上沒有目的的到處走着,這時路尾忽然走來一群身着綵衣的隊伍,喧鬧聲賀喜聲隔着老遠便傳了過來,定睛看去,原來是民間有人成婚。

“今日遇上喜事了。”賈詡笑道。

皇帝看了眼為首迎親的新郎,發現對方年紀輕輕,好似十五歲不到,不由說道:“這個年紀就已婚配了,太學裡還有眾多比他還大的,都尚未娶親呢。”

“民間娶妻早,十五成婚都有人嫌晚了。”賈詡解釋道,他想起皇帝的長子、陳王劉晞已經十二了,議婚就國的事近來也有些風聲……

果然,皇帝這是聯想到了自己的兒子,臉色有些微妙:“也難怪有人上書要為陳王議論婚事,我看他們議論婚事是假,讓皇子們封王就國才是真。”

皇帝膝下有八個兒子,除了長子陳王,嫡子太子以外,其餘的都以皇子排行稱呼,雖然年紀都還小,但在一些人眼裡,沒有定下太子與諸王君臣的正式名分,就不算安心。

賈詡琢磨着皇帝內心的想法,他誠然知道皇帝沒有別的心思,純粹只是不想依從群下意見罷了。他斟酌着詞句,儘可能的不在這件事上發表看法,只是簡單的陳述事實:“陳王素來孱弱,張機等人幾次請其調養身體,不宜早婚。”

“那些奏議陳王婚事的人是什麼心思,你我心裡都清楚,不然我這回為何要把伏德從南海調回來?讓他做這個長安令?就是要看看他們想起什麼風浪!”皇帝有些不高興的說道,皇后伏壽和太子劉?性格都是沉穩內斂的,偏就那些親戚不明事理,一味的橫跳:“說到陳王,他今天是去劉洪家裡賀壽了吧?”

“已經賀完壽了。”賈詡笑着說道,將皇帝的情緒盡收眼底,不動聲色的說道:“據說陳王賀壽時有禮有節,不失風度,年紀尚小,便令場上賓客折服。”

皇帝隨口接道:“還是他身邊的師友教得好啊。”

陳王傅程秉、治書嚴干都是博學識禮的人,陳王因為出身的緣故,性格內向,缺乏主見,處處以師友之命為遵循。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第1頁/共2頁此時賈詡側首聽了一個路人在耳邊說了些話,愣了一下,旋即笑道:“現在陳王已經離了劉洪住處,到附近的太學裡觀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