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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朝忠起身開門,周丙笑容一斂。

“別讓他們看見我。”

耿朝忠點點頭,走了出去,海生正站在門口往外望,看到外面有四個穿着藍色長衫的人,一時猶豫,不敢開門。

耿朝忠走過去,趴在門縫上看了一下,王天木也在其中,連忙打開門把幾個人迎進來。

“王兄!多謝!”

耿朝忠的第一句話就讓王天木一愣,難道人救出來了?

那種情況,救人還有可能性?

“人救出來了?”王天木不懂就問。

耿朝忠拉過身後的海生,指着他說道:

“這不是?就是這傢伙!”

王天木又一呆,早知道自己再堅持一會兒了,這倒好,幫人幫了半截,還未竟全功!

“王大哥,還是得謝謝你,要不是你打死他們好幾個人,我也救不出我這兄弟。”

耿朝忠明白王天木的心思,拉住王天木,然後招呼其餘幾個兄弟進來,看到鄒正的時候,耿朝忠微微頷首,剛才王天木他們幾個賣山貨的時候,耿朝忠在滿鐵附屬地那邊見過他,但是當時情況不便,沒有說話。

鄒正則看着耿朝忠微笑道:

“我是該叫您白老闆,還是耿兄?”

耿朝忠上回搭救他的時候,用的是白老闆的化名,不過鄒正回去以後,戴笠查到了耿朝忠的真實姓名,所以王天木他們幾個人是清楚的。

“哈哈!都行!我說兄弟你啊!還真是......”

耿朝忠搖搖頭,這鄒正如此悍勇,剛剛受了重傷回南京,養了沒兩個月就又跑了回來,簡直就是不把命當回事!

一番出生入死,眾人也算有了袍澤之情,此時已經是半夜十二點鐘,幾個人進了屋子,點了盞油燈,圍着桌子坐下,眾人問起如何脫險,耿朝忠簡單講了一下逃脫經過,言語中避開了狙擊一事,只是說早川逃跑,自己隨手一槍竟然擊中,完全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不過,聽到耿朝忠竟然打死了早川仟吉,王天木幾個無不目瞪口呆!

“這,這,耿兄弟這是立下了大功啊!”

王天木愣了半晌,一下跳了起來,殺死奉天特高課負責人,這功勞,簡直逆天!

“僥倖,僥倖。不過此事切勿張揚,畢竟上面有紀律,中日兩國尚未斷交,說出來恐怕惹人非議。”

耿朝忠連連謙遜,此事他不願多提,現場細節講的太多,自己的槍法就暴露的越快,耿朝忠現在還不想太出風頭,免得遭人嫉恨。

“也是。”王天木也冷靜下來,現在隱蔽戰線的任何行動,都是可以做,不能說。不過做了這麼大的事情,卻不能宣揚,心裡也夠悶的。

“對了,王大哥不是在鐵嶺做事,怎麼又回了奉天?”

耿朝忠岔開話題,開始問王天木最近的動向。

王天木侃侃而談,說起根據鄒正的提示來到鐘錶店,和小易接上了頭,小易則通過電話聯繫到了在滿鐵附屬地附近的耿朝忠,這才有了租界門口的那次會面,然後,王天木率領眾人炸掉了南滿鐵路的一個車站,意圖吸引早川的注意。

緊接着,王天木開始得意洋洋的介紹自己炸車站的壯舉,耿朝忠一直呆在租界附近,還不知道這個消息,現在聽王天木一講,頓時滿頭冷汗。

這是作死啊!

炸鐵路車站!

要知道,一年後的九一八,關東軍就是以東北軍炸毀柳條湖鐵軌為借口發動了侵華戰爭,這王天木現在就敢這麼干,真的是無知者無畏啊!

“我說王大哥,你這麼干,就不怕日本人以此為借口趁機發難?!”

耿朝忠目瞪口呆的看着王天木。

“怕什麼?東北日軍才多少?”

王天木一臉的不以為然,看耿朝忠發獃,又繼續補充道:

“兄弟啊,你得想想,日本人想打中國,缺的是借口嗎?他缺的是兵力啊!鬍子搶東西前,總會找個大戶,說他為富不仁,但是這大戶為富不仁那麼多年了,怎麼也不見鬍子替天行道?還不是因為鬍子手裡的槍沒準備好?!我告訴你,屁事都沒有,要打也不是現在!”

耿朝忠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這王天木,別看長得粗俗,這腦袋精明的很吶!

現在回想九一八,日本人為什麼不在29年動手,也不在30年動手,非要等到31年?

還不是因為31年的時候,東北軍的精銳全都去了北京天津,留在東北的只剩下了老弱病殘?

想通了此節,耿朝忠呵呵一笑,也開口道:

“王大哥所言甚是,讓我想起了一個笑話。“

眾人一聽講笑話,都是精神一振,那邊耿朝忠已經開口:

“有一天,小白兔在森林裡散步,遇到大灰狼迎面走過來,上來“啪啪“給了小白兔兩個大耳貼子,說:“我讓你不戴帽子!”

第二天,小白兔專門戴了帽子出門,又遇到大灰狼,大灰狼走上來“啪啪“又給了小白兔兩個大嘴巴,說:“我讓你戴帽子!“

第三天,小白兔左思右想又出門了,這回她拿了帽子,見面就問大灰狼:“我今天是戴帽子呢還是不戴帽子?”

大灰狼劈臉又是兩耳光:“我讓你今天不穿鞋!”

.........

眾人一陣笑,笑完之後,又覺得有幾分悲涼。

現在的中國,不就是那個森林裡的小白兔嗎?!

“算了算了,不說這些事了。”

又聊了一會兒,王天木打個眼色,其餘幾個人立即會意,隨即告辭離開。

等到眾人出去,王天木從兜里拿出十張紙幣,遞給了耿朝忠,開口道:

“耿兄弟,這是我們戴大哥給你的一點見面禮,你也別嫌少,戴大哥知道耿兄弟和曲樂恆兄弟是故交好友,但鄒正也和曲兄弟相交莫逆,說起來都是一家人。更何況,君子有通財之誼,耿兄弟在東北做事,錢財不足甚為不便,這也是為黨國儘力,萬勿推辭。”

耿朝忠沒有接,開口卻問:“戴大哥?”

王天木猛地一拍光頭,哈哈一樂道:

“看我這腦筋,忘了跟你說了,我們戴大哥名叫戴笠,字雨農,是復興社的發起人之一,深得校長器重。他在南京聽到耿兄弟的威名,連贊幾聲“年輕有為”,恨不得飛身前來與耿兄弟見面!這見面禮你可得收了,不收,我大哥可是要怪罪的。”

說罷,臉一板,又將這一千元的紙幣遞了過來。

耿朝忠看了看眼前的紙幣,略微沉吟了一下以後,接了過來,連聲稱謝。

這禮,不接是不行的。不接就是不給戴笠面子,自己初來乍到,即使不màishēn投靠,也絕不能拒之門外,否則,平白樹敵,極為不智。

看到耿朝忠收了見面禮,王天木臉上也露出笑容,說道:

“這樣才是嘛!只是小小見面禮,耿兄弟不必多慮。以後我們在東北,正要互相幫襯,互通有無,對了,耿兄弟下一步什麼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