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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剛才自己對校長的一系列舉動都被耿朝忠看在眼裡,戴雨農的麵皮不由的有點發紅。

“老闆,這件事,還有疑點,這份名單里,一個潛伏在南京的間諜都沒有,老闆不覺得很奇怪嗎?”耿朝忠卻恍若未覺的說道。

戴雨農聞言拿起名單,又仔細的看了一遍,裡面的潛伏人員,散布在南京周邊各個省份,但是在潛伏在南京的,確實一個都沒有!

“你的意思是?”戴雨農眯起了眼睛。

“這批人,都是童谷那個老鬼子在中國收養的孤兒,從時間上推算,收養的年齡大致在六到九歲,已經有了基本的記憶能力,所以我判斷,童谷雖然控制他們,卻不一定信任他們,在南京,恐怕還有別的人,只有童谷自己知道的日本間諜潛伏!”

“不,你錯了,”戴雨農突然搖了搖頭,“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批人潛伏的時候,南京並不是我國的政治中心,那時候的政治中心是武昌和漢口,或者還有廣州。”

耿朝忠恍然大悟,點頭道:“卑職明白了,多謝戴大哥指點!”

戴雨農笑了笑,示意耿朝忠留下,然後繼續拿起了電話,開口道:“給我接南昌行營調查科!”

南昌行營調查科,是受鄧文儀主管的tèwùjīgōu,和戴雨農的特務處是兩個體系,不過看樣子,戴雨農是要藉著這次行動,將自己的手插到鄧文儀的地盤了!

忙活了半個小時,戴雨農按照名單,把抓捕任務分派了下去,這才坐了下來,喝了口茶水,緩緩歇了口氣,看着名單沉思半晌以後,開口問道:

“小耿,你覺得這份名單,地位最高只到南昌警備營連長,人數也只有36人,全面嗎?”

這正是剛才耿朝忠提審矢野俊太的時候,問出的三個問題中的兩個,看來,戴雨農也覺得這份名單有問題。

“不全面。”耿朝忠回答道。

“說說。”戴雨農微微頷首。

“我推斷,沒有在這份名單里的人,很可能已經身居高位,已經可以自主行動,不再需要控制。另外,這十年間戰事連綿,這些安插的姦細為了有所表現,勢必傷亡慘重,這也是人數比較少的原因。”耿朝忠分析道。

“有道理,”戴雨農點點頭,“那說明,那個老頭的手中,應該還有一份更加絕密的名單。”

“不錯,不過卑職擔心的是,是否有日本姦細混入了黃埔。”耿朝忠的臉色有點難看。

“不能排除這個可能,”戴雨農臉上也是深有憂色,“不過加入黃埔,並不是想象的那麼容易,24年以前需要gòngchǎn黨員或者guómíndǎng員擔保,還得確保父母高堂健在,身家清白,最主要的,學業上的要求也不低,這些孤兒很難滿足這些條件。”

“也對。”耿朝忠點點頭。

“好了,你下去吧,爭取儘快把那個童谷審下來,這個老鬼子肚子里,一定還有貨!”戴雨農的臉上,有着很大的期待。

這件案子進行到現在,還真有點讓人驚喜啊!

......

耿朝忠回到隔離室,余主任已經又把矢野審了一遍,不過看樣子,矢野肚子里的貨有限,翻來覆去都是一些童谷如何巧取豪奪,如何nuèdài兒童的事情。

耿朝忠很快就失去了興趣,轉身走回了審訊室。

審訊室里,童谷像一條待宰的豬一樣被捆在一個長條凳上,身上身下骯髒不堪,布滿皺紋的老臉泛着不正常的暈紅——現在的他,連說話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了。看到耿朝忠進來,只是略微抬了一下眼皮,就又把腦袋垂了下去。

“童谷,你雖然是一個禽獸,但不可否認,你是個意志堅強的禽獸,在這點上,我還是有點佩服你的。”

耿朝忠蹲在童谷的耳邊,輕輕的說道。

童谷的嘴唇動了動,沒有說話。

“為了表達我對你的尊重,我決定讓你舒服一點,”耿朝忠微笑的看着童谷,轉頭吩咐行刑員——行刑者正在將一根鐵棒從童谷的身體里拔出來,“帶他出去,給他洗個澡,然後鐵棒上抹點辣椒油,每隔兩個小時,再給他來一次。”

那行刑員的臉皮不由的一抖,恭敬的回答了聲“是”,就走出門去準備了。

“童谷,我想你應該猜到,矢野已經招供了。不過,我們都清楚,你的肚子里應該還有別的東西,對我們來說很重要的東西。那麼,我現在再問你一句,你願意說嗎?”耿朝忠的聲音又在童谷的耳邊響起。

童谷無動於衷。

從矢野喊出“我招供”三個字之後,童谷就知道,以前表演的一切花招都沒有必要了,剩下的,只能是意志力和殘酷刑罰之間的較量了。

看着童谷文明像一條死魚一樣趴在長凳上,耿朝忠也不由得有點想嘔吐的感覺。

其實他很不喜歡肉刑,這種刑訊,是對人性的破壞和摧殘,是對人類底線的挑戰,但是不可否認,肉刑永遠是摧毀一個人意志力的首選手段。

尤其是連續不斷,猶如熬鷹一般不間斷的肉刑。

從生理角度上講,幾乎沒有任何一個正常人可以熬過這種酷刑,但有的人,就是能用意志力超脫這種酷刑。

不過,即使能克服這種痛苦的人,也並非沒有任何弱點,只要他有父母親人,有牽掛,他就有被突破的可能性。

但矢野剛才已經交待了,這個童谷文明,來到中國後,一直都是孓然一身,並沒有任何妻子和女人,更沒有留下任何子嗣。

這就難辦了啊!

耿朝忠皺了皺眉頭,決定換一種思路,不過,如果這樣做的話,恐怕這個童谷就......

又仔細想了想,耿朝忠回過頭,對審訊室里的幾個刑訊人員說道:“你們先出去吧,我跟這位老先生有話要談。”

那幾個刑訊員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審訊室里頓時一片安靜,只剩下耿朝忠和童谷兩人。

“童谷,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小野次郎的人?”耿朝忠突然開口道。

童谷的眉毛微微動了動,耿朝忠心中也是一動。

從童谷來到中國的時間來看,和島城的小野次郎一樣,都是1894年左右,也就是甲午年間來到中國的。看來兩人之間是認識的,很可能還是朋友。

“小野次郎先生在島城是青山公館的會首,主持樂善堂在島城的一切事務,不過很遺憾的是,他在兩年前死了,兇手一直都沒有找到,你想知道兇手是誰嗎?”耿朝忠循循善誘的問。

“是你!”童谷的頭突然抬了起來,死死的盯住了耿朝忠,眼睛裡射出極為可怖的光芒。

“そうです。でも、私が彼を殺そうとしている理由はきっと分かりません。私があなたを殺そうとしている理由も分かりません。「翻譯:沒錯,不過,你一定猜不到我要殺他的原因,也猜不到我要殺你的原因。」”耿朝忠突然用日語低聲說道。

“你什麼意思?”童谷的臉色一變。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耿朝忠繼續用日語說道。

“其實,我是一個日本人。”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