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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仇越醒來的時候,他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乾渴的喉嚨也濕潤了許多,他抬起頭,看着眼前這個容貌秀麗的女子,滿臉感激的低聲道:

“謝謝,我不會麻煩......”

“不用謝,你能走就趕快走,千萬不要呆在我這裡!”

不等仇越把話說完,女子滿臉驚恐的打斷了他的道謝,然後催促他趕緊離開。

一切都像是一個正常女子遇到這種情況的反應。

“好!”

仇越咬咬牙,不再多說什麼,勉力站起身來,開始往外走,不過只走了兩步,腳下一軟,又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這時,巷子里突然傳來了一陣刺耳的哨聲,緊接着,外面有人敲着鑼走過,嘴裡高喊:

“有赤黨要犯逃竄,所有住戶立即檢查住所,如有窩藏,嚴懲不貸!”

女人咬咬嘴唇,無奈的看着眼前這個渾身血污的男子,然後快步走出門外,打開院門向周圍看了看,接着又跑了回來。

“保長吹哨子了,一會兒就會挨家挨戶的搜查,你快走啊!”

“好,”仇越雙臂撐在地面,使勁的站起身子,但很快他又再次躺倒在了地上。

“哎呀,你這人怎麼這樣,”沐幼安扁着嘴,急得快要哭出來了,“我一個婦道人家,這可怎麼辦才好,這可怎麼辦才好啊!”

仇越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一方面是他必須這樣,如果就這麼出去,任務可就失敗了,但另一方面,那一qiāng也確實讓他失血過多,現在也是真的站不起來。

不過,他的心裡卻不由的狐疑起來——這女子的表現太正常了,就這麼一個七情上面的婦道人家,會是gòngchǎn黨?

這時,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急促,已經有人敲響了隔壁的房門,仇越抬起頭,低聲說道:

“大姐,您家裡有沒有藏人的地方,我這實在跑不動了.....”

“不行啊,不行啊!你會連累我的呀!”

沐幼安手忙腳亂的搖着手拒絕,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

“你不幫我,我就死給你看!”仇越突然舉起了手中的qiāng,對準了自己的腦袋。

........

“你說,現在進行到哪一步了?”

不遠處,在耿朝忠以周宣合身份租住的屋子裡,耿朝忠眯着眼睛問王劍秋——此時已經是深夜兩點多鐘,仇越也已經如期衝進了沐幼安的家中,現在耿朝忠要做的,只是等待。

“我估計,如果那個女匪是gòngdǎng的話,無論如何都會救下仇越,只不過,她一定不會泄露自己的身份。”王劍秋回答。

“一定不會,這沐幼安潛伏在南京這麼多年,絕不可能這麼輕易暴露,不過,我們這回下的可是猛葯,黨調處四個zhōnggòng叛徒的人頭,還買不來她的信任?”耿朝忠面帶微笑,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

“六哥說的是,仇越殺的可是貨真價實的赤黨叛徒,這投名狀一交,她不信也得信。”王劍秋哈哈一笑。

“對了,安排的報社記者怎麼樣了?”耿朝忠又問道。

“六哥放心,南京日報,益世報,這些報社我都熟得很,明天一早,消息保准傳遍整個南京。”王劍秋目光閃爍。

“好,明天確認了消息,我看那沐幼安這回信還是不信!”耿朝忠再次大笑起來。

“六哥高明,這次既教訓了黨調處,又釣出了女gòngdǎng,如果過幾天仇越打進gòngdǎng內部,一定會讓處長龍顏大悅!到時候,六哥您的位子一定會水漲船高!”王劍秋恭維道。

“龍顏大悅這個詞可別亂用,犯忌諱,”耿朝忠提示了一句,臉上卻露出了抑制不住的笑容,“還有,把仇越一路留下的血跡清掃一下,別讓人看出破綻。”

“已經吩咐下去了,”王劍秋臉容一整,“不過這多少算個破綻,也不知道那女人會不會懷疑。”

“懷疑?”耿朝忠摸了摸下巴,“有句話jiào春雨貴如油,你看看外面。”

王劍秋探頭看了看窗外,一陣細微的沙沙聲傳來,王劍秋愣住了,轉頭用崇拜的目光看向耿朝忠:

“六哥,這回我是真的服了!”

......

沐幼安最終還是把仇越留了下來,並且把他藏在了床板下面,並且按照仇越的吩咐,迅速清掃了院子里的血跡。

淅瀝瀝的雨夜很快過去,第二天一大早,各大報紙就登出了震驚整個南京的消息。

《春夜血案,喜來俏四人喋血!》

《疑是赤黨作案,死者皆為前zhōnggòng成員》

......

各種相關報道和後續如雨後春筍一樣從南京的街頭巷尾湧出,喜來俏妓院的這起針對zhōnggòng叛徒的凶殺案,迅速傳遍了南京的方方面面,且不提徐恩曾拍案大怒下令徹查,且不提校長聞聽此事也勃然大怒,其中最震驚的,當屬居住在細柳巷的古順章了。

“四個,都死了?”

古順章看着桌子上的報紙,臉上煞白一片,哪想到,自己昨夜前腳剛走出喜來俏,後腳自己手下七個幹將就瞬間死了四個!

“是的,都死了,全部一qiāng斃命。”

旁邊的心腹周良生低聲回答,他的心裡也在顫顫發抖,同為叛徒,這四個人的死就像是一個警鐘,讓他內心的恐懼再也壓抑不住了。

古順章的臉更加陰沉,報紙上說了,行兇者殺人後曾高喊紅隊鋤奸,這可不是紅隊的風格,以往自己率領紅隊鋤奸,都是殺人後悄無聲息的遠揚而去,絕不會如此大張旗鼓,更不會殺人後還自爆身份。

但現在,紅隊的領頭羊是康盛,說不定現在這麼做,就是要威懾自己呢!

不過,如果真的要殺自己,為何偏要等自己離開後才行動?

恐怕是沒把握對付自己吧!

古順章冷笑了一聲。

“徐處長那邊怎麼說?”

沉默了許久,古順章又開口問道。

“聽說徐處長勃然大怒,下令徹查,現在整個南京的黨調處都已經動起來來,不過要是我們老家的人乾的話,查是肯定查不出什麼的。”周良生回答。

“哼,他怒什麼,他會在乎我們的死活?他怒的是這幫人死在妓院,讓他面目無光!”古順章冷哼一句。

周良生不再吭聲,古老大腹誹徐處長,這話自己可接不得。

“算了,最近我們都不要外出,這次赤黨來勢洶洶,恐怕還會有動作。”古順章無奈道。

但他的心裡,想的卻是另外一回事——如果是紅隊做的還好說,自己知根知底,不怕他們奈何得了自己。

古順章怕的是,人不是紅隊殺的,而是徐處長殺的,目的就是給自己一個警告,恐怕最近自己聯絡舊部的事情,已經招來了徐恩曾的忌憚。

要不,找戴雨農試試?

狡兔三窟,再找一條後路也不錯。~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