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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生熱河,熟悉東北風土人情,日語也很好,別的同學還在翻字典,你已經能流利的用日語做常用語交流,還有,你的身高,膚色,氣質,都像極了一個正宗的日本人。我現在對你唯一的要求就是,每天晚上,必須穿木屐走路,並且要很快的適應並且習慣這一點。”

耿朝忠根本不給雲蔚反對的機會,直接開始布置任務。

“還有,你雖然經過軍校的訓練,但時日尚短,軍人的痕迹並不濃厚,而一般的日本青年也都經過三到五個月的軍事訓練,跟你的氣質也頗為相似,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掩飾好自己學習過的特務技巧,並且恰到好處的在日本人中顯示你的才華。”

耿朝忠繼續說道。

“我怎麼加入?”雲蔚的表情很平靜,看來他已經接受了這個現實。

“別急,你拿着這封信,去邁高菲路找一個叫北川倉介的日本人,他會教會你日本的風土人情,會教會你怎麼跟日本人打交道,還有,此人你也不可完全信任,但必須要讓他覺得,你完全信任於他。難度很大,但你一定要做到。”耿朝忠說道。

“我明白了。”雲蔚點點頭,突然又開口問道:“這個人,是真的日本人嗎?”

“不是,但任何人也發現不了這一點。”耿朝忠神秘的笑了笑。

“從此以後,你的名字就是渡邊太郎,你在特務處的一切,也都成了永遠的過去.......”

耿朝忠不停的交待着所有自己能想到的細節,雲蔚則凝神傾聽,不停的點頭答應。

“我走了,六哥。”

雲蔚記住了耿朝忠告訴他的所有,伸出手,緊緊的握住了耿朝忠的手,他的眼裡,流露出深刻而又複雜的感情。

“祝你成功,對你,我有百分之一萬的信心。”耿朝忠的臉上,是無可置疑的信任。

“謝謝!”

雲蔚點點頭,轉身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接着,胡克成走了進來。

“你拿着這封信,到福煦路杜公館......”

耿朝忠又拿出一封信,遞給了胡克成。

“克成,你為人粗豪,好酒義氣,混江湖是一等一的合適,你加入的恆社,是杜月笙在上海的幫會組織,這個組織,與我們復興社也有一定的聯繫,你在裡面,必定能如魚得水,”耿朝忠感慨的拍了拍胡克成肩膀,“但有一點要記住:無論你在杜月笙手下混到何等地位,你生是特務處的人,死是特務處的鬼!”

“不,”胡克成搖搖頭,“我的命是六哥你救的,我生是六哥的人,死也是六哥的鬼!”

耿朝忠張開嘴,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最終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過了好久,耿朝忠終於開口了。

“你的父母,我會想辦法接到上海,確保他們衣食無憂。即使是戴老闆,也絕不會知道他們的去向。”耿朝忠看着胡克成的眼睛,誠懇的說道。

換做是別人,可能會以為耿朝忠的這句話是一個威脅,但胡克成絕不會!

“好,多謝六哥照拂,我走了。”胡克成感激的點點頭,迅速離開了酒坊。

.......

緊接着,許秋被耿朝忠派到了霞飛路巡捕房,這是黃金榮手下的轄區,如果有什麼重要的消息,耿朝忠也能第一時間知道。

當然,這個利用的還是戴老闆的關係,畢竟戴老闆這點權限還是有的。

最後,只剩下了郝可夫一個人,茫然無措的跟在了耿朝忠的身後,走出了這家酒坊。

“六哥,為什麼你不給我派任務?”

郝可夫的臉上有幾分羞惱,他看得出來,耿朝忠把他留到最後,也不說派什麼任務,只讓自己跟着他——這好像是一種保護,但在郝可夫看來,這毫無疑問是一種羞辱!

“當然有任務,”耿朝忠回過頭,笑眯眯的看了郝可夫臉上的刀疤一眼——這還是周春林留給他的禮物,“你現在長的太丑了,潛伏任務太不合適,很容易被人一眼記住,所以我給你找了個不太容易被人記住的角色。”

“什麼角色......”郝可夫的臉上露出意興闌珊的表情。

“你不是喜歡吃嗎?”耿朝忠的臉上露出促狹的笑意,“南京鼓樓區的每個飯館食肆,你都光顧過,我就給你找一家飯館,讓你一次吃個夠!”

“你幹什麼?”郝可夫的臉上露出警惕的神色。

“跟我來,你很快就知道了。”

耿朝忠沒有回答,領着郝可夫一路向北走。

冬日的上海,並沒有如何寒冷,兩人快步疾走,更是出了一身白毛汗,沒過多久,兩人就來到了火車北站的一座名叫“通達酒樓”的食肆面前。

那酒樓兩層樓高,大門緊閉,門口還上了鎖,二樓的房檐頭缺了一大塊,看樣子是被炮彈轟炸過。

耿朝忠輕車熟路的走到門口,從懷裡掏出一把鑰匙,打開了房門。

進去以後,耿朝忠拉開電燈,這酒樓桌椅排檔一應俱全,二樓還有幾間包廂,桌子也擦的乾乾淨淨,看樣子不像是長時間不營業的樣子。

“最近戰事連綿,這酒樓毗鄰火車北站,已經被炮彈炸了好幾回,老闆不敢再待下去,就便宜出手,我手頭正好有點閑錢,就買了下來。”耿朝忠絮絮叨叨的說著。

郝可夫連連點頭,現在打仗,確實房價地價都跌的厲害,六哥的這個決定貌似很有眼光。

突然,耿朝忠手一攤,指着酒樓說道:

“以後,你就是這家店的老闆了。”

“讓我當老闆?”郝可夫睜大了眼睛。

“沒錯,此地rénliú來往密集,方便打探消息,也方便我們六組在上海的通訊聯絡。從此以後,你就呆在這裡,作為我們六組在上海的聯絡站站長。”耿朝忠滿臉嚴肅。

“你讓我當交通站長?”郝可夫睜大了眼睛。

“不錯,這個位置非常重要,不僅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還要為我們六組的人員提供避難和應急處置,責任十分重大,我考慮再三,只有你才能完成這個任務。”耿朝忠說道。

“呵呵,”郝可夫不由得冷笑,“說的好聽,還不是嫌棄我,給我找了個養老的地方。”

郝可夫心裡太清楚了,這交通站,只要整個情報體系不暴露,一般根本沒什麼危險,再說了,這是在公共租界,就算被人告了,也有辦法脫罪。

這根本就是不相信自己,生怕自己執行別的任務掛掉,這才給自己找了這個地方!

“話不能這麼說,”耿朝忠連連搖頭,“交通站的重要性,日子久了,你就明白了,再說,你這個酒樓也不是普通的交通站,裡面的門道很多,你坐下,我跟你說說。”

郝可夫不情不願的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

“我們這家酒樓,背靠車站,苦力眾多,你在這裡,要多多和碼頭工人和市井的包打聽打交道,圍攏住了這些人,你可就算是替我們六組在上海建了情報網。

還有,這個酒樓,不止迎上門口,還要多送席面,席面你懂嗎?就是給別人送飯,雇些小孩子跑腿,替附近不方便出門的老闆送飯,這裡面也有很大講究,且聽我細細道來.......”

耿朝忠苦口婆心的交待了好幾個鐘頭,郝可夫從一開始的不屑一顧,慢慢的也進入了角色。

別說,這六哥的經營方式還真是別出心裁!

“現在你明白了吧!這個交通站絕對意義重大,對我們六組來說,是眼睛,是耳朵,是我們不可或缺的重要聯絡點。我說的這些事你要是做成了,可就是為我們六組立下了大功!”耿朝忠大力的拍着郝可夫的肩膀。

“好的吧!”郝可夫終於勉為其難的點點頭。

雖然還是有被騙的感覺,但照耿朝忠剛才說的,好像也算有點門道,努力做做,說不定還真能立下什麼功勞。

“好了,我走了,你多熟悉熟悉情況,這是房契,”耿朝忠又從懷裡拿出一紙房契,遞給了郝可夫,“記着了,這件事不能告訴任何人,還有,千萬不能虧錢,虧了錢,你自己補上!”

郝可夫無奈的點點頭,他有點心累......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