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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陰如梭,眨眼,二十載春秋轉瞬即逝,陳玄奘長大成人。

這二十年來,胖和尚沒有教授陳玄奘任何神通和法術,也不讓他修鍊,只是教授他佛經,告訴他眾生皆苦,與人為善的道理,還弄了個兒歌三百首,傳給他一個音樂盒。

以陸恆的能力,自然一眼便能看出這兒歌三百首的本來面目,其實就是一個偽裝成《大日如來真經》的召喚神通,默誦經文,可召喚佛祖法身,打出如來神掌。

不過陸恆故作不知,這些年他隨胖和尚走南闖北,用兒歌三百首來驅魔除妖,鬧出不少笑話,從來都沒成功過。

其實這兒歌三百首也不是全無用處,每次陳玄奘唱裡面的兒歌時,他的神識都會瘋狂增長,而那個音樂盒也非俗物,轉動它,聆聽它的聲音,可以讓神識提純,充滿佛性。可見,胖和尚當真是用心良苦,也不是特意坑自己的徒弟。

陳玄奘正好趁着這個借口,不斷顯露自己在煉神一道上的修為,讓胖和尚以為是其本身驚人天賦,沒有產生任何懷疑。

胖和尚自稱法明和尚,但其身份來歷,其實陳玄奘早就通過本尊陸恆加以印證。

據紫霞說,早在一甲子歲月之前,天庭中的降龍尊者就下凡遊歷,至今未歸。

這一日,正是陳玄奘二十歲生日,師徒二人來到一座水鎮。

法明告訴陳玄奘,這座鎮子附近有一個小漁村中有魚怪為害,吃了不少漁民,他要陳玄奘去降服魚怪,為民除害。

陳玄奘頓時心中一震,知道降魔的劇情正式開始了。

一時間,他有些出神。

如今本尊在七寶玲瓏塔中的謀划到了最關鍵的關頭,按照時間來算,陳玄奘到達五指山的時間,其實剛好是本尊刑滿釋放之時。

看來,觀音是一定要把本尊牽扯進這場因果之中了,也不知本尊能否逃脫此劫?

陳玄奘心中輕嘆,他對此其實並不報希望。畢竟不管怎麼說,那可是觀音菩薩在親自謀劃,本尊能做到讓自己鳩佔鵲巢,成為取經人,已經是逆天的勝利了。

啪!

陳玄奘頭上挨了一巴掌,胖和尚嗔怪道:“玄奘,我讓你去除妖,你愣什麼神啊?”

陳玄奘苦着臉道:“師父,我只是……我只是覺得,你能不能教我個一招半式,兒歌三百首我真的唱到想吐。”

胖和尚拍拍陳玄奘的肩膀:“不要怕,吐啊吐的你就習慣了,玄奘啊,利用兒歌三百首喚醒人內心中的真善美,這是我們的驅魔理念,你要堅信這一點,怎麼,你對兒歌三百首沒有信心了嗎?”

陳玄奘知道自己這趟去必定會無功而返,而且按照原劇情的發展,這次去驅魔不同於以往有這位手腳麻利的師父帶着自己逃跑,從這次開始,陳玄奘開始了凄慘的挨打生涯。

先是被愚昧的村民打,接着被魚怪打,然後是被豬妖打,還被段小小用一模一樣符進行慘無人道的整蠱,再被打,最後更是被孫悟空拔掉了所有頭髮,差點被打死。

他可不想像原劇情中這麼窩囊,所以,是時候顯露一點真東西了。

“我不是沒有信心,我只是發現兒歌三百首好像不是這麼用的。”陳玄奘故作疑惑道,“師父,最近我唱兒歌三百首的時候,發現其中可能蘊藏着至深的佛理……”

胖和尚吃了一驚,忙問道:“你發現了什麼?”

陳玄奘想了想,念出了大日如來真經的前一句經文,在胖和尚震驚的眼神之中,他故意裝作沒發現天空之上翻滾的雲霧,而是撓撓頭道:“我還是昨晚才總結出這一句的,師父,我覺得再給我點時間,最多三天,我一定能把這些佛理總結出來。”

“不應該啊……”胖和尚喃喃,十分疑惑。

“什麼不應該師父?”

“哦,沒什麼。”胖和尚回過神來,用讚歎的眼神看着陳玄奘,不愧是金蟬子轉世,這悟性,這佛緣,簡直絕了!

不過想想似乎也沒什麼奇怪的,無論是修為還是身份,金蟬子都和炮製這本兒歌三百首的觀音菩薩不相上下,他能看出菩薩的隱藏手段,好像也很正常。

胖和尚只能將原因歸結到陳玄奘的天資方面,只是這樣一來,段小小的那段安排,似乎就要有了變動……

不行,這件事必須得讓菩薩知曉……

“好啦好啦,等你除妖歸來,再想這些事吧,快去快去!”胖和尚催促陳玄奘快走。

等陳玄奘苦着臉離去後,他剛要聯繫菩薩,心中便響起了觀音的聲音:“降龍,此事我已知曉,不愧是金蟬子,宿慧未覺醒,便有如此佛緣和悟性。”

胖和尚忙在心中恭敬問禮,隨即道:“菩薩,以玄奘的悟性,恐怕他很快就會悟出大日如來真經的口訣,召喚出佛祖的神通法身,這樣一來,他命中該有的情劫因果,恐怕會有所改變,我怕這樣會使他不能真正大徹大悟,進而影響到大局。”

“大局若是隨便就能被影響,這局不做也罷。”菩薩道,“此事無妨,佛祖無所不知,既然陳玄奘能提前悟到真正的神通,便是他的福緣。只是,神通也要看佛性,陳玄奘如今佛性淺薄,神通的威力,自然會大打折扣,且心不誠,意不正時,神通也自然無效。”

胖和尚一怔,頓時恍然大悟,笑道:“原來如此,菩薩所言甚是。”

陳玄奘很快來到了那個鬧妖的小漁村,如原版劇情一樣,魚怪在這之前吃了和女兒長生戲耍時下水的村民長根,村長請了一名道士前來除妖,道士帶着兩個徒弟,用水雷炸死一條巨大的古氏魚,欺騙村民妖怪已經被殺死。

陳玄奘趕到的時候,古氏魚的屍體剛被高高吊起,道士正負手而行,臉上掛着矜持的微笑。

這道士賣相極佳,一身杏黃道袍,頭戴方巾,背着兩把形狀古拙的桃木劍,前胸掛着一面護心鏡,腰間有百寶囊,露出其中符篆,看起來非常專業的樣子。若非其兩撇八字鬍實在太顯猥瑣,必定更能讓人信服。

村長帶着村民圍上去,親手將一盤銀子和兩條鹹魚奉上,滿臉感激道:“道長,多謝了!這裡有小小銀兩,還有兩條千年鹹魚,請道長笑納!”

道士一臉肅然擺手:“哎,身為修道之士,志在濟世為懷而已。”

說著他拿起那兩條“千年鹹魚”,強行塞到村長手中繼續道:“如此寶貴的東西,我是不會要的。”

然後他收起銀兩轉身大聲道:“各位,現在妖怪已經抓到,怎麼處理,隨便你們!”

村民們頓時群情激憤,紛紛叫嚷。

村民甲眼含熱淚振臂狂呼:“打死他!”

村民乙道:“它不是死了嗎?”

村民甲不依不饒:“那就再打死它!”

“報仇!”村民丙大叫。

“報仇!”村民們齊呼。

如此熱烈的氛圍下,卻傳來一個十分不和諧的聲音。

“你們都搞錯了,它不是兇手。”

眾村民齊齊回頭,目光齊刷刷落在說話之人的身上,氣氛頓時為之一凝。

只見這人一身滿是補丁的破爛衣服,一雙露着腳趾的破布鞋,髒兮兮的大拇指伸出來,顯得格外顯眼。

一頭亂糟糟的頭髮,但臉卻很乾凈,他拄着一根磨得發亮的樹枝,背着一個殘破的綠色背包,腰間還別著一個棕色的葫蘆,臉上掛着溫和的笑容。

此人,正是陳玄奘。

見眾人的目光都隨着自己開口而集中過來,陳玄奘微笑着便往前走邊道:“它只是一條古氏魚,生性馴良,性格積極樂觀,人品相當不錯,只可惜長得稍微大了一點……”

村長用審視的目光打量着陳玄奘,問道:“你是誰啊?”

陳玄奘微笑頷首:“在下是未剃度的大乘佛門弟子陳玄奘,是降妖除魔的驅魔人。”

村長一聽這衣着寒酸之人竟是驅魔人,頓時態度溫和許多,笑道:“古氏魚我們見過,但沒見過這麼大的,道長說了,這是妖怪附身。”

陳玄奘似笑非笑瞥了眼一邊警惕看他的道士,道:“村長,到底這魚是不是妖怪,其實很好分辨,只要村長多留這位道長几日,若再無人遇害,那就是在下才疏學淺,甘願向諸位和道長道歉。”

“有道理……”村長眼睛一亮,這倒是不耽誤什麼事,他下意識看向道士。

“哼!”道士面色不善站出來,“你說留就留啊?驅魔人之間公平競爭,你來晚一步,何必耍這種手段,指鹿為馬,來欺騙這些受害的村民?”

道士一臉痛惜,指着陳玄奘:“一個好爸爸,被妖怪殘殺,無辜的受害者家屬痛不欲生,你還說出這樣的話?你……”

道士賣相極佳,且剛為村民們抓住了“妖”,而陳玄奘活脫一副小乞丐的形象,相對來說,村民們自然更相信道士的話。

他們多年來飽受魚怪摧殘,幾乎家家都被魚怪禍害過,如今聽道長說,這乞丐一樣的年輕人居然想利用他們的傷疤來爭名奪利,頓時各個義憤填膺起來,紛紛叫罵起來。

陳玄奘看着躲在人群後眼露得意和譏諷之色的道士,嘆了口氣剛要說話,卻不料一位中年婦人突然滿臉悲痛沖了出來,指着陸恆問道:“你有沒有死過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