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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車裡幾個人都笑了。

米萊不經逗,頓時就急了,“快說啊,為什麼?”

“因為那地兒人都窮,娶不着媳婦兒,壓根兒用不着洗澡!”鍾躍民道。

“哎!”鄭桐搭腔:“我們要去的就這地兒!光棍兒漢遍地都是,別說你長這麼漂亮,就是個母豬,都有人要!咱們準備把你帶那兒去,緩解一下當地人民的飢渴!”

“呸!”米萊橫眉冷對,“鄭桐,你說誰是母豬呢?!”

“我沒說你啊!我就是個類比!”鄭桐嬉笑道。

“類比也不行!”米萊惱火道:“把我跟母豬放一塊兒就不行!”

“不是,這不是重點吧?”鍾躍民提醒道。

“這就是重點!”米萊道:“我還不知道你們?就會耍貧嘴,動真格的一個比一個慫!我就不相信你們能把姑奶奶怎麼著!”

“嘿?!”鄭桐不忿道,卻被米萊的一個眼神殺給逼了回去。

坐前排的李奎勇回過頭來:“我可不是他們那一撥的啊?”

“那你是那撥的?”

“他們兩個大院兒的,我是胡同里的!”

“拉倒吧,你跟他們倆混這麼久,你以為你還是胡同串子?”米萊罵道:“你丫早就沒那個范兒了!”

“嘿!”李奎勇道:“這真是來了個姑奶奶了!”

“這事兒得怪躍民,人是他招來的!”鄭桐扔鍋道。

“對,躍民要付絕對責任!”李奎勇附和道:“你沒事兒招她幹嘛?”

鍾躍民罵道:“你們倆慫貨,被人懟了不敢回嘴,欺負我這麼一個殘障人士?”

“那你想怎麼著啊?”米萊把胳膊架在鍾躍民肩上問。

“沒想怎麼著,有你在,給我們的旅行增加了這麼多樂趣,我高興還來不及呢!”鍾躍民笑道。

“這還差不多。”米萊這才鬆了手,看了李奎勇和鄭桐一眼:“你們倆就別對鍾躍民使眼神兒了,人又看不見!”

“哎”

“哎哎”

“貴平?貴平?”

“哎”

“幹啥呢?這大早上的發啥楞啊?”

馬貴平抓了把披在肩上的棉衣:“莫啥。”

“過來吃飯吧,一會兒你還要上班呢!”馬嬸兒利索的拿好筷子碗,把飯菜端到炕桌上。

馬貴平坐到炕上,拿起筷子,突然又停住,“躍民上次來信是啥時候?”

“我就知道你心裡惦記着躍民呢!”馬嬸兒道:“昨晚上就翻來覆去的!”

“哎呀,這不是快過年了,不知道躍民在美國咋樣嘛!”馬貴平有些羞惱,“躍民是不是上個月初五來的信?”

“是,是!那信你不是看了三五遍了嗎?!”馬嬸兒想道,“也不知道美國人過不過年?”

“過啥年!他們過公曆年,過啥子聖誕節!跟咱們不太一樣。”馬貴平喝了一口玉米糊,發現桌上有新鮮菜,“狗娃又送菜來咧?”

“是咧,黑早上就來了,放下菜就走了!”馬嬸兒道,“那躍民學校放假嗎?”

“不知道咧,可能跟咱們中國的學校不太一樣吧。”馬貴平道:“跟狗娃說說,讓他們別送了,他們種菜也不容易!”

“說了那麼多回了,他就是不聽咧!”馬嬸兒給丈夫夾了一筷子黃瓜,“他是念着躍民的好呢!”

馬貴平把黃瓜吃下去,“他們村兒這兩年發展的這麼好,確實要念躍民的好。”

“現在政策放開了,他們村兒種大棚蔬菜可真是趕上好時候了!”馬嬸兒望着桌上的兩盤綠菜,“要不是躍民,誰能想在冬天吃上這麼綠油油的菜咧?”

“主要是帶了個好頭,現在縣裡正準備把石川村做個典型,在全縣推廣大棚菜咧!”馬貴平笑道。

“這是好事兒咧!要是全縣都種上大棚蔬菜,那農民的日子可就好過啦!”

“滴滴滴”

“咦?”馬貴平豎起耳朵,“外面是不是有車來咧?”

“沒有吧,你是不是聽錯了?”

“不對,我都聽了這麼多年了,不會錯!”馬貴平放下碗筷,下了炕。

馬嬸兒也跟着下了坑,“是不是縣裡有啥急事兒,派車來接你了?”

馬貴平打開院子門,疑惑地望了眼停在門口的吉普車,“咋來了一輛首都的車?”

鄭桐第一個下了車,看見馬貴平和馬嬸兒站在門口,“馬叔,馬嬸兒!”

“你是鄭桐?!”馬貴平認出眼前帶着眼睛的人,還跟馬嬸兒解釋:“這是躍民同學,都在石川村兒插隊的!”

“認識,認識!”馬嬸兒顯然早就認出了鄭桐,“躍民是不是也回來?!”

“躍民還在美國呢,咋能回來嘛!”馬貴平嘴上否定着,但眼睛卻盯着鄭桐。

“馬叔,馬嬸兒,你們看誰回來了?”鄭桐開着門,擋着車頂,還配着音樂:“噹噹當”

米萊從車裡跳了下來,“哎呀,顛死我了!哎?你們都看着我幹嘛?”

頗為失望的馬叔馬嬸兒望向鄭桐。

鄭桐一下就緊張了,“回來了,躍民真回來了!”

“乾爹乾媽,我回來了!”栓柱攙着鍾躍民,從吉普車另外一邊下來。

“躍民!”馬嬸兒一聲喊起來,“老頭子,真是躍民回來了!”

“看見了,看見了!”馬貴平嘴唇都有些哆嗦,“躍民啊,你咋回來了?”

“乾爹乾媽,你們還好吧?”鍾躍民也頗為激動。

“好,好!”馬貴平上前拉着鍾躍民的手,“走,咱們趕緊進屋說”

這麼一觸碰,馬貴平就察覺出異樣來了,又發現趙栓柱一直攙着鍾躍民。

“躍民,你這是咋了?受傷咧?”

馬嬸兒也發現了,“躍民你眼睛咋個看不見了嗎?”

“就是看不見了,其他沒事兒!”鍾躍民笑着解釋道,“爹媽,咱們還是先進屋吧!”

馬嬸兒聽完鍾躍民的敘述,頓時淚如雨下:“這可做了什麼孽哦!修壩受傷都那麼多年了,咋到現在還有後遺症嗎?這是咋回事嘛!”

馬貴平抽了口煙,接着又抽了一口,看著鐘躍民的眼睛,深深嘆了口氣。

“乾爹乾媽,你們別難過了,我都習慣了,沒那麼嚴重,我這不痛不癢的,挺好!”

“可憐你這麼年輕,連媳婦兒都還沒娶呢!”馬嬸兒哭泣道。

鍾躍民摸摸索索地拉着乾媽的手,“乾媽,您別哭了,趕明兒我就給您找個兒媳婦兒回來,給您添個大胖孫子!”

“你就會哄人!”馬嬸兒嗔怪道:“尋秦嶺尋了這麼些年都不肯放棄,到哪年才能看到你娶媳婦兒?”

“你這是什麼話?”馬貴平斥責道:“躍民這叫有情有義!讓他不管秦嶺,這叫什麼事兒!?”

“但秦嶺都走了多少年了?她要是一輩子都不回來,那躍民就等她一輩子?”馬嬸兒不忿道。

“這”

鍾躍民趕忙勸慰,“乾爹乾媽,你們別為這事兒吵了,秦嶺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