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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三的後事簡單而隆重,黃小手以子孫的身份為侯三操持了所有儀式,鍾躍民和華立種人也都幫扶了不少。

送侯三入了土,鍾躍民陪着小手回了家裡。

拆除了靈堂,送走了唁客,整個屋子都空空蕩蕩,顯得尤其的破敗和暮氣沉沉。

小手平時大部分時間住在學校里,放了假不少時間也都是待在鍾躍民家裡,唯有最近幾個月,因為要照顧侯三,在家裡待的時間多一些。

“原來師大爺的東西這麼少啊?”小手收拾侯三平日用的東西時,感嘆道。

鍾躍民也有些感嘆,侯三在這裡住了十多年,但是衣服被褥和日用品全都裝進袋子,卻連三麻袋都裝不滿。

鍾躍民在侯三床下拿出了三摞用油紙包的好好的書,打開一看才發現是華立的賬本,都是原始記錄,一筆筆進賬出賬都清清楚楚。

“三爺用心了!”鍾躍民望着按照日期一條條記錄的賬本,敬佩道。

“師大爺特別看重這些賬本,從來不給別人經手,也不許塗改。”小手淚眼婆娑,“最後他睜不開眼,沒有力氣看賬的時候,才讓我幫他記,最後還要我一條條念給他聽。”

鍾躍民心情也頗為沉重,不禁回想起最早見到侯三的時光。

鍾躍民記得當時是在中山公園裡,李奎勇帶着着周長利和他碰頭,侯三跟在周長利身後。

鍾躍民當時注意到混在一群半大孩子中的侯三,頗為奇怪,就主動問了兩句。

才得知侯三因為周長利救了他,而不顧年紀懸殊,主動跟隨周長利,鍾躍民當時對這個老“佛爺”頗有些刮目相看,但也稱不上多在意。

再後來就是幫王老三賣寶貝,遇見了小手,而後又再一次碰到了侯三。得到侯三傾囊相助,又進一步了解到他維護和收留小手的事情。

這一次,鍾躍民將侯三引為忘年之交,之後更是將華立財政大權交給他,現在他的離去對鍾躍民對華立都是一次極大的震動。

原先屬於後三的華立股份,他走時也米有交代如何處置,更沒有和鍾躍民提任何要求,但鍾躍民知道他的心思。

一個月之後,鍾躍民召開了華立年終總結會暨新年工作計劃協調會,在家不在家都要求按時參加。

“躍民,你終於開會了,再不開咱們就干不下去了!”王榮到了以後拽着鍾躍民就開始抱怨。

“有這麼誇張嗎?你遇到什麼事兒了?”鍾躍民好奇道。

“還不是回來的知青太多了!”一旁的何大勇抱怨道,“咱們好些生意都受到影響了!”

鍾躍民提問道:“咱們早些時候不是定了規矩,對於這些人盡量吸收,吸收不了就盡量幫忙嗎?”

“是,咱們好些人都插過隊,對後回來的知青,咱們也都有階級情感,可總架不住有白眼狼啊!”王榮抱怨道,“咱們好心好意地幫他們,他們扭頭就合起伙來對付咱們,生搶咱們的飯碗哪!”

到場的幾個人紛紛點頭,顯然都遇到過王榮提到的情況。

“現在哪些生意受到影響了?”鍾躍民想了想問道。

“我這塊兒影響最大!”二毛先發言,“倒票證簡單,錢多錢少都能幹,現在大柳樹榦這個少說三五是號人!”

“這幫孫子要是規規矩矩干也就算了,可他們經常玩陰的,搞得老百姓都不敢來了!”何大勇接着吐槽道。

“怎麼來陰的?”鍾躍民問。

“最常見就是造假糧票、工業票蒙人,反正大晚上黑不隆咚,一般人來鬼市也緊張,不仔細看,就被蒙過去了。”二毛道:“回家但凡仔細瞧,就能看出來是蘿卜章印的!”

王榮插話道:“你這都算好的,刻蘿卜章還算有些技術。我前兩天遇到過更狠的!”

“趕緊說說!”眾人催促。

“我那天做生意,有一孫子一直盯着我看,我心裡直犯嘀咕,別是派出所來盯梢來了?”王榮挺會講故事,什麼事兒到他那兒都給你演繹一番。

“我當時就想把眼前一個換布票的中年給打發了,不想跟他討價還價,就沒談攏。結果那孫子就湊上去了,後來不知道兩個人怎麼說的,就去了僻靜處。”

王榮道,“我當時心裡就鬆了口氣,這孫子也是票販子,那我就不怕了!我就沒收攤子,繼續干買賣。結果沒過多久,你們猜怎麼著?”

眾人下意識問道:“怎麼著?”

“之前那個中年人捂着腦袋從巷子里跑出來,一個勁兒喊搶劫了,那個血啊稀里嘩啦地流了一地!”

“嘶!”眾人倒吸一口冷氣,何大勇道:“那孫子下手夠黑的啊!”

“可不是!”王榮點點頭,“現在這些小年輕跟咱們那時候可不一樣了,心狠手辣,為了倆錢,不管不顧啊!”

“您老高壽?”二毛開玩笑道。

“去你丫的!”王榮笑罵。

鍾躍民發話道:“行了,人都到齊了,你們倆先歇會兒,先聽我說說。”

“您說,您說!”王榮訕訕道。

“今天讓大家過來本來有兩件事兒,現在有三件事,大家先聽我說,有什麼意見一會兒提。”鍾躍民清了清嗓子道。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頭一件呢,就是三爺留的股份的事兒,我的意思是全都給小手,大家有什麼意見?”

“沒有,沒有,三爺的股份留給小手,天經地義的!”何大勇第一個支持,他一直念着小手去雲南的情。

“我也沒有意見。”唐銘見鍾躍民望向他,他也出聲道。

“躍民,大伙兒都沒意見,你就說下一條吧!”李奎勇道。

李奎勇正式負責起房產經紀的生意之後,鍾躍民借錢給他也買了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因而股東大會他也來了。

“那行,我就宣布”

“等等!”

鍾躍民被打斷,回頭一看原來是小手自己反對。

“小手,你有什麼想法?”

“我,我想把股份賣掉一部分給公司!”小手在眾人的目光下道。

“為什麼?”鍾躍民問道:“這些股份賣給公司換來的錢,一兩年分紅可就有了,折賬你不會算不過來吧?”

“我知道。”小手朝鐘躍民點點頭,“我是這麼想的,現在咱們都是百分之五的股份,師大爺走了以後,他那百分之五的股份讓給我,我就是百分之十,等於成了公司本身之外最大的股東,這個就不合適!”

“躍民,小手考慮的也有道理,公司保留股份由你代持,可萬一哪一天這部分股票出讓給新的合伙人,很可能會出現你的股份就比別人少了,這個後果你要考慮到。”唐銘提醒道。

小手贊同道:“唐大哥說的就是我擔心的,我一我的想法是要麼把股份賣給公司,由躍民哥代持,要麼就直接賣給躍民哥。”

“那就直接賣給躍民吧!”李奎勇道,“省的拐彎抹角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