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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我看走眼了?”

碑靈沉睡得太久,導致有些記憶模糊不清,但有一點他是很清楚的,狗貨初登千驕榜時,血脈里分明存在本源印記,只是狗貨的本源印記非同小可,那個時候他實力還很弱小,沒有發覺而已,否則,身為太古英靈怎麼可能下那麼大的賭注,將寶押在他身上。

然而時隔四年,這貨的本源不見了,這不可能啊!

本源印記,代代遺傳,從血脈開始誕生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存在,先天而生,將伴隨一生,這種東西不是糖果,含着含着就消化沒了,它是族血本源,除了死亡,根本不可能消失。

但是現在,狗貨的族血本源確實不見了,連碑靈都感應不到了。這樣的情況極為罕見,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要知道千驕碑靈可是太古英靈,存在無數個jìyuán之久,是一部活着的修行全典,哪怕他忘記一些事情,他知曉的密辛也是無法衡量的。

“老東西你坑我。”杜牧見碑靈給不出答案,瞬間崩潰了。

“你先抗一會,讓我想想。”無所不知的碑靈也有點沒底。

“一會是多久?”

“三五天吧。”

“去……你……媽……的……”杜牧抓狂,抬手就把千驕碑扔了出去。

不過,千驕碑剛離手,他就果斷探手抓了回來。不敢扔啊,扔掉千驕碑最後的依仗就沒了。

嗤嗤嗤……

道紋交錯,殺意橫縱,天道殺陣在收縮,就像一張精心編織的大網緩緩收了起來,紋絡與紋絡之間的縫隙越來越密集。

杜牧就是網中的魚,夠他騰挪的空間越來越小,而天道則是操控那張網的漁夫,正在緊網,很快將會有收穫。

“我的本源究竟是什麼。”杜牧以瞳術內視。

其實他清楚不可能有什麼結果,這麼多年下來,如果血脈里真有本源印記,他又怎會不知,他只是不死心,嘴裡痛罵碑靈,內心還是很信任他的,碑靈說有那就一定有。

但這一次,碑靈確實走眼了,杜牧將血脈透視了個遍,一無所獲。

面對不停緊縮的天道殺陣,杜牧一籌莫展。

這一刻,什麼寶體神通都不管用了,天道要絕殺,無人能夠躲過去。在天道收割之下,一切生靈只能任其宰殺。

“你小子究竟做了什麼,為什麼你的本源會消失。”碑靈憤怒咆哮。

在天道殺陣壓迫下,碑靈也不能淡定了,他不願杜牧錯失良機,或者說他希望狗貨儘快點燃道火,踏上天路。

“我怎麼知道嘛。”杜牧欲哭無淚。

“你登上千驕榜後,我陷入沉睡之中,那一段時間,你都做過什麼。”碑靈道。

“三年來我都在海上飄着,還能幹什麼啊!”杜牧鬱悶。

“問你這頭蠢狗等於問道於盲。”自從狗貨神魂蘊雷之後,碑靈很少主動去觸碰他的魂海。

“在那之前,為了治癒小結巴的道傷,我曾經入過天淵。”杜牧想起初始經過。

“天淵……你難道碰到了它?”碑靈有些吃驚,語氣凝重,“你見過仙魔殿?”

“我不僅見過,還……還上去了。”杜牧偷偷往嘴裡塞了一片天道葉,他實在抗不住了。

他和碑靈神魂相連,敞開魂海,毫無保留的呈現在碑靈面前。

碑靈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怪不得這傢伙的本源會不見了,仙魔殿同樣不屬於這一界,甚至跟這小狗東西有着理不清的關係,想必是仙魔殿感應到狗貨的血脈,抹殺了他的本源,對這小傢伙來說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沉默片刻,碑靈嘆息道:“你的本源確確實實被斬掉了,就在你陷入仙魔幻境之時。如此一來,你想覺醒道骨,可就沒那麼容易了,會變得困難重重。”

“是不是丟了本源,就意味着斬斷血緣?”

“是,也不全是。沒有本源你那一族是不會承認你的,受天道所限,將來頂多就是個仙尊,但是,如果你不依靠本源就能覺醒道骨,成就將會更為可怕。”

“這麼說,我應該感謝仙魔殿才對,那種垃圾本源丟了就丟了,老子才不稀罕。”杜牧放下千驕碑,直面天道殺陣。

他心中有一股氣,他要證明他就是他,和那一脈沒有任何關係,他不需要依賴任何本源照樣可以覺醒道骨。

今時今日,杜牧並沒把出身看得多重要,對於血緣親情早就看淡了,內心深處甚至隱隱還有着排斥,既然對方能狠心將之拋棄,這種血緣不值得他追尋。

老子叫杜牧,生在海州地,長在劍華宗,這就足夠了。

“天道殺陣,有種來啊!”杜牧吼叫。

碑靈看得出這小狗在賭氣,不過並未阻止,冷眼旁觀。不依賴本源而覺醒道骨,那種人真的存在嗎,這是碑靈亦無法確定之事。

天道無情,先前曾出現的那種心悸驚悚的感覺再次回來了,杜牧彷彿看到了曠世凶主在咆哮,眼前的灰霧變成了鮮紅,有大凶凋零,凶主隕落其中,血流萬古而不涸。

與之相對應的,是數之不盡的線條,從血海里激射而起,或穿或掃,或斬或刺,全部聚焦杜牧,瞬間將他切割成了十數塊,又被透穿成無數個蜂窩。

這片世界和先前徹底不同了,灰霧被鮮血染紅,血氣衝天,殺機瀰漫,天道殺陣流動出的波動恐怖之極,讓凶主都不敢正視。

這樣的景象,宛如太古戰場,血海漂櫓,懾人魂魄,殺機直透骨髓,眾生都為之發毛。

在天道殺陣面前,連凶主、仙尊級的強者都變成了螻蟻,魔咒體被困當中,陷入絕境,這差不多是必死的局面,幾乎無解。

杜牧太順了,一路強推,橫推一切敵,就像一個實力強橫的惡霸,魚肉鄉里,原住民手無縛雞之力,死傷無數,叫苦連天。無視天道規則的後果,就是終於遭到天譴了。

這是他出世以來最大困局,進一步,則海闊天空,退一步,是萬丈深淵。

“嗷!”

杜牧仰tiānnù咆,先天寶體抵抗不住殺陣,他心有怨念,同一時間,傾盡神通寶術,各種秘法畢現。

“繁花落,存草且偷生。”

這一刻,他毫無保留,竭盡所學,運轉繁華經,這是他自得到此經以來第一次使用,而且直接將功法提升到巔峰狀態。

除此之外,三千六百道寸草勁契合進來,隨即,僅剩的七片天道葉被丟進嘴裡。

神念在青鸞里極速一瞥,一枚道紋流轉的雞蛋被山雞踢了過來,鐵老三趴在天道樹下奄奄一息,有氣無力的在啄食仙蓮子。杜牧感激的看了山雞一眼,將雞蛋連帶黃白之物吞了下去。

要是換做往常,這貨早就一巴掌蓋過去了,現在哪裡還顧得上那些。就算是雞屎,也是神獸重明的雞屎,蘊含著不弱的天道之力。

以繁華修肉身,以天道抗天道,這就是杜牧全部的手段。

“轟”

天道猙獰,殺氣騰騰,血霧翻滾,拒絕接受這個結果。天道降下殺陣懲罰,小小人類沒有反抗資格。

天上,神雷帶着紫炎,霸烈無比,從九霄蒼穹上轟落,傾瀉如洋。地上,可以斬滅眾生的殺紋,在血海里收網。

任狗貨有日天的本領,在天上地下夾攻之下,也難抗天道之威,殺紋堪比滅世劍氣,神雷有着撕天裂地的威能,他剛剛夯實的肉身再次連番受創,寶血鮮花般綻放。

天道難測,天威恐怖,就在他認為能夠抗衡絕世殺陣之際,天道威能又抬升了一截。

寶血散落大地,那一抹抹凄迷的鮮紅,甚至比血霧還要妖艷。

“鉛華盡,枯草掠流年。”

杜牧手捏繁華經法訣,禁錮分離的殘體,強行拼接殘軀。對大道境修士而言,接續斷肢,肢體再生,等等,並不難做到。

他在拼,在搏,在賭,不甘就此失敗,既然無法覺醒道骨,那就將這具肉身融入天道吧,只要天道不再排斥和禁錮,覺不覺醒都不重要。

“韶華生,灰線挽春風。”

杜牧艱難抵抗,繼續捏決,他並未放棄,終於把繁華經運用到極致,徹底激活潛能,將血肉寶軀、天刀印記、重明印記、天道葉和兩極花的道絡融為一爐。

這個時候的杜牧,紫氣纏繞,道韻流淌,竟然有融入天道的感覺。

這種等級的殺劫稱得上史無前例,如果能夠挺過去,絕對會照亮萬古,驚艷一個jìyuán。

可惜,天威凜凜不可犯,大道法則不容瀆,雷霆驟變,如九霄天河倒垂而下,金電如蛇,耀眼刺目。這一片空間血雨腥風,神鬼皆驚。

同一時間,大道殺紋組成一張漫無邊際的驚天大網,對着他瘋狂絞殺。

尤為恐怖的是,一條金色人影浮現在天河上游,手持一桿金色大槍,順着仙河從天而降。

“那是什麼?”杜牧極為震驚,簡直不敢相信天劫里會有生靈出現。

同時他也終於確定了,先前的那種心驚肉跳的感覺正是來源於此。

“替天……”金色人影腳踏閃電雷霆,宛若天神降臨,手中大槍發出熾烈金芒,割裂蒼穹,貫透血霧,槍尖刺穿杜牧心巢,將他高高挑起,“……行道。”

咔嚓!

一聲巨響,神雷震天地,天威亟鬼神,這方世界都為之震顫了幾下。

在杜牧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金色大槍化成一條百丈長的雷龍,破空而起,將他釘在了山峰上。

“終究沒能抗過去,要落幕了啊,真不甘心……”

就在狗貨念頭出現之際,轟得一聲,天降神火,將其肉身焚燒得一乾二淨,連灰燼都未留下。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