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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已經是燈火通明。

季銘在懵懂中,慣常地陷入人生的思考——天天忙忙碌碌的,到底做了些什麼,又有什麼意義呢?真的獲得了心靈上的滿足么?或者只是在做一些應該做的事情?

所有的扮演都浮浮沉沉,不真實起來。

唉。

算了,至少帥是真實的。

“算你們有良心。”季銘爬起來,看到桌子上放了吃的,可能是怕涼,買的是麵包和蛋撻,還有肥宅快樂水。

“誰給我出的錢?譚子陽?”

“對啊。”譚子陽在打遊戲。

“那要給你錢么?”

“當然了。”

季銘翻了個白眼,去洗漱了:“鳥熟了么?蛋還有活性么?襠都燃了。”

“……下回再給你帶吃的,你就大嘴巴子甩我。”譚子陽恨恨的。

季銘喊着牙膏泡沫,不清不楚的:“我是那種人么?給我帶吃的,我還大嘴巴子抽你?你這愛好可真特別,m本色掩蓋不住了吧?”

洗完,吃完。

季銘還是有一種回潮一樣的疲憊感,這四天的拍攝,對他還是挺gāoqiáng度的,而且功德點的使用總是多少有點消耗——估計緩兩天就差不多了,兩天後他就要參加《雷雨》第二輪巡演的首場演出。

“明天你要去排練吧?”

“啊?嗯。”

季銘把《末代皇帝》的本子拿出來翻了幾個小時,11點半的時候,合上本子,沾上枕頭就又睡著了。

“睡著了?”周鑫看了看季銘床上,朝譚子陽小聲問了句。

譚子陽也瞅瞅,點點頭。

“嘖,看來是真累了。”

“熬夜熬的吧。”

……

第二天季銘去了排練廳半天,李瀾有工作,沒在,殷仝要上課也沒在,就他們仨老爺們自己排,中間一年級的王南老師過來看了一眼,沒說什麼就走了。

進入疲憊期了。

從選角完成,到開始排練,也差不多要有大半個月了,對角色的初步理解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就屬於很個人的深入了。某個角色,一個演員開始接觸的時候,一定是有很多感想,很多念頭,然後也會誕生出很多的表演衝動,最終形成一個初級的詮釋——很多時候,一些影視劇演員,就到此為止。

但話劇演員,尤其是國話、人藝這些劇院的演員,不太可能的,一方面是團隊不允許,另一方面自己不允許。

演一個角色如果只是淺嘗而止,那不如不要演。

可是從初級到深入這個過程,是比較艱難的,尤其對沒有經驗的演員來說,不知道上下是哪個門,再碰到一個羞澀的角色,完了,走錯了門,別說爽了,大家都難受着,還說不出一回事來。

《末代皇帝》的演員們,這會兒就到了這個階段。

“你們這段時間天天都在排?”

譚子陽點點頭。

“休息一下吧,回去看看電影看看書,也可以出去看看錶演什麼的。”季銘想了想,放下劇本:“還有時間呢,有時候你不去想,它其實也在自己反應變化,可能什麼時候就有新的想法出來了。”

太緊了,想深入就不容易。

“放鬆放鬆。”

“噢。”

季銘算是一整個的老師了,他自己進角色深度,雖然肯定也有一個梯度上升,但那個標準是不一樣的——譚子陽的初步,大約是季銘打眼第一個印象的程度,季銘的初步詮釋,就可能是譚子陽演完這一齣戲都不一定能到的一個水準。

當然,有“戲好”的許願任務在,季銘還是挺看好他們的。

“那下午就不來了?”姚成鐸坐在地上,把腿邁了個150度,張開的挺豪放。

“幹嘛?”譚子陽斜睨了他一眼:“約着師姐了?”

上次聽完歌神的演唱會,也不知道殷仝是不是對姚成鐸這個師弟,有了點改觀,還是原來其實就有意思,反正兩個人現在是有點默契了,一起吃個飯看個電影,平時兩人單獨坐着聊天都挺常見的了。

譚子陽鐵口直斷,倆人搞上了。

“這才正經的談戀愛呢,你跟初晴那樣的一眼鍾情,見色起意,是不正常的”——最後被季銘揍了一頓,改嘴成“是不常見的”。

春風沉醉,談個戀愛也很正常。

畢竟是萬物噴勃的季節。

姚成鐸瞪了譚子陽一眼,沒說什麼,又看看季銘,猶豫着開口了:“季銘,我,我想問問啊,就是問一下,你覺着我畢業的時候,有希望能進國話,或者人藝么?”

咦,季銘知道很多同學都有這個念頭,但真問出來的,老姚是第一個。

“老姚,我實話實說,我不確定的,因為這兩家兒也真沒有一個標準放在那兒,有些水平還不是那麼高的,可他靈性足,或者那種投入,入戲的感覺打動了院領導,可能也就進了。有些水平已經不錯的了,但領導可能覺得你潛力不夠,或者沒那麼特別,也許就手緊一點了。”

這是掏心窩的真心話了。

別看季銘在國話現在也有點面子了,院長原本對他就挺好,加上《芭莎男士》那次拍攝,讓周院長很開心,公開誇過季銘——不僅自己好,還能想着院里什麼的,都是周少紅後來當個新聞說給他聽的。

可是即便如此,招人這事兒,季銘除了弄點資料什麼的,還真是插不上嘴——招應屆生這個工作,你覺得是個小事兒,但每年都要院長會議親自過的,而且名額少的要死,不然當初季銘已經都演了《雷雨》,進去也還是要過周院長的面兒。

國話是這樣,人藝就更誇張,本身就保守,對新人不是那麼友好——有時候一年招新都空着,不要人。

“我也知道,唉,”姚成鐸抱着腿:“我跟殷仝聊天兒的時候,師姐說她想留校,如果留不下的話,就希望能去京城其他的藝術學院當老師——要是《末代皇帝》真能拿獎,她覺得也挺有希望的。我自己呢,大紅大紫什麼的,其實我都不指望,如果能靠表演吃上飯的話,我就挺開心,所以就想爭取一下到國話或者人藝,季銘,你幫我稱稱水準唄?”

季銘笑了一下。

真是一樣米百樣人,季銘身邊這些中戲二年級的表演系學生。

周鑫的選擇,王瑋的選擇,譚子陽的選擇——他知道譚子陽是想去娛樂圈闖蕩的,而且也想走個實力派戲骨路線來着,做了很多十年龍套的心理準備。

現在又有姚成鐸和殷仝這樣的選擇——不去當明星,就像京城的上班族一樣,靠專業吃飯。

“老姚,你想去人藝,還是國話呀?兩邊風格挺不一樣的,你要真想爭取,還是提早決斷,不要兩邊不靠。”

“人藝!”姚成鐸特果斷,說完才意識到季銘是國話的人:“呃——”

季銘倒不在意這個。

人藝是老牌子,中戲也是老牌子,門當戶對,風格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