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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為跌過來不敢扶?

郭懷春皺眉,伸手彎身。

“你胡說什麼?”他說道,抓住薛青的肩頭將她拎起來,“是因為撞到頭,所以走路也不穩了嗎?”

又向外高聲喊吳管事。

“請楊大夫來。”

薛青站着撫了撫長衫,手放在腰上,要解開衣衫的姿態。

“郭伯父,要不要我自己證明一下?”她說道。

郭懷春臉色再也維持不住。

“你,你,你這個孩子”他結結巴巴說道,“你這是幹什麼?”

“我今天來是想給伯父您表明真實性別的。”薛青說道,“但看來伯父您早就知道了。”

郭懷春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你母親這樣做一定是有苦衷的。”他最終嘆口氣說道,“這件事我不會怪你們的。”

果然是知道,一個家裡的掌家人哪裡能如此簡單就被一個鄉下來的婦人騙了。

薛青沒有因此而感動。

“伯父是一開始就知道我是女的嗎?”她問道。

郭懷春繃緊了臉。

“當然不是。”他說道,“我是你受傷後才知道的。”

這樣啊,薛青哦了聲。

“那楊大夫也知道我是女的咯?”她道。

郭懷春哼了聲。

“這些事你不用操心。”他說道。

那就是了。

“怪不得我落水傷的這麼重,連那麼有名的大夫都沒有看出我的性別。”薛青道,“原來是伯父暗中相助。”

這相助二字聽得怎麼有些奇怪,郭懷春皺了皺眉。

“都已經這樣了,如果你的身份說出去,豈不成了笑話?”他說道,擺擺手,“也只能將錯就錯了,你不用擔心,我沒有怪罪你們母子,我知道你母親是一時糊塗。”

薛青施禮道謝。

“多謝伯父寬宏。”她說道,“但這件事還是告訴大家吧,要不然早晚是笑話,我願意一力擔過,不會讓伯父和郭小姐名譽受損。”

郭懷春皺眉。

“這件事我會有周全之策。”他說道,“你不用想這麼多,好好養病養身子。”

“不知道伯父的周全之策是什麼?”薛青問道。

這孩子怎麼這麼多話!她以前不是不愛說話嗎?這真是膽子大了,特意用杖責說謊小廝都沒嚇住她。

郭懷春看着薛青眉頭凝重。

“你放心就好了,我自會和你母親商議的。”他竭力和氣的說道,“你身子不好,快回去歇息吧。”

薛青依舊沒有邁步。

“我相信伯父對自己和郭小姐有周全之策,但我不相信對我也能如此。”她說道。

郭懷春頓時羞惱。

“你說什麼呢?”他說道。

“我的意思是,伯父現在已經通過這門親事讓民眾看到您是仁義之士。”薛青說道,“這時候由我來承認欺瞞身份,都是我們的錯,民眾只會怪罪我們,伯父您和小姐是受害者不會損毀半點聲譽,而且到時候伯父選擇原諒我們,能更顯得氣度寬容。”

郭懷春臉色變幻一刻。

“你說的也不錯,到時候,咱們就這樣做。”他哈哈一笑,帶着幾分讚許點頭說道。

薛青亦是含笑依舊沒有告辭離開。

“我是說,現在就這樣做。”她說道。

郭懷春臉上的笑一頓,瞪眼看着她。

“你,你這孩子怎麼”他道。

“伯父,好處大家都要一起分吧。”薛青打斷他說道,“總不能你們都佔了吧。”

“什麼好處我們都佔了!”郭懷春惱怒甩袖子,拍拍桌子看着薛青,“你別忘了現在供着你們吃喝的是誰,只有我們有好處嗎?”

薛青哦了聲。

“也就是說伯父承認這件事是有好處了。”她說道。

郭懷春被噎了下。

“青子,是誰跟你說什麼了嗎?是誰教你這麼做的?”他皺眉說道。

薛青搖搖頭。

“沒有別人,這種事怎麼能讓別人知道,伯父,是我自己受了傷摔了一下清醒了。”她說道。

受傷的被嚇到的緣故嗎?

“寶兒那裡你不用擔心。”郭懷春面色緩和幾分,“家裡的這些人你也不用擔心,不會再出這樣的事了,我會管束他們,也不會讓寶兒對你不敬的,你放心好了。”

薛青點點頭。

“伯父你當然放心,因為我是個女的。”她說道,“郭小姐的將來完全不用擔心,我擔心的是我自己。”

所有的話都白說了,這孩子竟然還執迷於此,郭懷春惱怒不已。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他喝道,伸手指着外邊,“難道你想現在就出去喊你們是騙子,騙了我郭懷春將女兒嫁給你?然後滾出長安城嗎?”

她曾經這樣想過,願意一力擔起不好的名聲,補償對郭家父女的虧欠,但現在不會這樣想了。

“當然不。”薛青說道,“我想既然伯父願意讓我繼續裝男子,繼續與郭小姐有婚約,那我也願意助伯父一臂之力。”

這怎麼成了她助他了?郭懷春皺眉。

“但是,這場戲怎麼收場要我來做主。”薛青接著說道。

“你想怎麼收場?”郭懷春問道。

“首先不能說我是女子身份騙婚。”薛青說道,她已經決定用男子的身份在這裡生活,必須保證不能被郭懷春揭破,“其實這樣說對小姐也沒什麼好處,將來會被人取笑一輩子。”

郭懷春乾笑兩聲。

“真是多謝你了,那你有什麼高見?”他哼聲道。

“不如劃定一個時間一個條件為限,如果做不到,我和郭小姐婚約取消。”薛青說道,低頭看到自己,青袍長衫,秀氣文雅,“古話說,才子佳人相見歡,私定終身後花園,落難公子中狀元,奉旨完婚大團圓。”

她輕輕一甩袖抬起頭。

“那沒有中狀元的落難公子,自然不能與小姐成婚大團圓了。”

這什麼古話?郭懷春皺眉,但這話的意思他聽懂了。

“你是說你要對外宣稱中狀元才與我女兒成親,否則婚事就作罷?”他道。

薛青點點頭,伸出手。

“五年為期。”她說道。

郭懷春瞪眼也伸出手。

“五年?”他喊道,“五年的時間夠你考個狀元?你做夢呢?你以為你是神仙啊?”

她不是神仙,別說五年,給她五十年她也做不到,但五年足夠她學到安身立命的本事,到時候也十八歲成人了,薛青含笑一攤手。

“所以,夢醒了,皆大歡喜啊。”她說道,“我不被揭穿女子身份,被罵無能而不是騙子,郭小姐不會被取笑被女子騙了,郭伯父也仁至義盡,這豈不是兩全之策?”

郭懷春看着她。

“三全吧。”他哼聲道,“我還要供你讀書呢。”

薛青對他施禮。

“伯父對小侄真是仁至義盡,殫精竭慮。”她道,“小侄定要發憤圖強,不辜負伯父和小姐。”

郭懷春捻着短須看她一刻。

“落難公子。”他道,一甩袖,“攤手聳肩的,可不像個公子。”

適才攤手的確有些小女兒姿態,這意思也就是同意了,薛青站直身子,叉手施禮。

“多謝伯父,小侄會儘力而為,也請伯父多多關照,共同成就這一段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