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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在雙園面對宗周,拍馬屁討好什麼戰戰兢兢詩不敢出,此時這宗周都死了,他還一副燒香供奉祖宗的虔誠....

小小年紀怎麼就如此的諂媚?林秀才還要說什麼,旁邊的人忙伸手拉住他,幾分警告制止。

那邊廖承可沒有覺得斯文掃地,也沒有覺得諂媚的令人作嘔,只覺得十分有趣,笑道:“你這孩子真是有心了,太有趣了,真是文雅之際,宗大人在天之靈聽到了必然歡喜,他最愛這種了...快,繼續唱演。”轉頭看着段山,“我們也來聽聽。”

李知府道:“頑童劣作,莫讓大人見笑...”

廖承擺手道:“不用好作,我不像宗大人那般有學問,好的壞的我也聽不出來,我就喜歡聽個熱鬧...”說著抬手,“來來,繼續,繼續。”

見他如此,李知府也只能對裴家的諸人擺手示意,裴家老爺們忙引着三人入座,又讓人去吩咐繼續唱。

但廖承等人坐下來,茶果酒都擺上了,戲台上還是沒有人出來。

廖承好奇的探身,道:“怎麼回事啊?”

一個小廝正擦汗站在一個管事身後低語,那管事神情頓時有些着惱,拂袖轉身疾步向後而去。

裴家的一個老爺將一杯酒斟上遞來,道:“大人們嘗嘗,這是我家自釀的酒水....因為是唱演要多做些準備。”

廖承哦了聲不以為疑,端起酒杯喝酒。

裴閔子則看向戲台那邊,皺眉道:“出什麼事了?”

戲台這邊春曉也扒着門窗向外看,聽得那邊有低低的哭聲以及呵斥聲,小婢跑回來,神情幾分驚恐。

“小姐...香香姑娘不要上台了...外邊來的是查宗周宗大人案子的京官...據說很生氣...”她低聲道。

春曉咿了聲道:“生氣什麼?”

小婢拉着她的胳膊,眼神不安,道:“宗大人死了,咱們這邊唱歌跳舞,豈不是慶賀宗大人之死....”

好像...的確...春曉道:“那,那怎麼辦?外邊又讓唱。”

小婢道:“不知道啊,反正香香姐說肚子疼上不了台..駸駸姑娘也不肯上台....姐姐不要管她了,她們兩個不上台,就該你了。”

春曉啊了聲,伸手按住心口,大眼瞪圓。

外邊果然傳來喊聲:“下一個...下一個是誰?”

小婢腿腳發軟抱住春曉的胳膊連聲道:“怎麼辦?姐姐不能去啊。”

春曉神情遲疑,卻見一旁的樂亭抱起了琴,她不由道:“樂亭少爺...”

樂亭沒有看她徑直走了出去。

“..我。”

醇柔的男聲從外邊傳來,春曉不由貼在側門上,聽得外邊一陣微亂。

“...怎麼還有個男的...”

“...小官館也來人了...”

戲台這邊的驚亂並沒有傳到廖承這邊,廖承與裴家的老爺們飲了一杯酒,想到什麼又轉頭看,“那個小子呢?”

退到人群中的薛青上前一步,道:“大人,小子在此。”

廖承笑着點了點頭,打量道:“多大了?讀書了嗎?”

薛青道:“十三了,正讀書。”

李知府看他一眼,道:“在社學,青霞先生那裡讀書。”

青霞先生是誰廖承當然知道,連連點頭道:“怪不得怪不得,小小年紀如此有才。”

段山的視線也落在薛青身上,尤其是手裡握着的木拐,道:“你腿腳不便么?”

薛青低頭道:“沒有,小子大病初癒體力不支...”

廖承咿了聲道:“這樣啊,那快坐下吧。”

段山卻依舊看着薛青,道:“什麼病?”

李知府輕咳一聲,道:“什麼病!鬧病!不是病,是跟同學打架...真是有辱斯文。”

打架啊,廖承笑道:“少年人嘛,打架難免。”

段山依舊看着薛青要問什麼,台上忽的響起琴聲,廖承高興的道:“別說了別說了,開始了開始了。”

四周頓時安靜下來,但除了廖承段山外有幾個人去看戲台就不知道了。

錚錚琴響起,先前已經有過幾個都是以琴做配樂的,但這次的琴聲與先前的都不同,有幾人忍不住抬頭看去。

台上只坐着一個青衫年輕人,看不清形容低着頭彈琴...姑娘呢?

“明月幾時有...”

男聲醇柔而起。

男的?戲台四周響起低低的咿聲,怎麼是男的?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歌聲醇柔婉轉繼續,蓋過了低低的嘈雜,戲台四周安靜一刻,但下一刻又響起低低的咿聲。

“..這種唱法...沒聽過呢...”

“...有些怪....但也很有趣...”

在人群中的少年人們更目瞪口呆神情驚訝。

“那不是樂亭?”

“他怎麼去唱歌了?”

“他一直都唱歌啊...”

“不對,可是,今晚不是青樓的女子們...”

少年們一陣騷動。

張蓮塘看向薛青,道:“你教的?”

薛青哦了聲,臉上帶着笑意,只看着台上的樂亭,道:“很好聽吧?”

張蓮塘沒有說話看向台上,而此時在戲台後的春曉也正貼着窗戶獃獃的看着台上,忽的起身向外奔去。

小婢喊了聲姐姐伸手去拉卻脫手,只得看着春曉消失在視線里。

上闋終了,樂亭的歌聲暫停,只餘下琴聲婉轉,一來因為男聲二來因為曲調與先前不同,戲台四周的人們都又看過去,忽的見燈光一暗,再亮起一個女子長袖隨燈光搖曳而出,女聲也隨之響起。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女子身形搖曳,似踏步歌聲如低吟,似乎愁滿懷但又清亮豁然。

這般曲調這般男女對唱倒是有趣。

最先將自己的唱法唱過之後,樂亭又修改了幾次,後來就專註跟春曉練習,很少再來找她商討,她其實也不知道最終成曲什麼樣。

原來是這樣的唱法啊,薛青轉頭對張蓮塘低聲道:“這不是我教。”眼中笑意滿滿,果然還是古代人高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