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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課的社學裡一向很安靜,但窗外突然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說話聲。

“你那裡也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青霞先生知道不知道?”

“...我們快去見..”

認真聽課的學生忍不住向窗外看去,安靜的學堂里這動作很顯眼,於是引得更多學生看去,前方的先生被打斷皺眉也向外看去,見三個教書先生正疾步而過,一面走一面交談,神情看起來很着急。

出什麼事了?

講課的先生重重的咳嗽一聲,戒尺敲了敲,學生們收回視線繼續聽課。

沒有人可以打斷青霞先生的講課,所以嚴先生等人只能在門外等着,一向勤於專心教學的他們第一次恨不得馬上下課,好容易鐘聲響起,青霞先生又將學生們寫的文逐一發放指點,好一會兒才在學生們的施禮中走出學堂。

“..先生,不好了..”

三人忙圍上去,其中一個急性子開口道。

“..好多學生都請假不來上學了..說是出事了...”

請假?出事了?青霞先生皺眉,身後有學生們走出來,聽到這一句都看過來,神情驚訝。

嚴先生忙阻止那人,學生們面前可不能說這些。

青霞先生道:“跟我來吧。”向自己的草堂走去,嚴先生三人理了理衣衫擺正姿態緩步跟上。

但這補救沒有什麼意義,他們離開學生們立刻交頭接耳。

“說出事了。”

“那是蒙童班的先生們吧...”

“出什麼事了?”

“學生出事了。”

學生出事那可是大事,他們也是學生,自然關切自身,於是立刻開始詢問打聽,社學裡學生們之間消息傳的最快,很快出了什麼事就傳開了。

楚明輝揮手大喊一聲薛青,正走下山路的薛青回頭。

“怎麼回事?你聽說了嗎?哦你就是嚴先生班的,學生們都不來上學了?”楚明輝一疊聲問道。

薛青點點頭道:“是啊,今天都不來了。”

楚明輝道:“為什麼?”

薛青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道:“..因為張攆。”

張攆是誰?楚明輝一時想不起來。

薛青道:“是我班上一個同學,上次不是讓你打聽過,就是...”她說到這裡又看了看四周,神情幾分顧忌,“..我們去知知堂說。”

不方便,楚明輝對她做個了明白的神情,邁步又停下腳:“那兩門童如今查的嚴...你先回去,我一會兒就到。”

薛青點點頭轉身走開了,回到草堂讓暖暖煮上茶,剛煮好楚明輝就來了,不止他一人,還有日常要好的四個學生,都是長樂社的。

“我們也來聽聽。”

“這倒是稀罕事,這麼多人一起請假那肯不是小事。”

“薛青你快說說,你們班上到底怎麼了。”

薛青有些無奈的看了楚明輝一眼,楚明輝大約也知道自己帶其他人來不好意思,縮縮頭道:“自己人啦。”

那四人忙拍胸脯:“我們不會亂說話啊....三次郎你還不信我們....我們什麼交情。”之類的話。

薛青給他們斟茶,道:“不是這個意思...這件事傳開了不好,容易誤會引發恐慌,我們班的同學就是因為這個才亂了。”

原來如此啊,楚明輝等人忙拍着胸脯道:“放心..我們不會亂說...”

薛青伸出手,道:“我是信你們的。”

五人看着伸過來的手怔了怔,怎麼...楚明輝試探的將手拍了她的手一下,薛青點點頭,其他人這才忙也跟着拍了下,莫名其妙的覺得有些激動,好像要做什麼了不起的事。

薛青端起茶做請,五人忙又跟着端起茶都喝了口。

薛青道:“這個張攆是我們的同學,我上次讓楚明輝打聽過的,不知道怎麼被當做刺殺宗周的嫌犯抓了。”

楚明輝哦了聲想起來了,道:“想起來了,也沒問出什麼,說是他那日在雙園附近,就被抓了....怎麼了?”

薛青道:“就是因為不知道怎麼了,大家才慌了。”她說著拎起茶壺給幾人面前添茶,茶水清香在午間的日光下散開。

而此時青霞先生的室內嚴先生等人已經將事情講了。

“事情就是這樣,大家慌了,才越傳越盛。”一個先生道,“前幾天是個別學生告假,然後別的學生看到了回去一說,就更多的人告假,到最後乾脆都不來了。”

青霞先生道:“那個張攆怎麼回事?”因為要刻意的迴避,從宗周來到宗周死他都沒有去打聽太多。

嚴先生道:“我問過了,就是宗大人遇刺的當晚他在雙園外。”

青霞先生皺眉道:“怎麼回事?他去哪裡做什麼?”

嚴先生搖頭道:“不知道啊,一直關着,也沒人見過他。”

另一個先生點頭道:“所以學生們就慌了,說很嚴重...要被牽連,張攆的同學也要被抓去問...喏,就是你們那裡的那個蘇方說的...”他看了看嚴先生。

嚴先生自然知道這個蘇方,嘆氣道:“叔父是府衙的...又愛炫耀,總是說些官府的消息...。”

原來是學生們之間說笑傳言的緣故,青霞先生道:“我知道了,我會讓人去官府問一下到底怎麼回事...”

如此就好,問清了就終止謠言安撫學生,嚴先生等人點頭。

......

“這太誇張了...你們這些蒙童真是膽子小,聽風就是雨。”楚明輝道,“怎麼可能把所有學生都抓起來嘛,哪有這個道理。”

薛青道:“按道理是不會,但按道理張攆也不會是刺客...至今沒個說法,又越說越嚴重,大家心裡當然不安。”

那倒也是,楚明輝揉了揉鼻頭,“還是膽子小嘛。”

薛青道:“膽子小也是有情可原,我覺得這件事還是要從根本上解決。”

楚明輝道:“怎麼解決?”

薛青道:“自然是問清楚怎麼回事,清楚了心裡才不會害怕,張攆這件事到現在我們都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呢,難免學生們心裡沒底...我的同學們都很好,嚴先生也很好,現在鬧成這樣....。”

楚明輝道:“先生們會出面解釋安撫的。”

薛青道:“先生們當然會這樣做,我想的是,我們自己也能做些事,而且我們自己做的更能安撫學生們。”

那倒是,有時候少年人還是相信少年人的話,大人們有時候總是說謊,把他們當孩子糊弄。

楚明輝等人點點頭,道:“不過我們能做什麼?”

薛青看着他們,道:“很簡單啊,我們也去打聽一下。”

打聽啊。

“官府不會告訴我們的...”

“也打聽不出來什麼....”

楚明輝等人紛紛道,帶着幾分苦惱。

薛青道:“當然不是那種打聽...那種打聽大人們會去的。”

楚明輝幾人看向她,好奇的問道:“那,我們要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