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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衙的長棚考生們忽的都起身大殿前涌去。

“有考生以鼓參考”

“是蘭陵王入陣”

“蘭陵王入陣先唐時禁了啊竟然有人會?”

“跳的不是唐的那種,像是古曲。”

殿門前人頭涌涌議論聲多少文吏瞪眼也壓制不住,還好殿內鼓聲激揚沒有被嘈雜蓋過。

“不不,關鍵不是這個是一次三項啊!”

先前考生或者單獨奏曲,最多歌舞或者琴歌一起,很少有人做到奏曲唱歌跳舞一起進行的

“好厲害他是誰?”

“三次郎啊。”

議論聲中響起一個聲音,前後兩邊的考生看過來,見是一個年輕考生瞪眼看殿內。

“三次郎這是哪個國的名字?西涼?大齊?”有人不解問道。

龐安失笑:“不是,是長安府的他不是叫三次郎,嗯,三次郎是他小名吧也許”頗語無倫次。

長安府的啊

“啊他!”另一邊也有人低呼,“昨日禮科那個長安府跳的特別好看的少年。”

這話讓殿門前又一陣小騷動。

“是他啊他到底是誰?”

“他就是薛青。”

薛青?站在人群里的西涼少年們頓時都看過來,尤其是索盛玄。

“那個詩詞神童?”

“他就是薛青?就是他沖我們”

四周嘈雜聲再起淹沒了西涼考生的低語。

“薛青?那個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的薛青啊?”到處都是這詢問。

文吏不得不出聲喝止才安靜下來。

“是啊,他是薛青。”說話的是兩個人,正是與薛青等人一起遊歷黃沙道舊地的,此時神情複雜的看着殿內,似乎好笑又好奇,“都是平平啊。”想到那少年當時說的話,這樣的水平還算平平,那所謂的射科稍好一些,會是什麼樣?

殿內鼓聲由激烈變的沉悶悠長,其內少年步伐並不激烈,越發的緩慢,陣前激揚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巡視沙場的蒼涼,少年人的歌聲低沉似乎無力,但聽起來反而更貼切,殿外的嘈雜議論也漸漸停下,里外的視線都凝在那少年人身上單手鼓單腳踏步動作簡單卻氣勢磅礴,身形單薄卻又好似披甲帶械,一人獨舞猶如千軍萬馬臨陣。

索盛玄收回視線退出人群:“原來他就是薛青。”又有些複雜,“所以那件事他也有參與了?”否則怎麼會對他們做出掩鼻嘲諷臭氣的動作真是讓人心情複雜。

“果然如七娘所說,越聰明的人越壞。”一個西涼考生低聲道。

索盛玄默然一刻,道:“棋藝我要與他一戰。”眼睛閃亮。

這邊殿內鼓收聲停,不知道哪個帶頭鼓掌,旋即響起一片,站在殿門口的一個小吏垂着頭擠出人群,再停下腳回頭,日光照在他的側臉上,宛如刀雕。

“哼。”他鼻音重重。

看着薛青走出來,柳春陽第一個走上前,要伸手又停下,其他人已經湧上將薛青圍住。

“您就是薛青薛少爺啊”

“這蘭陵王入陣古曲是從何處得來”

“幸會幸會”

有祝賀的有詢問的還有自我介紹的,薛青一一笑着應答,文吏很快來喝止裡面其他考生的考試還要進行,而另一邊有禮官站出來高聲宣布棋藝考也開始了。

眾考生有歡喜的也有哀嘆的。

“這麼快啊,我們剛考完啊豈不是吃虧”

“不公平,剛考完要歇息一下再考才合適”

這話被禮官駁回:“能在如此情況下連考獲勝才更能顯君子之技,這不是不公平,這才是公平。”一面高聲,“棋藝為對戰,速來抽籤,過時視為棄考不侯。”

眾生停下喧嘩涌涌而去,薛青自然也在其中,柳春陽跟在他身後,看着他緩步而行,看他輕鬆悠然。

“三次郎。”

薛青回頭,看張雙桐從後匆匆走來,身上的琴笛子扇子都還背着,顯然結束了那邊就趕來這邊。

“還以為你進去了。”張雙桐道。

薛青道:“還沒有到我,我是左席第七十八號。”

棋藝與其他的考試不同,不是一個人可以展示的,所以只能為對戰,側殿里擺出長長一排棋盤,所有參考的考生被分為左右兩邊,按號牌入座,與另一邊的同號牌的考生對弈,考官根據對弈結果評分當然勝者得分高。

張雙桐看自己的號牌,道:“我是右席九十六”遺憾搖頭,“可惜不是跟你對家。”

薛青笑道:“你該慶幸。”

二人說笑兩句,張雙桐看一旁站着的柳春陽:“你呢?”

柳春陽道:“我棄考了。”

張雙桐哈了一聲,拍拍他的肩頭:“春陽少爺有自知之明啊你什麼都不會跟着湊熱鬧也怪累的。”

柳春陽瞪了他一眼甩開他的手,道:“你會的也不多,咱們誰還不知道誰,少來說我。”又對側殿內抬抬下巴,“第一場對弈開始了。”

張雙桐看去,側殿內各五十名考生分列兩邊入場,他笑嘻嘻的辨認着長安府的考生:“龐安林秀才嗬,陳尋啊。”

陳尋是長安府中棋藝最高的老者,今日樂考也只參加棋藝,單憑棋藝足夠得高分。

“誰這麼倒霉跟他對弈。”張雙桐接着笑道。

薛青道:“西涼考生。”

咿?張雙桐看去果然見在陳尋對面坐下的是位白面如玉西涼少年,正對着陳尋施禮,禮數周全,神情謙遜。

“太好了。”張雙桐挑眉幸災樂禍,“希望我也分到一個西涼考生讓他們見識見識高超的棋藝。”

薛青點點頭道:“你會的如願的。”一面抬下巴向內點了點,“凡是長安府的考生,對弈的都是西涼人。”

咿張雙桐看向內里掃視一眼,果然見如此,這就是不是巧合了,豎眉:“天下的考試果然沒有公平這麼明目張胆的是把大家當傻子嗎?”擄袖子要上前,薛青抬手制止。

“的確是抽籤啊沒有證據的,不要鬧,有失君子之風。”她道,“贏了他們就是公平了。”

可是能都贏嗎?如果是昨日沒考試前張雙桐還敢這麼說,如今經歷了兩場考試,西涼考生露出了獠牙不可小覷啊。

張雙桐看着殿內,見龐安面色漲紅坐在原地似乎有些無措,他對面的西涼考生舉手,兩邊坐着的考官看到了便走過來,對着棋盤看了一番點點頭,示意二人可以離場。

西涼少年對龐安含笑施禮,龐安似乎有些慌亂沒有看到掉頭出來,考官在後搖搖頭對他的行徑似乎有有些不滿。

張雙桐嘆口氣搖搖頭。

“我我棋藝不好”走出來的龐安面紅耳赤低聲道,似乎還有些發懵。

“你棋藝再不好,也不至於才開場就輸了啊。”張雙桐道。

薛青道:“運氣不好,抽到棋藝更好的了,不要在意。”

張雙桐拍拍他,道:“算啦,你又沒有打算在這裡得分書科等着你呢,這裡得一分就是賺了。”

龐安擠出一絲笑,道:“我也知道啊就是還是覺得好丟人啊。”又看柳春陽,“我真該像春陽少爺這般不參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