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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災降臨之時,不論是遺民還是西流國人都臨時放下了爭鬥。

便是那瘋狂咆哮的幽靈也陷入了短暫的獃滯。

天空中湧現出一片大陸,對於沒有見過遺迹衝撞世界的人而言,有時會以為是某種海市蜃樓。

但沉悶的氣息重重的壓在了每個人心頭上。

這也讓以往的認知產生了懷疑。

“天塌了!”

有人喃喃。

只是天空中出現遺迹大陸,身體的感知就變得全然不同。

一種毀滅和毛骨悚然的感覺湧上了心頭。

一些人臉色慘白,稍微一愣之下,已經開始了瘋狂的奔跑。

難知誰第一個動腿奔逃,但這確實引發了連鎖的反應。

面臨天崩地陷,火山龍捲,狂風驟雨,山洪海嘯,人的第一本能都是逃生,而非紀律。

無數人開始了奔逃,便是大修鍊者也不例外。

這一刻,沒有區分西流國人,遺民,又或東嶽人,北疆人。

瘋狂的奔逃,也伴隨了無數凄厲的叫喊。

“怎麼回事?”

作為遺迹墜落大陸的經歷者,徐直的身邊頓時多了數人。

燕玄空問向徐直,他很想知道這是真實的墜落,還是徐直搞出來的虛假墜落。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徐直皺眉道:“但我覺得還是早點跑比較好!”

“這不是你牽引來的?”燕玄空大駭道。

“我哪有這麼牛逼的本領,我沒進薩斯州的遺迹,一直在砍人啊。”

徐直囔囔一聲,眼睛四處掃視。

東嶽眾人聽聞過司徒玄空的事件,也知道徐直見證過遺迹墜落,此時顯然是意向於退出。

“那這是真實墜落?”燕行俠大聲問道。

“應該是!”徐直回道。

“那還愣什麼,跑啊!”

徐直剛回上一聲,便見這個老師爺訓上一聲,內氣和領域光芒齊齊溢出身體,開始了瘋狂的逃竄。

遺迹大陸墜落海洋或許危害還不明顯,但墜落到陸地上,燕行俠難以想象那種場景。

若是遺迹世界足夠大,又沒有被現實世界磨滅。

這很可能會摧毀西流國所在的整片大陸。

引發的滔天衝擊會引發火山、地震、狂風、震蕩衝擊波、海嘯……

一切已知的自然災害都會伴隨着這種衝擊降臨。

若無法逃出衝擊波的範圍圈,大宗師都會直接隕落。

燕行俠放眼看去,只覺一切都是毀滅。

他更是想到了其他的可能。

這一片衝擊究竟只是發生在薩斯州,還是波及西流國,又或更遠?

比如,東嶽。

他一顆心沉了下去,如同死水。

若真面臨諸多遺迹墜落,這片世界會難有安身之地。

高空中一道道流光閃爍,不斷墜向遠處。

“走走走!”

徐直朝着遺迹方向奔行不到一分鐘,便見一紅一白兩道光芒迎面而來。

這是李多凰和烏雅葉芙琳。

本以為兩人還在遺迹不遠處修復身體,他沒想到這兩人也趕過來了。

“我們要借用天地淬鍊嗎?會不會變成第二個司徒玄空大宗師啊!”李多凰大叫道。

“淬鍊你個頭”徐直沒好氣道:“這是往腦門上轟,還沒海洋阻隔衝擊,不死都算是命好!”

“那我們往哪個方向逃?”

如同烏雲漫天,此時的天空中呈現的完全是遺迹大陸。

沉重的壓力開始透下,若是時間再多一些,便可能要墜落石雨了,剩餘的逃命時間並不算太多。

“去海洋的區域!”

“這邊飛到海洋至少要飛兩個小時,咱們能不能挺到那時候?”

流光穿梭於天際之時,李多凰也悶頭髮問。

這讓徐直有些頭疼。

他不知這片遺迹大陸的大小,更是不知道會波及多遠。

大宗師奔行的速度能不能快出這種自然危害一線,這是徐直難以清楚的事情。

“除了逃命,咱們也沒別的選擇了”烏雅葉芙琳低聲道:“徐直,你看見我父王了嗎?”

“他被人拉着往海洋那邊飛去了。”

聽得烏雅圖蘭托暫時沒事,葉芙琳頓時放下了心,跟隨瘋狂逃竄。

“我們進入到遺迹墜落邊緣後能不能往更高空中飛縱,高空中應該能暫避橫向的衝擊波”顧雨兮道。

“那縱向的衝擊波呢?”李多凰囔道。

“縱向的衝擊波較之橫向衝擊波要弱許多,接觸我們時應該威能更弱,難以損傷到我們,或許只是將我們衝擊更高處。”

“你話多,你有理!”

在徐直那兒撿來的話隨口被李多凰囔了出來。

甭管多少道理,李多凰覺得跟着徐直跑就成。

徐直向上就向上,徐直向東就向東,墜落大海躲避也好,衝擊到高空中躲避也罷,只要能活下來就行。

作為唯一在兩次遺迹衝撞世界後活得活蹦亂跳的大修鍊者,李多凰很相信徐直的逃生能力。

想東還是向上,飛縱遠離着墜落的遺迹之時,給予的選擇並不多,甚至於無數人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

這一切會到飛出遺迹區域再做決定,但徐直不免也在考慮這場大劫。

如同燕行俠所想,他亦考慮到了只是薩斯州,還是說波及西流國,又或者牽一髮而動全身,波及了整個世界。

一直在針對時空之龍,但徐直對這種遺迹墜落世界的事件並無多少辦法。

就算是普通人,死亡之時也會自然倒下,不免會壓死到幾隻螞蟻。

時空之龍並無多少區別,任何一次割肉和打擊便有可能墜落一些什麼。

“為什麼這些事情偏偏是發生在我們的世界!”依這種方式,即便是勝,也會是慘勝。

一切只能依靠現實世界面臨這類天災的抵抗力。

灰霧、紫雷。

這便是現實世界針對異類存在時會自動萌生的反抗。

遺迹世界不斷的墜落,也伴隨不斷的毀滅。

徐直仰頭張望,已經能隱隱約約看到那遺迹中的大型山脈與河流。

此時愈加靠近,也能基本看出遺迹大陸的形狀,進而推測出大致的區域範圍,這是面積較之薩斯州更大的遺迹。

猛然,徐直的目光一凝。

藉助於視眼,他也看到了那更為遙遠之處,天邊也有遺迹隱隱浮現。

那是另外一處遺迹的世界。

這一次,不止一座遺迹浮現。

也不止一處地域迎接遺迹墜落大世界。

他眉頭皺起之時,只覺自己看向那遠處遺迹似乎有着熟悉感。

熟悉的山脈,熟悉的河流,甚至於還有熟悉的城。

那是他曾經飛躍過的地方。

遺迹中的城市是斯戴維克城,埃拉西亞王國的首都。

也是他投放邪惡之息的地點。

此時這座城市已經陷入到濃郁的黑暗中,只剩下城牆四角的邊緣若隱若現。

徐直心頭苦澀。

投了一個毀滅世界的神器進去了,對方數小時後就有了反應。

他眼睛再看向墜落薩斯州的遺迹之時,只覺那遺迹中隱約也有了一絲黑色的煙霧。

這或許是邪惡之息的影響在傳遞。

遺迹墜落於現實,這更像是利用兩個世界碰撞來進行摧毀,將邪惡之息的影響消除。

就像某種斷尾求生的生物。

燕玄空問的沒錯,這次的遺迹墜落世界真有可能是他搞出來的,至少算是其中一種原因。

一處遺迹墜落便會引發滔天波瀾。

若是兩處,又或更多,引發的影響便難於估算。

此時已經不單單只是薩斯州一處區域的天災。

想到這種墜毀影響着無數人,徐直只覺自己心中苦水難收。

夾雜在紛紛墜落的遺迹之中,便是大宗師也無法逃脫。

“我覺得我們藥丸了!其他地方肯定也有這種事。”

看着腦袋上滾滾下落的石屑,李多凰牙齒髮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即便是傍最大的腿,面對這種天災也無法逃脫。

“向上飛,有多高飛多高,直到越過遺迹!”

顧雨兮的話一語成讖。

時間遠遠不足以飛到某個安全區域。

此時只能往上飛。

但向上飛大概率也是末路,他們不止要迎接遺迹墜落時的衝擊波,此時也需要越過天空中不斷閃爍的雷電層。

“真往上飛?”

看着紫蛇狂舞的天空,李多凰一愣之時,已經硬着頭皮隨之縱上。

向上是個吃力不討好的飛行方式,越往高處飛,便越費氣力。

若是能無限高飛,大宗師們早就漫遊太空去了。

何況此時還有雷鳴電閃,顧雨兮提及的向上飛縱,那也是擺脫了遺迹的邊緣,脫離了雷電區。

只是李多凰看了看,覺得大概沒什麼特別空曠之處了。

這邊是遺迹墜落,那邊也有遺迹墜落,沒有絕對安全之處。

從千米高空,到兩千、三千、五千……萬米、兩萬、三萬、四萬……又漸漸更高。

隨着愈加的飛高,諸人不得不開始藉助徐直的力量登高,此時亦是看到了一些湊數的小遺迹在墜落。

這些小遺迹區域並不大,或數十里方圓,或百里的區域,隨着不斷湧入現實的世界,也紛紛如同流星一般的瓦解成碎片。

“雷電區來了!”

“不要心慌,空隙相當大,我們能安然通過。”

“底下看起來狂雷密集如麻,接近時怎麼數十里才有一道閃電。”

“視線問題!”

震耳欲聾的的雷鳴聲響遮住了彼此的聲音。

大宗師修為給予了足夠的衝擊力,練氣術和領域的不斷助推,也讓人開始脫離着正常概念的高度。

此時的空氣中已經少有游離氧,氣溫進入到極為冷寂的地步。

天空中有着無數光暈流動。

不斷墜落的紫雷並非烏雲碰撞誕生,似乎是某種電離性質的產物,便像元素潮汐時天空的異相一般。

徐直沉色飛縱之時,只見已經能平視的遺迹中無數黑雲瀰漫。

“神靈在撒謊,他並非將世界妥善安置,而是放棄了我們,利用我們的世界達成自己的目的。”

“他將我們不斷強行排斥出世界,化成一道道可做定位的坐標。”

“看看你們視線以外的世界吧,我們正朝着那片世界衝撞而去。”

“在那底下,是我們無數的同胞。”

“若無人去挽救,我們的世界將再一次承受末日。”

“我們需要阻止神靈的錯誤,我也需要你們的力量。”

“看清楚眼前的現實,信奉我,相信我。”

……

隱隱之中,遺迹世界中有亡靈齊齊低語,聲音蔓延到了無數之處。

在那黑雲之中,似乎有無數亡靈在咆哮、在蠱惑。

這是羅德哈特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