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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正看着這一大幫子人,拖家帶口的,的確不容易,心中不忍,於是問道:“幾位,你們不在華北那邊趕麥場,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哎一言難盡啊。法師,抱歉了,我們還要趕路,沒辦法陪你聊天了。”男子搖搖頭,就準備告辭離去。

就在這時,一聲呼喊傳來。

“方正住持,什麼風把你吹下山來了。”方正回頭看去,只見王佑貴高高興興的往這邊走,彷彿有什麼大喜事似的,整個人的嘴巴都快笑的咧到耳根子了。

方正道:“阿彌陀佛,秋收了,帶着弟子們下山幫忙,體驗下秋收。施主,你這是去哪啊?”

王佑貴對於方正的回答顯然早有準備,畢竟,一指寺年年都下山幫忙秋收的。王佑貴剛要說什麼,眼光落在了幾個陌生人身上,自從萌萌被拐走過一次後,一指村的村民對外來人還是很留心、警惕的。王佑貴道:“方正住持,這幾位是?”

方正道:“這幾位是趕麥場的麥客,從陝西那邊過來的。”

說完,方正給幾位麥客介紹王佑貴道:“這位是一指村的村長,你們想要找活,還得落在他的身上。”

幾個麥客一聽,眼睛頓時亮了,一臉渴望的看着王佑貴,那眼神,很乾凈,只是單純的想要找活干而已。看着這些人,王佑貴原本帶着點排斥的心也軟了,掏出一盒煙,發給麥客們,道:“幾位朋友,趕路怪累的,走,去我家坐坐。”

麥客一共三男兩女,兩隊中年夫婦,一個年輕小夥子,再加上兩個孩子一男孩,一女孩。

為首的男子年齡比較大,臉上布滿了皺紋,接過王佑貴遞過來的香煙,一看牌子,頓時笑了,放在鼻子上聞了聞後,將香煙別在了耳朵上,然後自己掏出一盒大豐收,準備點上。

其他人也差不多,都沒捨得抽王佑貴遞過來的長白山。

王佑貴見此,眉頭一皺,問道:“幾位,這是?”

為首的男子撓撓頭道:“這麼好的煙,哪好一下子抽了,留着嘿。”說到這,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兩聲。

王佑貴見此,直接把一盒煙塞到了男子手裡,道:“留着幹啥?都拿着!”

男子一愣,然後看着眼前的王佑貴呆愣在原地,眼睛瞬間就紅了,就連接煙的手都有點抖了,男子猛然回過神來,直接將煙塞給王佑貴,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道:“不行,這個我不能收。太貴了”

王佑貴看着眼前樸實的男子,心頭也是一酸,彷彿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什麼都不捨得,抽煙都得等有客人來了,才能跟着抽兩根。再看看現在的自己,抽着長白山,還準備買小車了前後一對比,王佑貴忽然發現原本以為壓在他身上的,帶領全村村民致富的擔子不但沒有拿下去,反而又重了幾分。

想到此,王佑貴將煙強行塞給男子,道:“行了大兄弟,別爭了。這煙可不是敗給你們的,一會你們得給我說說你們會幹啥。眼看着要秋收了,我們村子的確缺人手。”

男子也知道王佑貴這是找了個理由送給他的,而不像那些有錢的大爺在施捨給他,心中更暖了,拚命的點頭都:“好,好,好”

“行了,別站着了。這麼多行李也不輕,走,去我家坐坐。小傢伙,我這麼嚇人么?看到我就躲着?”王佑貴逗了逗兩個小孩子,氣氛頓時愉快了不少。

方正跟着王佑貴一同去了王佑貴家,不過方正並沒有看到蔣舟等人,聽王佑貴說,蔣舟學校那邊有事,所以提前離開了。

“方正住持,我跟你說啊,最近有一個天大的好消息!”王佑貴興奮的道。

“哦?什麼好消息?”方正笑了,王佑貴為什麼開心,方正多少明白點,但是也不點破。

“嘿嘿,今天有個土豪來咱們這考察,覺得咱們的竹雕很漂亮,而且又有姜舟老爺子坐鎮。他決定給咱們村子投資一所學校,而且,以後的經營權全部交給我們村子,他一分都不收。這學校就是專門用來教授竹雕技藝的,怎麼樣?爽不爽?哈哈以後咱們一指村就有一所技術學校啦!”王佑貴興奮的跟個小孩子似的。

方正在邊上跟着笑,土豪看上一指村的竹雕,就捐建學校?未來還不收一份利潤?這世界上哪來的這種傻土豪方正知道,能這麼做的也只有井宇龍這個倒霉鬼了。為此,方正心中狠狠的讚美了一下——井妍!

真是一個好妹子

眾人落座,幾個麥客將行李紛紛卸下,往地上一放砸起一地的灰塵,可見,這些包裹不輕。

兩個孩子依然圍在大人身邊不敢亂跑,一雙眼睛不停的在獨狼、猴子、松鼠身上打轉,或許,在他們看來,這就跟進了動物園差不多吧,興趣正濃。

互相介紹後,方正才知道,這五個人是一大家子,老大周子善,大嫂沈愛家;老二周子淵,二嫂馬靜茹;老三名叫周子恆,也是最小的一個,年齡才二十冒頭,皮膚黝黑,笑起來有點很活潑,眼睛烏黑錚亮,作為一個年輕人,還有着屬於他自己的活力,沒有如同大哥二哥那般,被生活折磨的少了些精氣神。

“兩位兄弟,說實話,你們那邊來的麥客,我們也是第一次遇到。按理說,你們不應該在華北那邊趕麥場么?”王佑貴給幾個人倒水,同時問道。

這也是方正納悶的事情,從陝北跑到東北郊區來了,這些麥客跑的未免也太遠了吧。

周子善喝了一大口水後,苦笑道:“村長,你以為我不想在華北割麥么?那裡離家近,賺的也還可以,來迴路費還能省不少。往年我們都在那邊,不過這兩年不行了”說到這,周子善長嘆一聲,眼中都是淚花。

老二周子淵繼續道:“我們也是沒辦法了,今年西北乾旱,雨水少,自家的莊稼都快絕收了。華北那邊六月份就開始收割麥子,我們去了,結果人家根本不要我們。就算以前的老主顧,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