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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追風周身紅光大盛,可怕的熱力迅速將他的車駕引燃,一團火光熊熊,逼得他身邊的護衛急忙向四周散開。

堵在司馬追風車駕後面的土人們齊聲吶喊,他們身上有黑色煞氣衝出,在他們頭頂迅速凝成一片黑色雲靄,裡面有一頭黑色玄蛟搖頭擺尾。

前朝,古秦,禁軍殺陣‘黑龍殺陣’。

首當其衝的十幾名土人漢子齊聲大吼,手中六尺長、沉重異常的八面劍齊齊向前一揮。偌大的軍陣上黑色玄蛟長嘯一聲,一片黑色煞氣湧入他們身體,八面劍鏗鏘轟鳴,十幾道形如黑龍的劍氣噴薄而出,瞬間籠罩了前方數十丈長的街道。

司馬追風的護衛儘是精銳,個個都能以一當十。

但是他們並沒有布下戰陣,面對上千土人的聚力一擊,他們只能倉促的舉起兵器,大聲嘶吼着沖向當面襲來的劍光。

‘噗嗤’聲不絕於耳,守護在司馬追風車駕後的百多名護衛被黑色劍氣撕得粉身碎骨,只有一名護衛副統領嘶聲慘號着從黑色劍光中衝出,他雙臂的血肉被劍氣撕得乾乾淨淨,只剩下兩條白慘慘的手骨。

組成殺陣的土人同時向前大步逼近,他們的氣息連為一體,猶如一座大山向背對着他們的司馬追風碾壓了過去。

司馬追風周身紅光驟然一滯,他身後的紅光劇烈的震蕩了起來。

嬴風渾身纏繞着逼人的寒氣,他大笑着向司馬追風一步一步的逼近,厲聲笑道:“木馬太守不要怪某,今日之事特殊,某就不和你一對一的較量了!如此背腹受敵,木馬太守當如何是好呢?”

狂笑聲中,眾人所在的這條大街左右的街巷中,突然有數十道濃煙衝天而起。

烈火熊熊,迅速覆蓋了數十棟宅邸,震天的哭喊聲遠遠傳來,更有磚牆崩塌聲、木門破碎聲不斷響起。

嬴風更是放聲大笑:“不僅僅是背腹受敵,更是兵荒馬亂!嚇,整個乢州的城狐社鼠都被某說服了,乢州城那些市井懶漢組成的五大幫派,今日一併發難,打家劫舍、劫掠民女,嘿嘿,痛快痛快!”

司馬追風不顧身後迫近的土人軍陣,他看着嬴風厲聲喝道:“吾乢州,尚有精銳州兵兩萬!”

嬴風昂起頭來,看着司馬追風笑道:“太守只管發警訊,且看那兩萬精銳州兵,能有幾個出營彈壓?不妨坦白個說,乢州城內的兩萬州兵精銳,此刻能爬起來行走的,百不足一哩!”

司馬追風的一顆心沉了下去,深深的沉了下去。

乢州力行,那些扛大包、搬重物、平日專門做那些最粗笨活計的力夫、雜役起碼有萬餘人;乢州城的城狐社鼠,那些結成了幫派的市井閑人數以千計。

若個沒有州兵彈壓,這萬多人暴起發難,整個乢州都可能毀於一旦!

看看四周熊熊的火頭,衝天的濃煙,震耳的哭喊聲,司馬追風的一顆心頓時猶如油烹。

“你們,究竟想要做什麼?”司馬追風看着步步逼近的嬴風,語調突然放低了幾個調門,語氣也變得虛弱了許多:“你們,對州兵大營做了什麼?”

他現在,只能寄希望於風雨九重關的駐軍,希望大開棺厲將軍能夠統兵及時趕到。

“幹什麼?今天我們要乾的事情,可就多了。”嬴風笑得很燦爛,他向司馬追風笑道:“這,還得多謝乢山書院的周流雲周學士,他給了我們一個多好的,能夠將三州高層一網打盡的機會!”

司馬追風的臉色變得猶如死人一般:“乢山書院中,也有你們的人?”

嬴風已經逼近到司馬追風面前不足五丈,他緩緩舉起重劍,肅然說道:“是,乢山書院中,有一位值得我們所有人尊敬的人。”

煙火四起,乢州城的四方城門附近也是喊殺聲震天。

成群結隊的粗壯漢子,成群結隊的土人,手持明晃晃的刀劍,更有人拿着強弓硬弩,呼嘯着順着階梯衝上了城牆,衝著措手不及的守城州兵大砍大殺。

‘隆隆’聲中,乢州城的四方城門幾乎是同時合攏,沉重的萬斤閘也用最快的速度放下。

乢山書院內,梅雪精神樓的頂樓,荀鈺和周流雲前幾日賞鑒蒼龍脫殼圖的靜室中,一名黑衣少女靜靜的站在蒼龍脫殼圖前,淚流滿面。

幾名書院侍女無聲的跪在少女身後,額頭緊貼着地面,她們和少女一般滿臉是淚。

“阿爹,阿娘。我大秦聖物,終究要回歸我族。當年背信棄義,害死你們的那些人,他們今日一個都逃不掉。”少女看着蒼龍脫殼圖輕聲說道:“今日他們自投羅網,女兒要讓他們一個個都死在這裡。”

少女生得極其的清麗,高挑嬌弱、不着一絲煙火氣的她就好像深夜在山林中悄然盛開的一朵曇花,嬌柔無力卻又脫俗出塵。

她看着蒼龍脫殼圖,輕聲笑道:“一丈多長的金鱗大鯉魚,真箇是天地生成的靈物,尋常人怎能吃得到呢?只是,這等靈物,那些人能否有足夠的福氣,承受得住呢?”

梅雪精神樓一樓大殿中,司馬追風氣急敗壞的離席後,無數人歡聲雷動中,已經有商雁兒請來的頂級廚子,將一條金鱗大鯉魚現場片開,一片片薄如蟬翼的鯉魚肉平攤在直徑三尺的白瓷魚盆中,笑容嬌美的書院侍女們捧着魚盆,悄步將這美輪美奐的魚膾奉到了眾多貴賓面前。

周流雲笑容滿面向在場所有人舉起了酒杯:“諸位,還請共飲!”

歡笑聲中,無數賓客紛紛舉起就被和周流雲對飲,隨後就有迫不及待的老饕抓起筷子,飛快的加起幾乎透明的魚片,沾了沾新鮮榨出來的橘汁,微微感慨着,將魚片塞進了嘴裡。

楚天在乢山書院內轉了一圈,發現了好些不對勁的地方。

但是這些不對勁的地方,他卻無法向任何人說起。他思忖了一陣,又溜回了梅雪精神樓。

李正、趙行眼看着楚天回到了坐席上,兩人頓時精神大振、胃口大開,他們一邊看着楚天冷笑連連,一邊夾起魚盆中的魚片,用力的塞進嘴裡大口咀嚼,就好像在咀嚼楚天的血肉一般。

楚天看着奉到自己面前的金鱗大鯉魚的魚片,輕輕的感慨了一聲,向四周望了過去。

除了他和綠姑,在場的賓客無論身份地位高低,全都在大快朵頤,盡情享受這妙不可言的妙物!

坐在上首位的岷州太守朱桀狂吃了大半盤的魚膾,突然指着楚天大笑了起來:

“諸位,看這呆鳥,他怕是沒吃過這等珍貴的美味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