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什麼，我收藏了公子白所有的畫作，一期不拉，一本不落。”秦歌頗為自豪地說，似乎在炫耀什麼寶貝似的。

“哦。”夜涼涼抿了口茶，眼睛抖動得厲害，差點將嘴裡的茶水給噴了出來，卻極力忍住心中的笑意，平靜地嘆了聲。

“你能不能介紹公子白給我認識一下啊？”秦歌扯着夜涼涼的衣角，低聲問道，像極了一隻撒嬌賣萌的獸。

“不能。”夜涼涼喝光了那杯茶水，冷然說道，非常冷酷無情。

“為什麼啊？”秦歌嘟着嘴，可憐兮兮地問道，差點攻破了夜涼涼的防線，實在太可愛了，從御姐秒變蘿莉啊！

“公子白喜歡安靜，我們要讓她靜心創作。”夜涼涼解釋道，到底語氣有些虛弱，生怕這個理由站不住腳，接着安慰道，“要不，我每次都給你帶她的新畫冊？”

“好，一言為定。”剛才的蘿莉瞬間變回了暴力的御姐，秦歌的聲音不由地提高兩個分貝，快要把夜涼涼的耳朵給震聾了。

“行，我先回去了。”夜涼涼起身，朝秦歌揮了揮手，轉身朝門外走去，到了門口處，她又回頭吩咐道，“不許看那些亂七八糟的話本。”

“嗯，我馬上要去修鍊。”秦歌回答的異常霸氣，就像個七尺男兒，端正嚴肅，絲毫不見剛才那副乖巧撒嬌的模樣。

夜涼涼回到房間，將歸整的茶具和擺設又拿出來，金鑫跟着掌柜學習傀儡術，他們至少還要在這裡停留兩個月，也挺不錯的。

每天，夜涼涼獨自去地攤逛逛，有時候買些少見又實惠的靈藥，有時候賣些自己做的靈符和靈酒，算是達到了基本都收支平衡。

除此之外，夜涼涼大多時候都待在房間努力修鍊、看玉簡，玉簡都是上次從無情峰藏書閣裡面拿出來的，反正這些現在都是屬於她的私人財產，拿出來根本就沒有人發現。

秦歌大多數時間都花在練劍上面，特別是右手劍，許多年沒有練習，很多劍招都生疏了，看來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其實，夜涼涼也能夠同時用左右手使兩把靈劍，因為時候無聊，她就用左手練習夾菜、寫字等。但是她並沒有說出去，連至交好友都沒有說，底牌這種東西當然是越多越好啊！

轉眼間，木屋外的綠樹的綠蔭越來越濃，夏天馬上就要到了。

夜涼涼他們已經在北城待了三個多月，金鑫的傀儡術學習也進入了尾聲，接下來的東西都要看他的個人領悟了。

姬掌柜的頭髮愈加灰白，咳嗽愈加嚴重，看起來就是卧床不起、命不久矣的樣子，他卻盯着身體的痛苦，每天都努力地教導金鑫。

金鑫看到這一幕，學習的勁頭更足了，每天都卯着勁看玉簡、刻木頭，整整瘦了一大圈，完全沒有先前的紈絝貴公子模樣。

姬掌柜看到金鑫的表現，更加覺得當初沒有選錯人，這子只是傲了點、傻了點，做事還是蠻認真的。

那天，天色陰沉沉的，但是沒有下雨，金鑫心裏面有種隱隱的不安感。

半夜，金鑫被叫入姬掌柜的房間，夜涼涼擔心他無法接受姬掌柜的逝世，也跟着他進去了。

姬掌柜坐在團浦上面，呼吸有些微弱，快要幾近於無了，頭髮灰白灰白的，眼睛微微地睜着，眼神卻有些渾濁，似乎塗了一層黃色的漿水。

“鑫兒，老頭快要離開了，你要好好地將傀儡術傳下去。”姬掌柜極為吃力地笑着說道，似乎全身的力氣都被用來說話了。

金鑫留着眼淚，哭着求姬掌柜留下來，甚至蠻橫地推開想要去勸解他的夜涼涼。

夜涼涼有些受傷，原來在金鑫心裡，她還不如一個只相處了三個月的老頭。看在那個老頭快要死了的份上，她忍。

“掌柜，你老人家還有什麼心愿嗎？”夜涼涼覺得，人之將死，總要把該交代的都交代清楚，這樣才不會引發各種煩人的糾紛，比如極品親戚和爭遺產事件。

“我想找到玉娘，告訴她，我沒有辜…負…她…”姬掌柜堅強地說道，嘴角的白色口水控制不住地留下，拿出他那個破舊的儲物袋，遞到金鑫手中，便咽下最後一口氣，那隻手重重地垂下，身上沒有了生機。

“我們掌柜安葬後事，就立即離開北城吧。”夜涼涼拍了拍金鑫的肩膀，神色也有幾分悲痛，卻仍然無情地將這話說出口。

金鑫只顧着悲傷，沒有細細地思索她話中的深意，覺得夜涼涼有些冷血，卻未想到酒樓的下任主人歡不歡迎他們。

姬掌柜的喪事辦得很快，不到三天，他那些生前的好友就來弔唁他，骨灰按他身前的要求由商隊送回姬家。

金鑫十分難過，整個人都顯得鬱鬱寡歡、意志消沉，好多次都盯着姬掌柜的牌位發愣。

“秦歌，收拾東西，我們該離開了。”夜涼涼見金鑫毫無反應，就沖秦歌喊道，他們已經在北城待了這麼久，完全超出夜涼涼的預算時間。

“哦，好。”秦歌爽快地答應了，不僅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而且收拾完金鑫的東西，從樓上走下來。

最後，夜涼涼和秦歌拖着呆愣的金鑫，坐着傳送陣離開了北城，夜涼涼又感覺心裡扎了兩下，因為做傳送陣耗費靈石啊。

回到太虛派，金鑫還是那幅半死不活的樣子，夜涼涼和秦歌直接把他送回了紅霞峰，交給他師兄照顧，就離開了紅霞峰。

在回無情峰的路上，夜涼涼一直在思考，這些年是不是她做錯了，不應該對好友的事情大包大攬，以至於他們的生存能力和承受能力如此差。

秦歌和金鑫就像兩個光長身體、不長能力的巨嬰，平時還看不出有什麼地方不對。

一個天真善良，不分情況的去幫助別人;一個心性不堅，無法承受痛苦和死亡。

夜涼涼一直以為他們不會犯如此愚蠢的錯誤，現實卻在她臉上狠狠地摔了一巴掌，她認為合格修真者必備的素質，兩個好友身上都沒有。

夜涼涼回到無情峰後，放下所有的事情，先分別給秦歌和金鑫的師傅各修書一份，把兩人的情況表述給他們聽，利用傳音鶴給他們送過去。

接着，她才直接閉關，感悟這次歷練所得，劍法和術法的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