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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異之後的蟲蟻,對環境的適應能力很強,這個盒子里灌注了氧氣,又是低溫,蟻后輕易不會死掉。

果然,盒蓋打開,溫度還沒上升多少,就見到蟻后白胖的身體蠕動了下。

劉軍醫用吸管吸了點食人花的花蜜,滴在蟻后身前,蟻后的頭部轉動了下,接着迫不及待地爬過去,嘴一張一合,開始吸食花蜜,不過片刻,那滴花蜜就被吸食殆盡。

等待的時候,劉軍醫還不時抬頭看眼監控畫面,杜一一將寫過字的紙隨意扔在一邊,獃獃地坐着,紙上是之前的對話,他看了眼移開視線,就見到蟻后在盒子內不動了。

他用鑷子夾起蟻后,再用棉簽輕輕觸碰蟻后的腹部,果然在其內感覺出水狀波動。

花蜜腐蝕了蟻后的內臟,然而蟻后並沒有死掉。

這是什麼鬼斧神工的力量啊,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極重的傷勢被晶體修復,劉軍醫仍然忍不住感嘆。

正是這般強大的不可思議的力量,才會引發人類的互相爭奪。

已經不是適者生存,優勝劣汰了,而是強者為上。相信未來,誰的大腦里擁有的晶體強大,誰就會站在食物鏈的頂端。

前提是他擁有的晶體要足夠強大,也要擁有足夠的智力。

不然,劉軍醫的視線再一次落到監控畫面上,心內微微地嘆息一聲。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道理,劉軍醫很早就懂了。

蟻后的安靜只持續了片刻,就微微扭動了下。

得到了想要得到的答案,雖然不完整,劉軍醫也不打算再試驗下去了,將蟻后丟入到盒子內,想想,還是再給它留了幾滴花蜜。

這次的花蜜是沒有稀釋的,想必其內的能量足夠維持蟻后活着的基本需求了。

看着蟻后再瘋狂進食的模樣,劉軍醫關上了盒子,再其內再次注入純氧氣。

封閉黑暗的盒子內,蟻后循着味道,不停地吸食着花蜜,同時尾部輕輕扭動,一粒粒白色的卵被排了出來。

如果有光亮,就會發現,這些卵比尋常的都要大,且透過外邊一層薄薄的胎衣,可以見到內部隱約黑色的幼蟲。

蟻后完全不知卵的變化,被香氣吸引,只顧着吸食花蜜。

漸漸的,身後的卵越來越多,被擠擠壓壓地推開,還有的堆到了蟻后身上。

蟻后毫無知覺,後半身深深地陷入到蟲卵的包圍中。

就在盒子關上的同時,大門外熱成像儀觀測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紅色影像,大片的蟲蟻正被食人花的花蜜吸引,從積雪下鑽出來。

他們啃食着沾染了食人花花蜜的積雪,層層擠壓在一起,在熱成像儀上重疊着。

“劉軍醫,”門口有人進來,“下邊的地面被腐蝕得很厲害。估計會出現縫隙。”

劉軍醫注視着監控的影像,視線在外邊瘋狂進食的蟲子熱成像上逡巡。

熱成像顯示,蟲子的體型過於龐大了,也可能它們的體型原本就偏大了?

沉吟了會才道:“無妨。只有殘存的一小部分,地下通風管道下邊是岩石。明早程老闆傷大概就不影響趕路了。通知大家警醒些。”

最下層地面,食人花的花蜜已然被盡量擦拭乾凈了。只因為稀釋的花蜜也有腐蝕作用,並沒有用水沖洗,因此下邊的地面被殘存的花蜜腐蝕出細小的孔洞。

香氣就順着這些細小的孔洞,滲入到地下通風道內,在污濁的空氣中格外清晰,並緩緩地擴散開去,一直到通道的盡頭,一塊被鋼板遮擋住的排氣孔前。

排氣扇沒有打開的時候,這裡的鋼板是密封的。而排氣扇打開時,葉片高速旋轉之下,任何經過這裡的東西,都會被鋒利的葉片撕得粉碎。

然而,此刻排氣扇前的鋼板,竟然出現了一道明顯的裂紋。一點點冰涼的空氣,正通過這個裂紋,與管道內的香氣交換着。

很快,香氣蔓延到積雪內,並順着積雪之間的空隙,繼續瀰漫。

劉軍醫再次注視熱成像儀的時候,那些密密麻麻的蟲蟻已經消失在積雪下邊。

厚厚的積雪掩蓋了它們身上的溫度,或者也是因為它們鑽到了地下。劉軍醫看着它們消失,鬆了口氣。

他們手裡只有為數不多能造成大面積燃燒的炸藥,最好是用不上。

如果程嘉懿和杜一一見到這個熱成像畫面,知道食人花的花蜜竟然被蟲蟻爭搶着食用,一定是大吃一驚的。

他們只知道食人花的香氣可以屏退蟲蟻,甚至讓一些大型的野獸退避三舍,但從入冬開始,他們早就有點忘記了,也忘記了從進到島國以來,食人花對野獸的震懾作用正在減退。

也忽略了在進山之後,這個作用完全消失了。

也許潛意識裡他們早就認可了這個現象。所有生物都在進化,而食人花跟着他們,大概也斷絕了在自然環境下的進化。

身體受傷,終究是消耗體力的,還有一直不肯消失的不安心理。杜一一重新躺在程嘉懿身邊閉目養神,盡量不去打擾程嘉懿休息。

他心裡有好多好多話想和程嘉懿商量,可現在,他什麼也不能說。

劉軍醫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呢?把他們騙到這裡來要做什麼?研究程嘉懿?都不如儘快將他們送回到國內研究的好。

這裡能幹什麼?

還是想要刺激程嘉懿讓她的實力再上一層?所謂的置之死地而後生?將她身邊所有的人都弄沒了,讓她……

有這個可能,但是有必要嗎?

再說了,劉軍醫怎麼讓食人花發瘋的?

餵給食人花吃的東西有毛病?

杜一一忽然想起食人花最後一次晚餐,那次,給食人花餵食的不是他們,若在野豬內臟里摻上點什麼東西,他們也無法發現。

那他們吃的東西呢?不會也……

杜一一翻了個身,抬起頭再看看程嘉懿。

程嘉懿的眼皮還沒有完全長出來,半睜着的眼睛看着天花板。

鼻子也沒了,嘴唇也沒了,臉上血肉模糊的,好在不是直接見到骨頭了。

“看什麼?不覺得可怕?”程嘉懿開口。

“有點,不過難得一見。”杜一一說著,語氣上就帶着調侃了,“哎呦,我們的程老闆啊,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真難得。”

明知道程嘉懿聽不見,杜一一故意這麼說著,語速還故意放快。就是不快,這麼長的句子,程嘉懿也讀不出唇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