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凡深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忍不住瞄了一眼，只見兩人靠得很近很近都不說話，他的心中逐漸升起諸多情緒來。
至於自己對雪澤是什麼感情，牧凡倒沒有藍水知曉得那麼明晰。
兩人以前都覺得自己是一個坦坦蕩蕩、一心修行的人，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被七情六慾困擾，也不會被女子左右，誰知自己命中會遇到雪澤？亦或是不關雪澤，此事有關風月、霜雪，牽連着人心罷了。
咻——
突然，蓮子的出現打斷了三人的思緒，她的一句話將幾人從神遊狀態拉了回來。
“師姐，有人要見你！”
蓮子閃到屋內，看了看奇怪的三人，一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你…你們這是怎麼了？”
雪澤看了藍水一眼，後退了幾步，側身問蓮子：“你說誰要見我？”
藍水和牧凡整理好情緒，走到雪澤身後，三人齊齊地看着齜牙咧嘴的蓮子。
“呃，你們不要這樣看我！”蓮子尷尬地笑笑，摸了摸被碰到的腿，忍着痛說：“你們這是在商量什麼呢？我是不是錯過什麼了？”
雪澤搶先一步，扶起蓮子說：“沒說什麼，你不是在聽趣事嗎？這麼著急跑來，到底是誰找我？”
“嗯…是……”蓮子悄悄對雪澤說，“是俞公子！”
雪澤一愣，看了看身後兩人，調侃蓮子道：“你不是有法術嗎？自己止痛不會啊，說個話都結巴，不知讓人知曉了會如何！”
“我……”蓮子一時無言，轉頭看了看面色黑沉的兩人，緊張地問：“兩位師兄，你們到底是怎麼了？為何自我進門開始，你們一直悶悶不樂？是被人欺負了嗎？”
兩人沉了一口氣，目光投向雪澤，似乎在說：對，就是她！
蓮子扭頭看了看雪澤，張大了嘴巴卻發不出一言。雪澤微微一笑，轉身出了門，瞬間消了身影。
“哇，師姐欺負你們啊？”蓮子笑着看了看兩人，連連發出嘖嘖的感嘆聲。“我這師姐真是越發率性了，現在連自己的師兄弟都不留情面了，佩服！”
藍水冷冷地看了蓮子一眼，沒好氣地說：“你若是當時在這，就不會說這種風涼話了！”
蓮子正準備走，卻聽着這話語生了好奇，但又不敢再問藍水。想了想，蓮子悄悄走到研墨的牧凡身邊，輕聲細語地問：“師兄，剛剛到底發生什麼了啊？”
雪澤回來的時候，劉禮已經走了，她竟然生出幾分空涼，好像有些失望似的。月夜也顯得有些涼薄，風裡的花香倒是惹了幾分歡喜，正好填補了心中的空缺。
尋着味，雪澤推開了後院的門，這是她不常來的地方。
月夜空庭，花香醉人，不知是感官迷醉，還是知者甚少，雪澤不認得這種味道。唯獨明白的，便是這花香的來由，俞啟先每每見她都要帶一種特殊的花。
無論天晴下雨，無論相見長短，無論歡喜悲愁，花總是有的，而且品種總是奇得驚人。
雪澤一直認為自己好歹也算見過世面了，崑崙集花萬千，天山花海奇多，凡塵遊歷也見了不少，卻在俞啟先面前有種見識短淺的自我感覺。
“你怕不是花仙附身！”這種話，雪澤說了不止一次。
俞啟先每次都是一樣的回答：“若真如此，那我就要在你路過的每個地方種上奇美的花兒！”
雪澤也想問，為什麼非要奇花？難道牡丹、月季、梅花入不了他的眼嗎？俞啟先培育的花，即便跟常見的花有些沾惹，他也會將之做成獨一無二的來，比如皎月留香梅、刺萼楓味槐……
終究，她沒有問，而他也沒有說。或許，那獨特與別緻印證了唯一，不用說也能猜出來。
腳步聲刻意發出來，雪澤再靠近了院子中忙活着的人，她輕輕笑着：“怎麼今夜有空來收拾花了？”
俞啟先放下手中的花苗，擦了擦額頭的汗，笑着轉過身看着雪澤。“你來這麼早，我還以為你要一會兒，我準備在這院子種些花，總覺得…這裡單調了些！”
“還好，我並不常來，你不用太費心！”雪澤遞給他一塊手帕，漫不經心地走到一邊，看了看月光下開得正好的藍色花朵。“這是什麼新奇的花？”
俞啟先邊擦汗邊說：“這是西海藍花草，是茜蘭花與西海虞的結合，既有茜蘭的幽香與溫婉，又得了西海虞的株形與色彩，可以寒冬綻放、久不凋零！若是製成乾花，還有安眠之效！”
雪澤點點頭，摸了摸其中一盆的葉子。“這花倒和我在天山養的素雨幽蘭有些相似！”
“是嗎？我上次問過魏公子，他說你最喜歡的是蘭花，我便設計了這一種，沒想到還有這等相近之處！”
聽着俞啟先歡喜的笑，雪澤沒有說什麼，心中感嘆道：沒想到，師哥還會這樣做！明明他最喜歡的才是蘭花，難不成是轉着彎想讓俞公子為他養蘭？
想了一會兒，雪澤好奇地問：“你剛剛說這是茜蘭和什麼的結合？”
“西海虞！”俞啟先頓了頓，意識到雪澤可能不清楚，便解釋道：“西海虞是西海府特有的花，相傳採摘自西海深處，具體來源我也不知。不過，府中藥女都將之視若珍寶，我覺得它也該是種珍稀，所以……”
俞啟先解釋了半天，雪澤只捕捉到了一個信息，她端起花盆嗅了嗅，這才明白過來。
“味道好聞吧？”
雪澤點點頭，“你說西海虞是西海府的珍稀，你就這樣將它拿來培養花卉，想必浪費了許多吧？如此這般，琴音仙子不會怪罪你嗎？”
俞啟先搖搖頭，“不會，我很少回去，想來她們還沒發現呢！”
“亦或是，發現了也不知曉是自己兒子將之拿走了呢！”雪澤抿嘴一笑，摘了一朵捏在手心，頃刻將之化為無形。“今夜月色甚美，我看你就不要種花了，好好賞月吧！”
俞啟先看了看雪澤，試探性地問：“你這是要忙去了？”
“是啊，我還有些事情！”雪澤側了側身，笑道：“你知道，我們天山弟子都喜歡月夜！”
月夜，清美、安靜，最適合議事、修鍊。
俞啟先點點頭，沒有說什麼，他收拾了一下走過來。“那我將話說完，你聽後再走吧！既然忙碌，那我就不多打擾了！”
“未曾，請說！”
“我近日跟隨軍隊南遷，與侯王分別了數日，倒得知了許多蹊蹺的事情。宮中線人來報，太后會有些小動作，我是來讓你留心的！”
雪澤想了想，輕聲問道：“何事？”落雪天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