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一片雪林，掠過一塊不甚寬闊的冰原，進入了一座雪山之中。

在山中走了許久，山路已經崎嶇難行，雪橇再也無法前行。

五竹把獒犬們從雪橇上解下來，看着狗兒們都有些乏了，就找了一處背風寬敞的窩地，紮好帳篷，然後去林中尋了許多半乾的樹枝，點着了火堆，在火上燒了鍋開水，煮了點茶湯。

五竹示意葉青梅坐在火堆旁，接着就轉身去為獒犬挖出休息的雪窩。

葉青梅就着茶湯，一邊吃着乾糧，一邊看着五竹給獒犬餵食。

葉青梅看着五竹的身影，默默對比着很多天之前的他，想着，越往北邊走，他好像越發機械冷漠了呢！最近，五竹的話語越來越少，同時，那種焦躁癥狀的發作也越來越少了。

葉青梅在心中嘆了口氣，想着，五竹，身上那點本就少得可憐的“人味”，好像更加少了。現在的他，彷彿又回到了自己在小梁州，最初遇見他時的那個樣子。

葉青梅的心情越發的灰暗起來，頓時就覺得沒有了胃口。

葉青梅強迫自己咬了幾口肉乾，又從雪橇里翻出一個蘋果，回到火堆旁，把蘋果烤暖和了，就吭哧吭哧地啃了起來。

啃完蘋果，葉青梅獃獃地看着五竹，觀察他精確地做着每一件事情，又嘆了口氣，從火堆旁站起身來，把手中的果核丟進火堆里。葉青梅拿起一個木杯，倒了點水，認真地清洗了下牙齒，就轉身鑽進帳篷里，飛快地脫了外套，爬到被窩裡躺下了。

許久，葉青梅都沒有睡着。帳篷外面，一頭獒犬嚎叫了起來。葉青梅知道，那時頭犬的嚎叫。緊接着，狗群一起“嗷嗚——”“嗷嗚——”的嘶吼起來。

這是獒犬們每天深夜必定要履行的儀式。

頭犬是一頭漂亮健壯的金色大犬，有着厚厚的金色毛髮，油光發亮。它的頭很寬，一雙眼睛黑幽幽亮晶晶的，似乎總是深邃地審視着面前的一切。在它的雙眼之上，各有一塊白色的圓形斑點，乍一看上去，彷彿是一對圓睜着的眼睛，威嚴而兇猛。

不知為什麼，看見這對白色的眉毛，葉青梅總會想到“陸小鳳”這個名字，索性，就給它取名叫做小鳳了。

按理說，獒犬都是兇猛不肯輕易馴服的動物。可是從五竹第一天接手獒犬群後，這頭大狗就靈泛地臣服於五竹，似乎知道，面前這人，不是它能夠挑戰的。連帶着，對葉青梅也十分友好。而它領導的獒犬們，自然也是如此。

為什麼會這樣？葉青梅最開始也思索過這個問題。最後，她把這種現象，歸結為獒犬是一種有靈性的生物，能夠敏銳地直覺，五竹是能夠輕易滅殺它們的存在。

獒犬的嚎叫，漸漸平息。黑暗中，葉青梅漸漸睡着，臨睡前，她腦海中，出現了五竹獨自對着火堆，在光與暗之間枯坐的身影。

第二天，葉青梅猛然驚醒，爬出被窩，穿好衣服，走出了帳篷。

寒風中，葉青梅打了個寒戰，走到火堆旁。火堆上的高處，掛着一個皮囊，裡面的水很是溫暖。葉青梅用杯子從皮囊里接了大半杯熱水，在旁邊雪地上抓了一把乾淨的雪放進杯子里，晃了晃，就開始刷起牙來。

刷牙的工具是一小團毛皮，上面的絨毛十分柔滑，但是清潔起牙齒來總是不那麼順手，這時，葉青梅又懷念起牙刷來。

吃過早飯，五竹收好帳篷，裝在雪橇上。五竹把幾輛雪橇拉到一起，取了些食物，禦寒的皮氈毛毯放進背簍里。

五竹對“小鳳”吆喝了一聲，背起葉青梅，就往雪山深處走去。

狗群騷亂了一下，似乎是還不適應不用拖拽雪橇。“小鳳”低吼了一聲，快速地跟在了五竹的身後。狗群安靜了下來，也跟了上去。

不知道過了幾個時辰，葉青梅他們來到了一堵牆的跟前。牆隱在黑暗之中，牆很高，牆中間有張門，很大的門。

看着那門，葉青梅馬上想起了自己那一世母校的大門，那面不斷重修，精緻雄偉的大門。

因為見過類似的建築，所以，她並不吃驚。

五竹站在那裡，久久沒有動靜。

最終，五竹還是帶着葉青梅，走到門前，推開大門，從縫隙中走了進去。

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裡卻沒有老和尚。

這是葉青梅隨着五竹踏入這座外界喚作神廟的建築物後，心中閃現的第一個念頭。

神廟，是嗎？我來了！

葉青梅在心中這樣對自己說，抬頭往黑暗中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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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量有點少，不過，趕在了12點前碼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