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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邱瀾那一臉‘你特么在逗我呢?’的表情,斐林憶難得笑了起來。

空洞的眼神里聚起一層淺淺的波光,眉眼和嘴角都微微上彎。

“不過剛剛那個魂牌,確實是我的。”

邱瀾被剛剛斐林憶淺淺的一笑弄的還沒反應過來,微微長着嘴,一幅滿腦袋問號的樣子。

本應該是很沉重的事情,沒有人知道在今晚之前,斐林憶做多久的心理鬥爭,又克服了多少的心理障礙,才決定把這一切告訴邱瀾。

可此刻看着傻敷敷的邱瀾,斐林憶有一種這一生都沒有此刻輕鬆又開心的感覺。

伸手揉了揉邱瀾的頭。

邱瀾的頭髮很順,摸起來很舒服,斐林憶又控制不住揉了兩下。

邱瀾斜了頭頂的手臂一眼,忍着沒把頭躲開,問道“那你和安克什是什麼關係?”

對於這種逃不掉的問題,斐林憶只是平靜的回答“他算是我生父吧。”

邱瀾微微蹙眉。

無論是懷宮檔案里的記錄,還是現在教科書里的歷史,安克什一直都只有一個兒子,那就是安晉軒。

邱瀾原本對這些歷史並不感興趣,不過因為斐林憶,她這段時間把三戰末的所有檔案都看了一遍,基本已經到了會背的地步。

斐林憶說他不是安克什的時候,邱瀾也並沒有那麼吃驚,因為歷史上的安克什,和如今面前這個人還是有一些區別的。

只是除了安克什,邱瀾又實在想不出在當時,還有還有誰能是斐林憶。

反正邱瀾是不大相信斐林憶那時是一個籍籍無名的人。

這些疑問邱瀾沒有問,話題和氛圍已經到這裡了,她不信斐林憶會就此打住。

從他們進入懷宮開始,邱瀾的精神力就時刻包裹着兩人。

她的精神力,加上斐林憶對規則的掌控,就是原中明,也無法監視到他們。

斐林憶把目光放到他們面前的那些展示的文物上,很多他以為可以不在乎的往事,一幕幕回蕩在腦海里。

三戰前的聯邦哪怕是一片散亂,也是由各大家族掌控的。

只是相比較此刻的聯邦,那時的星際一大半的星球,都在一片混亂很戰火之中。

斐林憶就是在那樣的環境里出生的。

他的母親是一名偽裝成女beta的oga,而他是一名從剛覺醒的那一刻,就必須學會隱藏信息素的alpha。

因為如果無法隱藏,他的命運只有被不知道哪方勢力強行徵兵。

在斐林憶童年的記憶里,他一直被那個已經完全不記得的母親安置在一個大廈狹窄的夾縫裡。

他只能透過破損的窗戶,看向一片戰火紛飛的窗外。

那個供他生活的狹窄區域的一角,堆滿了營養液。

靠着那些營養液,斐林憶一點點長大。

而他對外界所有的了解,全部來自於他在夾縫裡,偷聽到的那些同樣躲在大廈里,苟延殘喘的人們,也包括如何說話。

所以後來的斐林憶,一直都不會說話,因為從幼兒到覺醒,他從未說過一個字。

只是在那個簡陋避難所里的日子,可能是他這一生,最幸福的時光。

那時的他還沒有見過大世面,不懂得何為和平?何為安穩?

不理解生離死別之苦,更沒有天下太平之志。

這樣的日子直到那個讓他苟活了十多年的避難所終於也徹底捲入了戰爭才結束。

原本以為是被放棄的小破星球,迎來了更慘的命運。

它成了兩方勢力的主戰場。

雖然當時的科技還不像如今這般傷害大、面積廣,可正因為科技的不穩定,為了追求更大的傷害程度,幾方勢力在主戰場使用的武器,都沒有傷害範圍控制的。

星球本地的生命,外來參戰的士兵。

一旦踏入這個星球,沒有誰能保證自己能活下去。

斐林憶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了度過了自己的從未成年到成年的那段歲月。

即便隱瞞的很好,可他是alpha事實也無法改變。

成年後的斐林憶逐漸開始展露出自己的稜角,終於被當時的戰勝方,也就是安家的勢力注意到。

安家人特有的血脈異能,安克什透過重重人群,第一眼看到斐林憶的那一刻,就知道這個人就是他尋找了很久的兒子。

歷史中的安克什是一個很複雜的人。

他曾經是一個演說家,靠着強大的嘴炮能力,忽悠了一個又一個的幫手幫他打天下。

後來隨着他實力的增長,哪些原本被他忽悠過來的得力部下,已經跟不上他的步伐,只能跟着他身後,看他一個人一步步走向征戰整個星際的道路。

安克什統一的步伐越來越快,快到整個星際已經沒人能跟得上他,他也變得越來越不聽別人的勸,任何事情都開始一意孤行。

或許他做的是對的,但對當時已經戰爭尾聲的聯邦來言,安克什已經變成了一個阻礙人類發展的存在。

他專橫、他固執、他獨權。

他已經不適合那時需要和平發展的聯邦了。

用邱瀾祖父邱上淵的話講,就是當時的安克什,已經完成了歷史賦予他的使命,所以在那時,也是歷史需要他退幕,把剩下的交給其他人。

“你祖父說的是對的。”斐林憶評價,深邃又空洞的目光仿若穿過面前的一片片文物,穿過懷宮的防禦層,穿過帝都星,裡面倒映着整個聯邦。

“如果那時是我繼續掌管,這裡估計不會發展成這樣。”

剛醒來的斐林憶不清楚,也沒想那麼多。

他的記憶和情緒還延續着他被所有人背叛偷襲時的不理解與氣憤。

此時的他跳脫開當時的環境再去看,也知道,如果那時的他沒有被所有人的偷襲下迅速隕落,人類將迎來的不是可以穩定發展的聯邦,而是又一場無止境的戰爭。

那不是他最初想要的。

邱瀾安撫的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所有的一切已經過去,縱然又再多的不甘,一切也無法回頭。

斐林憶的敘述簡單又平直,短短几句話,邱瀾便大致還原了當年的情況。

她陪着斐林憶看向遠方,等到她感覺斐林憶已經從那些情緒里脫離出來之後才繼續問“說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幾乎用安克什的身份活了一生,後來直接取代了真的安克什。

連安晉軒可能都不知道,他們父親的皮囊下,早就換了一個靈魂。也沒有人知道,那個後來真正掀起三戰的人,是一個誰都不認識的人。

斐林憶搖頭“我沒有名字,你叫我什麼都可以。”

說到這,他忽然回想起什麼,“真的斐林憶好想還活着,就在我原本的身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