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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漂亮的小姑娘,都叫我師兄便好。

雲之幽心底嗤笑一聲,秀眉一揚,抬起眼眸正正經經地看了他一眼。

養尊處優。

這是她的第三印象。

天之驕子。

這是她的第二印象。

招蜂引蝶。

這是她的第一印象。

綠色本是溫和治癒的顏色,愣是被這人穿出了十分的放浪。衣帶淺淺一系,垂下的一大段差點拖地,隨着這人動作輕飄飄晃蕩。胸口衣襟也松得低,露出一線鎖骨。

“師兄。”懶得跟他爭辯,雲之幽突然眼角一彎,恭敬得叫了句師兄,便準備繞道離去。

“雲師妹不想要煉丹爐了?”綠衣青年唰的一下展開摺扇,漫不經心地扇了扇。

“公孫家小姐看上的東西,定然價值不菲。”雲之幽笑眯眯地嘆了句,“我就是想要也定然買不起。”

這下輪到綠衣青年愣了愣,忽然將摺扇在掌心敲了敲,撫掌大笑起來。

“唉~小姑娘太聰明可不是什麼好事。”他桃花眼微眯,輕嘆道,“一點都不惹人憐愛了。”

雲之幽心底又是一聲嗤笑,實在懶得告訴她並非自己聰明,只是記性太好罷了。公孫萱這個名字她見過一次,但凡她見過一次的東西,要讓她忘記可就太難了。時間、地點、年齡、家世,要跟三大世家之一的公孫家對號入座不難。

況且,公孫家的人她之前也見過一次,不但樣貌有三分相像,而且佩帶摺扇行為騷包,果然是同出一族。當下,抬腳就準備出店。這飛鳳樓里並非只有這一家店,大不了她再換家就是了。她也實在不想跟三大世家這種勢力的鬧出什麼矛盾好嗎?

“把那廣木爐拿出來。”

張奎眉尖動了動,到底是忍住了沒說話。

百元動作倒是利索,手上一拍儲物袋,一陣靈光過後,一個精緻的墨綠小爐出現在了紅木桌上。

雲之幽下意識地瞥了眼,忽然動作一頓。

這墨綠小爐光華內斂,似木非木,似金非金。腹上大肚有一對圓形對開洞門,肚上兩層亭塔,檐角高飛,坐下四方四足,每一足尾端都有一龍頭銜地,造型精緻古樸,一看就是好東西。然而……卻只有拳頭大小。

這麼小?怎麼煉丹?

雲之幽眉心一蹙,她雖還未開始學習,但這兩天惡補知識下來,好歹常識還是有點的。煉丹爐這東西,雖然大小不一,但最小的,也有人頭大小,再小的,恐怕就不太方便了。就好像御使飛劍作為武器的修士,若是這柄飛劍只有巴掌長,那還不如改叫匕首呢。

公孫子墨慢悠悠坐下,大袖一拂,一道靈光閃過,落於這廣木爐上,瞬間這爐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旋轉變大,直到足有半人高時,方才停了下來。

法器?雲之幽小臉一黑,逗我呢?

“門內許多築基期煉丹師,用的都還是凡器煉丹爐,你可知為什麼?”似是知道雲之幽心中所想,公孫子墨桃花眼輕飄飄眨了眨,意有所指地問道。

都築基了還用凡器?雲之幽愣了楞,倒是有些意外。不是因為窮么?

“煉丹師還能有窮的?”公孫子墨輕笑一聲,“這幾大特殊職業,雖說成就與天賦有關,但最終成品如何,卻多多少少都與自身修為有些關係。修為過低,想要煉製一些高端東西,就會出現神識靈力後繼無力的現象。而於煉器一道,煉丹爐卻又是其中最難煉製的一個分類,這需要對神識力量的精準考量,可不是普通武器能比的。就連我峰那位據說很有些煉器天賦的韓師侄,受制於修為限制,煉製的煉丹爐最好也不過就是玄階上品凡器的樣子。咯,那邊那個金光爐,據說就是前兩天剛從他那兒收過來的。”

他揮了揮摺扇,扇尖一點點撫過墨綠小爐,嘆道:“這廣木爐以雲雷木為主材料,輔以火精灰煉製,高居地階極品法器,以其精妙複雜程度,至少得金丹期修士才能煉製出來。我萬寶閣也是費了不少心思才弄到的,這可是有價無市、可遇不可求的。”

雲之幽聽得眸中異彩連連,一眼就看出這煉丹爐不凡,沒想到居然這麼珍貴。有強橫的家族支撐的就是不一樣,這麼好的東西,說喜歡就能千方百計弄到,一旦不想學,說不要就不要了。只可惜,她暗暗撇了撇嘴,這東西她用不了也買不起。

“這是法器,要築基修士才能用。”雲之幽笑了笑,遺憾道,“而且……既然是有價無市,我肯定買不起。”

“若是只有築基了才能用,當初族裡就不會為萱兒選擇這個了。”公孫子墨把摺扇放在掌心敲了敲道,“法器之所以鍊氣期不能用,不過是因為靈力神識力量過於薄弱驅動不了罷了。這煉丹爐倒與普通法器有些不同,在我宗內地火室,宗門考慮到了這種情況,有的地火室銘刻有沖虛大炎陣,只要在這個法陣內,即使是鍊氣期的修士,短時間內也可以簡單操控法器。而且這廣木爐性質溫和,極為穩定,對於凝丹一步有極強的輔助效果,不過啟動法陣要多花些靈石罷了。”

“至於買不買得起……”公孫子墨輕輕一笑,桃花眼裡眸光一轉,忽然身形一動,不動聲色間已至雲之幽身前。

“雲師妹是游師叔座下弟子……”他手指修長,再次輕佻勾起雲之幽下巴,迫使她昂起頭來,湊近笑道,“怎麼會買不起呢?鍾未眠那小子想必師妹定已見過了吧,聽聞他前些日子在南州北境弄到了兩塊焰靈晶,剛好我他日突破後,煉製本命法寶定然十分需要這東西,我向他討要了好幾次他都不肯給。不如師妹……幫師兄想想辦法嗯~?”

他聲線輕啞,後面幾字帶着濃濃的鼻音,彷彿有人貼着你耳邊輕輕吹氣,雲之幽掙了下,沒掙動,又聽他接著說道:“聽聞游師叔對師妹極為寵愛,鍾未眠那小子又慣常愛表現出一副尊師重道的樣子,雲師妹這麼聰明,近水樓台,想來是能幫師兄想到辦法的對吧?”

聽他說到焰靈晶,雲之幽心中一動。雖然不知道這人從哪個不着調的渠道聽來的師父對她極為寵愛這麼些亂七八糟的消息,但如果是要焰靈晶的話,她眼底淡淡靈光一閃而過。若是要焰靈晶的話……她還真能給得起。

而且,假借別人之名,倒能暫時省掉部分麻煩。

她眼眸微眯,唇角勾起,正想應下。突然,一道尖利的女聲卻在門口突然響起!

“你們在幹什麼!”

一個綠衣少女指着公孫子墨和雲之幽這般親昵的造型,臉蛋氣鼓鼓地責問道,然後大步邁過了門檻向二人跑來。

雲之幽神色一動,就要掙開,奈何公孫子墨的手似鐵鉗一般。他唇角勾起幾分更深的笑意,非但沒有放開,反而將雲之幽一把拖入懷中,一個轉身,迫使兩人一齊面向來人。

雲之幽這才看清,門口,不止那綠衣少女。

竟還有四人!

而這四人中,有三人,她都認識。

“文君姐姐,那就是公孫子墨?”一個紫衣少女看了眼屋內懷裡還擁着一個少女的綠衣男子,疑惑問向身邊一粉裙白綢少女。她沒有認出雲之幽,雲之幽卻一眼認出了她,王紫音。因為她,雲之幽才從臨雲鎮走入了這大千世界。

被喚作文君的少女氣質溫雅,點了點頭,眸光淡淡看了眼屋內二人。不知道是不是雲之幽錯覺,雖然那人是在帶笑,但總感覺在望向自己的時候,帶了幾分殺意。

而另外二人,是兩個少年。

其中一人身着藍袍,十歲的樣子,俊秀儒雅,嘴噙淺笑。此刻看着眼下這尷尬情況,他很識趣地沒有發聲。這是當初長寧城有過一面之緣的月昊。

另一少年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卻身量修長。一身玄衣,以金線暗紋細細勾勒,盡顯雍容華貴。他眉眼精緻至極,在場幾人都是相貌上乘之人,卻獨他容色最盛。

這人眸光清清泠泠,淡淡望來,彷彿盛滿了漫天清輝,又好似偷了雲下三分春色。分不清是冷或熱,清或媚。卻能叫人瞬間以魂與,以心愉。

他薄唇微勾,噙着清雅的笑意,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雲之幽此刻窘況,抱袖垂眸,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人不是月夜還能是誰。

好傢夥。

雲之幽心底無奈苦笑一聲,王家、月家、公孫家三大世家幾個年輕有為的後輩齊聚,她一隻小蝦米夾在中間,早知道今天出門就先看看黃曆了。

“子墨哥哥,你又在四處拈花惹草了?”綠衣少女走進門來,張掌柜連躬身喚萱小姐,公孫萱理也沒理,徑直走到公孫子墨身前,指尖輕輕點點,“你也是有婚約的人了,別一見到什麼阿貓阿狗就忍不住上去摸兩把,論容貌、論家世、論修為,文君姐姐還能比不上你外面那些野女人么?”

阿貓阿狗?

雲之幽眼睛彎起,長長的睫毛一併垂下,笑眯眯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