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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急?你傷勢可完全好了?”男子似乎有些驚訝,詫異道,“她雖或許有些實力,可再怎麼說,也不過才練氣五層的修為而已。你我二人,一個六層初期修為,一個六層中期修為,實在沒有必要這般懼怕於她。”

“好了,我意已決,不要說了。”

陶平寧打斷他,回身走回床上盤膝坐下,一粒丹藥滾入喉間,開始繼續閉目調息起來。

看着這樣的她,男子突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細長的眸中顏色深深,看不出其中情緒。

……

要說這陽樹鎮,最出名的不是那達官貴人,亦非什麼書香門第,而是這鎮上陽樹種植販售規模最大的幾戶人家。

其中,史家以其悠久的歷史以及長久以來巨大的種植規模,很榮幸的名列其一。

今日清晨,史家大院兒里,負責打掃早食的僕役早已忙活起來了。而史老爺子的卧房裡,依然門窗緊閉。看起來,是依舊沒醒的樣子。那窗戶貼着糊着厚厚的一層紙,比其他地方都要厚些,將光線牢牢地遮擋在外。

這是史老爺子多年來的習慣了。

對於他這個癖好,猜測頗多。下人們都傳,據說他小時候因為要跟着史太老爺子種植打理陽樹,很有一段時間顛倒了作息,休息也休息不好,白日里沒精神,還要被向來以嚴苛著稱的史太老爺子責罰。

於是,他便養成了一個在自己窗戶上貼上厚厚的窗戶紙的習慣,目的就是為了每日里能多休息那麼一小會兒。

後來史老太爺子去世了,他更是將這一習慣又加重了些,每日里不睡到日晒三竿那是絕對不可能起來的。

幸好,現在種樹之事,也完全不用他親力親為了。

雲之幽蹲在一處院牆上,看着大清早便被打理得井井有條的史家大院,心裡不禁暗暗感嘆,這家真是有一個好女主人啊。

三三兩兩僕從從下面走過,她蹲了三息時間,向下跳下。施展開隱身術,似來過千萬遍了似的,一路輕車熟路地走到了史老爺子的房門前。

“哎,你說這大少爺啥時候能回來啊?”

“噓~說什麼呢,這院兒里啊,沒有大少爺,你可得記清楚了。”

“啊~?為什麼?明明——”

兩人一邊交談一邊迎面走來,一人端着一個臉盆兒,一人拿着一套嶄新的衣服。看樣子,似乎是要來給史老爺子送衣服來了?

雲之幽眨了眨眼,聽着他們的言論,心中暗暗一笑,微微一側身,便緊貼着他們進入了房中。

二人方一進去,“吱呀”一聲,門便被輕輕關了起來。

“老爺,按您的吩咐,那周家老爺已被安頓在大堂里了,就等您了。”

一人將臉盆放在架上,輕聲道。

“嗯,伺候老爺我起來吧。”

一聲鼻音甚濃的男聲從床簾里傳出,聽話中意思,這位傳聞中不睡到日晒三竿絕不會起床的史大老爺,今日竟是要早起了?

前方暗色的床簾一陣抖動,接着從裡面緩緩伸出一隻粗糙的手。

雲之幽在暗處伸長脖子瞅了瞅,不禁輕嘖了聲。

這位史老爺子雖然才不過知天命的年紀,卻已是滿頭白髮了。然而,與其發色的蒼老程度完全相反的卻是,他身體卻頗為壯實,看起來似乎是久經鍛煉的樣子。

她眸光賊兮兮地在史老爺子身上溜了一圈兒,唇角莫名勾了勾,面上帶出了幾分若有所思的神色。

等待了大約半柱香不到的時間,這三人終於出了門。臨走前,還不忘順手將門給帶上鎖死。

“呼~終於走了,這老頭動作可真是夠慢的。”

雲之幽自暗處現出身形,嘴裡不滿地嘟噥了句,眼睛卻沒閑着。桃花大眼裡烏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悠,目光在房內掃了一遍又一遍。

忽然,她的目光停在了一個裝飾瓶上。

那是一個僅有寸許高的白瓷瓶,放在房間內展架最頂部的一格上,不論是位置或是白瓷瓶本身的做工都十分不起眼。

然而,當雲之幽看到這個白瓷瓶後,目光卻像是黏在了上面似的,緊緊盯着,似要把它看出一個洞來似的。

“呵~原來藏在這兒。”

良久,她收回目中淡淡紫意,輕嗤一聲。

她站在展架前,渾身淡淡青芒繚繞,輕輕一躍,腳尖便踩實在了下面的格子台上緊貼展架站住。

她伸出一隻手,手指輕輕扣了扣白瓷瓶,然後滿懷期待地等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足足一盞茶的功夫,屋內都毫無半分動靜。

看見這番景象,雲之幽眉心微蹙。她轉了轉眸子,又伸出手將白瓷瓶轉動了一圈兒,再次靜待了半盞茶功夫,屋內依舊沒任何反應。

看得雲之幽眼眸微眯,心道武俠小說果然都是騙人的!

半響,她突然一拍自己的腦袋,低低懊惱道:“我真是糊塗了,這半月來一直在打探消息,此時關鍵時刻,居然把它給忘了!”

說完,她嘴邊勾起一抹笑意。再次伸出了那隻手,只是這回,卻沒有直接觸碰那白瓷瓶,而是手腕一翻,一團凝而不散的火光瞬間自她掌心冒出。

近距離的火光是何其明亮,明晃晃地照耀在那長期呆在黑暗環境中的白瓷瓶上。在這光芒的照耀下,沒過多久,那白瓷瓶居然發生了一番肉眼可見的變化。

只見那瓶上純粹的白色漸漸淡去,整個瓶身逐漸變得透明起來。到得最後,這瓶子竟似琉璃做成,里里外外清透可見。

見到這番變化,雲之幽嘴邊笑意擴大。她將剛剛用火球術召喚出的火球熄滅掉,又伸出手指輕輕扣了扣那變得透明的白瓷瓶。

節奏還與第一次一樣,帶着一種奇怪的規律。

這次,她方一敲擊完,整個展架突然微微移動起來。

“就在這下面么?不愧是什麼傳家之寶,藏的可真夠深的。”

雲之幽跳下展架,看着眼前剛剛顯露出來的、明顯是通往地下的入口,撇了撇嘴喃喃自語道。

她摸出一塊月光石,自眼前階梯拾級而下。

下面原本是一片漆黑的環境,片刻後,她來到了一處較為寬敞明亮的地方。

這是一間較大的房間,然而布置卻十分奇特。

最前方,放着一片密密麻麻的令牌,看樣子,經似是史家人歷代祖先的排位。

而在排位之前,卻是一片看起來精心開墾過的土地,土質濕軟,似乎十分肥沃。

土裡,種植着一株不過三尺高的小樹。

樹的大體樣子看起來跟外面常見的陽樹十分相像,唯有一點差異極大,令人可一眼區分出它們的不同。這株小樹,枝條間竟帶有金黃色的條紋,與雷電之形頗為相似。

雲之幽仔細看了看這株小樹,又看了看屋頂刻意弄出的幾個投射陽光的孔洞,心中大喜。若她所料沒錯的話,這便是那傳說中被天雷劈過後才有很小几率異變成功的侖無陽樹。不枉她在攝魂術幾乎被廢的情況下,籌謀了這半月之久,終於順利找到此樹的所在地。

要說這史家人,對這東西可真不是一般的重視啊。

雲之幽輕呼一口氣,心裡暗叨叨着對不住了,腳下卻沒閑着,步子往前邁出,就要上前去採下一根枝條來。

“不對。”

踏出一步後,雲之幽忽然低叫一聲,驟然停住了腳步。

“這史家外面所設的機關那般精妙,這裡面怎麼想都不應該毫無防備啊。”

她抬眸將這間密室里里外外又掃了幾遍,幾乎每一個角落都仔細檢查過了,卻仍舊沒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這樣的認知不禁令得她眉頭大皺起來。

原本,這史家只是一普通的凡人家庭,即便是有什麼機關,按她原先所想,只要能見到這侖無陽樹,那麼硬闖便是。

可剛剛領悟到外面所設機關之精妙,構思之奇特,她怎麼想,都覺得不似這世代只知種樹的一家能設計出來的。再聯想到這半月來打聽到的事情,她眸中神色變化,一時間竟躊躇在了原地,不敢前進半分。

這侖無陽樹生自天雷,自身已帶有了幾分靈性。所以她利用現已修鍊得略有小成的巫羅點星術,在外面都能感應到幾分它的氣息。

之前聽陶平寧的說法,在這楚州之地,學習類似此類法術之人,還有不少。其中不乏將其修鍊到高深之處的厲害之人,若是有此類修士途經此地,這般多年下來,這侖無陽樹的氣息是決計不可能瞞過他們的。

雲之幽以己度人,實在不相信那些修士會放過這已有幾分靈性的珍稀之物。而這東西此刻還在這裡,難道說他們並非是不想拿走,而是根本就拿不走?

也對,聽說此地特產陽樹,那麼一定跟此地的土質水質有關,這東西,莫非是帶有一旦紮根,便不能移動。一經移動,便會自行枯萎的特質?這樣的靈物特徵她以往到似是在書中也讀到過,並非空穴來風之談。

雲之幽眨了眨眼,眸中目光漸漸清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