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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你我雖有師徒之名,可你小子卻從未為了什麼事來找過我。此次,居然會為了一個只見過一兩面的小丫頭主動來尋我相助,還不想她看見,你月夜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慈悲為懷了,我卻怎麼不知道?”

游不醒輕哼一聲,明顯是不信。

誰料月夜竟又是微微一笑,“人總是會變的,師父現在知道,也不算太遲。”他笑容誠懇,面上表情無任何不適。

“唉,你們現在這幫小兔崽子,年紀小小,心思卻一個比一個深沉,真是歲月不饒人啊。”游不醒忽然長嘆一聲,撫了撫自己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皺紋,幽幽說道,“想當年,我游不醒那可是出了名的單純青澀,白衣沽酒美少年啊,何曾有你們現在這般多花花心思”

自顧自地抱着酒罈子傷春悲秋了一會兒,見月夜只淺笑不語,眸中未曾有多餘神色,游不醒終是輕咳一聲,收了演戲好玩的心思。

“未曾築基,不到心動,便有了此番心劫,這種情況倒是聞所未聞。”

月夜眸色微動,眼中終於浮現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來。

“算了,老子也懶得管那麼多。”游不醒突然抱起酒罈,洒脫的一揮衣袖,原本盤膝坐於龜背上的月夜措不及防間,便被一道清風給卷向了問道坡。

眼見着就要摔一個狗啃泥,將要着地時,月夜突然一個閃身,也不知他是如何動作,只見一道幻影掠過,他已安然着陸。

見此,游不醒哈哈一笑,蹺着二郎腿,卧在神龜背上,於雲海中遠去了。他那洒脫身姿,倒也真有幾分仙人風範。

……

方圓主峰的斷岳樓一如既往的熱鬧非凡,雲之幽好不容易擠進了人群里,湊到任務石柱甲面,見那風冥崖的任務報酬已經升到了甲面的中後方了,心裡暗嘆僥倖。這麼高的報酬,若是她再遲來一步,估計還真就被人給接走了。當下,便掏出弟子令牌,毫不猶豫地將那任務給接下了。

直到任務實打實地接到了手裡,她才微鬆了一口氣。剛才她身邊那人在旁邊嘀嘀咕咕了半天了,一直都在說這個任務,明顯也是動了點兒心思的人啊。

幸好她一回到藏鴉居,快速洗了個澡將身上排出的泥垢洗了個乾淨後,就立即馬不停蹄地跑到這裡來了。

心滿意足地將令牌收起,剛準備回無妄峰老窩做準備的雲之幽,肩頭忽然被人一把抓住。

“這位小師妹,這風冥崖任務可是危險得很吶,你這小身板,嘖嘖嘖,那一定吃不消的,不如交給師兄幫你去完成如何?”

一道輕佻的細小聲音自身後響起,單單傳入她的耳中。

感受到肩上的力道,那令人噁心的異樣感令得雲之幽眉心微蹙,平日里水靈朦朧的桃花眼眸中一道寒芒閃過。

她足下發力,肩膀微微一動,一股大力自肩上傳遞而來。只見抓住她肩膀的那隻大手突然微微一顫,便猝不及防地被震開了。

只聽一串腳步倒退聲急速響起,想來是那人承受不住力道,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方才止住退勢。

做完這一切,雲之幽這才唇角微勾,不慌不忙轉過身來。

身後十尺遠處,一中年男子面色難看地望着她,左手還猶自在微微顫抖。

見此,雲之幽目光自他手上掃過,心中反倒暗暗多了幾分不解來。自練了太素鍛體拳後,她的力氣大她一直都知道,這篇明顯殘缺的秘術雖無甚大用,可於加強力氣一途上簡直有若神助,無愧於它曾是金丹期大修士都看得上眼的東西的身份。

可在她的認知中,也沒有這麼大吧?居然能讓一名練氣六層的修士倒退這麼多步,還猶自手抖?難道是她自身修為精進所致?

疑惑歸疑惑,她心中莫名被人找茬的憤怒可未消減半分。

“這位……師兄?”她歪頭笑道,“我們好像沒有見過吧?這麼貿貿然請我留步,可有何指教?”

說罷當真在那中年男人身上上下又細細掃了幾遍,她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可惜道:“我知道了,師兄難道是想尋求什麼治療手抖頑疾的丹方靈藥?可惜啊……”

她咂咂嘴搖頭嘆道,“我自修仙問道後,這樣的小毛病倒是並未犯過。不過我倒是記得民間有一說法,聽說成人無端手抖,乃鬼魅所侵,童子尿可治。難不成師兄找我是為此事?”她眨了眨大大的眼睛,認認真真地問道。聲音清清脆脆,足夠這斷岳樓一層之人聽得個清楚明白了。

“哈哈哈……馬興昌,認識你這許多年,卻不知你還有這等毛病啊,你這藏着掖着可夠深的啊哈哈哈哈……”

在中年男子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中,周圍圍觀看好戲之人也越來越多,其中一道青年聲音突然插入,倒惹得眾人哄堂大笑起來。

鬼魅侵體之說本是妄言,他們皆是修仙者,自是不可能信。更何況,這裡是御靈宗地界,尋常鬼魅哪敢來此作亂。都知其中定然另有隱情,卻也不介意起鬨一番,湊個熱鬧。

聽着周圍一眾湊熱鬧人的閑言雜語,雲之幽也算是對對面那中年人有了點了解。

要說這馬興昌可真稱得上是個小人物了,可畢竟在御靈宗呆了這麼多年,卻也算有些人認識他。

他已年近中年,卻一直卡在練氣六層,卡了二十多年不得寸進,其資質可見一斑。這樣的人,倒也懂得趨利附勢,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他倒是分得清楚。所以,二十多年來夾着尾巴做人,倒也並無甚大錯。

按說,雲之幽自上回在執事堂與花扶疏之爭後,也算是小有點名氣了,此刻她站在這裡,圍觀之人口耳相傳,倒也有不少認出了她來。

可惜……這馬興昌前段時間剛好新巴結上了一個精英弟子,為那人出去辦了件事兒,出去了段時間,是以並不認得雲之幽。可見雲之幽這麼小小年紀便這般修為,以他多年行事經驗,也該知道此人不該惹。

知其難為卻不得不行,他這麼做,自然也是有他的砝碼。

想到這裡,他底氣微足地挺了挺腰板兒。

“小師妹嚴重了,”他諂媚地笑了笑,突然輕咳了一聲,“這風冥崖任務卻是有人早就看中了的,還請小師妹讓給在下。”

“這任務石柱上的任務,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本就該是誰接歸誰。可不巧,我來之前師兄你不接,我一接師兄你倒是湊過來說有人早就看中了,叫我讓給你。”雲之幽眨了眨眼,不怒反笑,“不知道的還當這地方是馬師兄家開的呢?”

“若是我馬某本人跟師妹提這等要求,那自然是不敢的。”他彎着腰上前一步,連連搖頭道。

雲之幽斜睨他一眼,她自然知道這人背後一定有人撐腰。按說,以她在宗內練氣期弟子中的身份,總不至於落魄到連接個任務都有人要跟她搶的地步吧?

她雖無家族可依靠,拜了個師父又是個平日里不管事兒的,可人家好歹也有個金丹期大修士的名號掛在那兒呢,會出現今日這種情形,還是因為她平日里不大同宗內弟子們往來,導致知道她的人不多的緣故。

“馬某我也是為了給熔岩峰那位辦事兒啊。”馬興昌壓低聲音說道,同時還對雲之幽挑了挑眉,希望她聽到此,能知難而退。畢竟這邊這位小丫頭年紀雖輕,但修為之高,僅比年到中年的他低了一層而已。這般資質,是他拍馬莫及的,若重新給他一個選擇,他也是萬萬不願意得罪的。可惜,熔岩峰那位,卻是他更得罪不起的。

馬興昌聲音雖低,可周圍之人全是修仙者,這等音量,自然逃不過他們的耳朵。奇異的是,聽到熔岩峰那位,周圍議論之聲漸小,竟有種逐漸噤聲的趨勢。

看來,那人當真是威名不小的樣子。連這些專門來圍觀看好戲的閑雜之人,也不敢隨意提起了。

奈何,雲之幽入門時日雖已算不上短,但對於門內事物,還真是兩眼一抹黑。熔岩峰那位是誰,她更是不可能知道了。所以即使猜測到那位應該來頭不小,對聽都沒聽過的她也起不到那麼強的威懾力。

“這樣啊。”她笑了笑,表示理解地點了點頭。

見她這樣,馬興昌暗暗擦了把額頭的冷汗,心想着本以為是個簡單差事,卻沒想到要夾在這精英弟子和可能是精英弟子的人之間,他也是夠倒霉的。

原本他確實是比雲之幽先到的,可給那位辦事兒,他就想着,反正這任務一時半會兒也沒人接,而報酬卻還在一路飆升,何不再等等,把這事兒給辦得漂亮點,說不定他也能多得點好處。

而且一般精英弟子也不會去接這等受苦受累又沒什麼用處的任務,萬一給哪個不長眼的普通弟子給接去了,他抬出那位的名號來,把任務要過來也是很簡單的。

所以他一直守在那兒坐等任務報酬飆升呢,奈何卻被急急趕過來的雲之幽一下子給接走了。這不,他情急之下,貿然發難,事後才注意到原來招惹到了一個不得了的麻煩。

“那您看這任務……”他試探地問道。

“這任務啊,”雲之幽笑得眉眼彎彎,“既是熔岩峰那位想要,那當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