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雲之幽照常修鍊、做任務,偶爾一時興起也會去之前到過的地方四周逗留看看,卻均未發現什麼異常。時間久了,她也就漸漸不再掛懷這件事,看單定那天那樣子,或許是失敗了,也有可能是花費了很大的代價後成功了。

若是前者,既然是連單定那樣的高手都沒辦法拿到的寶物,她再留意也是白費功夫。若是後者,寶物既已不在,那就更沒必要在意了。

所以雲之幽將全副心思都投注到了日常的修鍊之中,有着風冥崖環境的地利,她的鬼行步進步得可謂出神入化,現在,幾乎已經可以分出三道殘影分身了。

身形一動,殘影同動,三條殘影加上本體,四方齊出,實難分辨出哪裡是真哪裡是假。若是於陰氣濃重的昏暗之地施展,簡直行若鬼魅,飄忽不定間,更是難以被人察覺。

雲之幽相信,以她現在鬼行步的造詣,在這風冥崖域內,若是再去遠遠跟蹤單定,必然不會像上次那麼容易被發現。

除了鬼行步的進步外,她的修為也在穩步增長中。雖說這風冥崖乘風驛內靈氣濃度比之自己的藏鴉居自然是要差了不止一點半點,但好歹能修鍊。鬼行步的修鍊也是為了明年的西楚之行做準備,增加保命的砝碼,靈氣濃度的事自然是不能苛求那麼多了,所以能有現下的進度,雲之幽已是很滿意了。

如今,她控物術也練得相當熟練了,陶平寧給的巫羅點星術也修鍊到了一定水準,因為對太素鍛體拳日日勤耕不輟,力氣也在穩步增長中,這風冥崖半年的任務之約也快到期了,看來是時候回去了。

雲之幽接的這個任務是個半年替換制的任務,從她接這個任務到如今,六個月期限很快就要滿了,過完這最後幾天,她便可以離開。

雖然居住的時間不長,不過對雲之幽來說,藏鴉居已相當於是她的一個家了,離開這麼久,她倒還真有幾分想念,也不知那十枚蟲卵孵化出來沒有。想到這裡,她心裡又不由隱隱多了幾分期待。

這最後一日,雲之幽正在竹屋裡打坐,囚鬼旗卻突然發出一道紅光來,這與平日里傳送陣有人進出時所發出的紅芒不同,它閃爍不定,忽明忽暗,映照在雲之幽握旗的手上,陡然平添了三分詭異感。

雲之幽心裡一驚,快步走出竹屋,正待去風冥崖內看個究竟,囚鬼旗卻又突然安靜了下來。

看着手中旗子,她眼眸微眯,凝神細思半響,還是覺得風冥崖內太過危險,而她此刻修為低微,這個險,實在是不該冒。

可剛轉過身來準備當做什麼都看見,繼續回竹屋內打坐的雲之幽,卻突然發現手中旗子又發出了一道紅光,這樣的光芒她倒是無比熟悉了。

“雲師妹,近四個月不見,別來,無恙啊。”

身後,一道沙啞冷硬的聲音若伴隨着紅光,悠悠傳來。

聽到這個聲音,雲之幽心裡不由暗嘆一聲倒霉。面上卻扯出了一個甜美親和的微笑,慢慢轉過身來。

“單師兄,好久不見了。師妹我日日在這竹屋內打坐修鍊度日,雖平淡,倒也還算安穩,真是勞煩師兄挂念了。”

會這麼一來就“問候”雲之幽的,除了單定還能有誰?看着眼前似乎傷勢盡復,氣勢端凝的單定,雲之幽不由眼皮微跳。

今日是她在這裡當值的最後一日,只要能平安度過今日,那這風冥崖內發生的一切異樣都當與她無關。可為何偏偏這單定就是挑着這個時間又來了呢?她心知這人所圖定然不小,再加上方才囚鬼旗突生異變,這前後相結合,竟令得雲之幽莫名有種心驚肉跳、惴惴不安之感。

“哦~?”單定走下傳送陣,上下打量了下雲之幽。可在這十來歲小女孩的臉上實在看不出什麼異樣來,只好作罷。

“師妹年紀輕輕,難道不曾對風冥崖這般神異的地方產生好奇?就沒想過去探一探?”他盯着雲之幽,緩緩說道,暗沉的聲線似壓着火舌慢慢划過。

“哈哈,單師兄真是太高估我了。”雲之幽哈哈一笑,“師妹我這點修為,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只希望安安穩穩把這個任務做完,早日平安回去。”

“師妹倒是好心性,”單定唇角微勾,“真叫單某佩服。”

“單師兄過獎了,按宗門規定,非駐乘風驛弟子不得長久呆在此處,單師兄還是站上傳送陣吧。”

看着單定身影消失在視野內,雲之幽靜默站立良久,最終回到了竹屋內繼續打坐。

眼見着日頭漸西,天色漸晚,她尚來不及慶幸,這囚鬼旗突然又生異端。

她駐守風冥崖乘風驛期間,若是這旗子出了什麼問題,宗門勢必會追究雲之幽的責任。因為這一層關係,她不得不硬着頭皮進了風冥崖域內。

這一去所見的景象令得她大驚不已。

上回單定來時,這陰陽崖以及四周崖壁溝壑,陰氣罡風都依舊如常,並無什麼異樣。而此次進來,這裡的陰氣濃度卻增厚了許多。

早在來時交接任務的時候,雲之幽就已經聽說過,這風冥崖內陰氣雖重,但數百上千年來,卻都維持在一個穩定的濃度範圍之內,故而那人交接任務時,見她如此年幼,也曾勸慰過她,讓她不用過於擔心。雖然他們的任務就是看守,但這風冥崖實際上是絕對不會出問題的。

可這回,看着這眼前翻滾不停的黑霧,好似一隻洪荒巨獸在緩緩蘇醒般氣勢懾人,雲之幽心裡頓時就涼了半截。一個轉身,就準備打道回府去上報宗門。

突然,遠方不知多少里處,升騰起一片耀目的白光。那道光芒穿透性極強,即使隔着重重黑霧、無盡罡風,也依舊矚目至極,霸道得好似要照亮整個風冥崖域。

隨着這道白光陡然大放,空氣中四處瀰漫的濃黑陰氣竟似海浪般更加肆意地翻滾起來,一遍遍地向四周沖刷擴散,綿綿不絕。

不知怎的,雲之幽忽然心頭一跳,鬼行步施展到極致,向傳送陣奪命狂奔。

就在那白光升騰而起的時刻,她感覺到丹田內一直安穩的石蓮子竟微微一顫,繼而一股清涼的感覺自丹田襲來,直奔她識海而上。

在她即將要踏上傳送陣的前一刻,那股清涼的感覺終於到達識海,雲之幽只覺得腦中“砰”的一聲,整個人的動作竟不受控制地停了下來。

風冥崖域內某處巨大的石山前,單定手托一盞燭台,單膝跪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周圍陰氣濃黑如墨,簡直似要凝化成水來。

如果雲之幽在這裡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單定,御靈宗練氣弟子第一人,那原本端正的五官突然變了幾分。雖然只是略做改變,但整個人相貌給人的感覺卻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以前雖然五官都算作端正,但合在一起,卻顯得普普通通。而現在,卻給人一種邪魅英挺的感覺,實在是奇特。

不過,更古怪的卻不是他五官的改變,而是他的頭頂竟冒出了兩隻小小的不足半尺的尖角,尖角呈銀紅色,看起來鋒利而精緻。他此番模樣,已渾然不似人類所有!

“咳咳……”

又是一陣濃墨翻滾,單定沒忍住咳嗽起來,一滴滴鮮紅的血自嘴角流下,血滴方一接觸地面,便發出一串“滋滋”的燃燒聲,將地面熔出了一個個小洞。他竟連血也是滾燙的。

“怎麼還不出來……”

單定看着眼前被濃重黑霧包裹的石山,聲音低啞道。

眼前石山既不高得矚目,也不大得鮮明,形似一座巨大的石墓,墓上怪石嶙峋、生機全無,與風冥崖域內其餘古古怪怪的石山相比,實在稱不上突兀。

然而此刻,這座大石墓的崖壁縫隙間,卻散發出一道道刺目的白光。這些強光,無視陰氣罡風、陰霧阻隔,遠遠穿透而去。

單定看了眼手中燭台,目中突然閃過一絲狠厲的神色,自指尖逼出一滴金色的血滴,點入燭台中心尖柱周圍環繞的豆大的青芒中,一道不知名法訣打入,青芒頓時明亮了許多。與之同時,那大石墓透出來的白光又更亮了幾分。

做完這一切後,單定目不轉睛地緊緊盯着石墓,那緊張專註地的神色,好似生怕錯過什麼。

自滴出那滴金色的血滴之後,他整個人一下子變得頹然許多,就像精氣神一瞬間被抽走了一半。

不知過了多久,那石山間綻放的白光突的一收,整個石墓又恢復了原先死寂黑暗的狀態,只余石墓前燭台上一點青芒微微閃爍。

突然,一個白點自山間縫隙緩緩飄出。

白點十分微小,只有普通的燈焰那麼大。在如墨般的重重陰氣中,卻如夜幕中的螢火一般,十分醒目。

單定甫一看見這個白點,眼底瞬間爆發出巨大驚喜的光芒。

“終於出來了,不枉我潛伏這麼多年,哈哈哈哈……”

他艱難地站起身,一步步向白點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