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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這絲異樣,雲之幽又沉下心去,細細去體味觀察,這回終於發現了異樣感來自何處,是那個她一直沒轍的古怪蓮子!

只見青氣茫茫的丹田中,那古怪蓮子一如既往的起起落落,沉沉浮浮,這樣的情形一直讓雲之幽有一種錯覺,彷彿這蓮子也有生命,在隨着她的吐納而呼吸一般。

只是今日見這蓮子,又有了另一種細微的變化。只見一絲絲微茫到幾不可見的、同蓮子本身顏色一樣的碧色絲線自蓮子本體內散發出來,遊走在雲之幽的傷體內,被碧色絲線遊走過的受損經絡,竟奇蹟般地恢復如初,甚至隱隱有更堅韌的架勢。

若不是她摒精聚神,神念透徹通達,恐怕根本就不能發現自己體內這般變化。這,原來這才是她現在傷勢不但沒有惡化,還漸漸好轉的根本原因!

若說心中沒有震撼那是不可能的,雲之幽現在再不像以前那般處於對修者世界完全不了解的兩眼瞎狀態了,有關介紹修真界奇人異事的書籍她也看了不少,因此也越發肯定這樣神異的事情絕不是普通靈物可以做到的。

決不能讓別人知道自己身懷此等神物!雲之幽心神巨震間做出的決定也異常得乾脆利落。雖然目前還無法估算這東西的價值,但懷璧其罪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幸好這東西平日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的翡翠蓮子,毫無靈氣波動,且又藏在她的丹田內,還算隱秘,否則,雲之幽怕是又要愁白幾根頭髮了。

稍稍平復了下心情,雲之幽開始用自己達到練氣期後挖掘出的微弱神識小心翼翼地去接觸那碧色蓮子,和往常每次打坐修鍊時一樣,她目前的神識完全無法撼動那碧色蓮子。

這種感覺真是諷刺,就好像有人借住在你家,你完全沒辦法對她說不或者好,也沒辦法局限她的行動一樣,人家想住便住了,完全沒必要爭得你的同意,反正你也對人家構不成任何影響。

既然蓮子無法撼動,那那些細微得幾乎看不清的碧色絲線呢?那是蓮子主動散發出來的東西,說不定她能夠捕捉到。

抱着這樣的想法,雲之幽開始控制自己的部分神識向一條看似微弱的碧色絲線觸碰去,剛觸碰到那條絲線,她便能夠感覺到自己與其之間那一絲若有若無的聯繫,似乎能控制。

雲之幽不由大喜!連忙將自己的那縷神識寄居在那條碧色絲線上,神念一動間,竟真的能夠控制那條碧色絲線的移動軌跡了。

雖然因為自己的神念微弱,控制起來有些困難,但卻絲毫無法阻礙雲之幽的欣喜之情。長久以來對碧色蓮子無可奈何的她終於找到了一個突破口!

她開始嘗試將更多的神識向那絲碧線聚去,當足足動用了她此刻全部神識的二分之一時,方才感覺到能將那絲碧線控制得如臂指使。

雲之幽連忙控制那絲碧線向自己受損最嚴重的內臟飄去,碧線所經之處傷體全都在一瞬間痊癒,她甚至能隱隱感覺到痊癒後的地方比以前要強韌得多。

若是能利用這些絲線來給每一寸血肉都強化一下的話,雲之幽相信自己的力量一定會比以前要強悍得多。可惜絲線實在是太細微了,且她能控制的只不過是萬千碧線中的一絲而已,其餘碧線只是遵從本能來修復傷處,根本無法完成雲之幽想象中的全面強化。

在這種困境下,雲之幽忽然想到,既然她一半的神識能夠控制一條碧色絲線,那麼另一半神識能否同時控制另一條碧線呢?一想到此便不由得想要嘗試一下,在一半神識操控一條碧線的基礎上,她開始嘗試用自己的另一半神識來控制另一條碧線。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雲之幽的臉上忽然眉頭緊鎖,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而下,看起來似是非常的痛苦,突然,她睜開了雙眼,面部表情開始回復自然,只是面色微微有點蒼白。

“呼~看來還是不行。”她口中低喃,面上表情困惑,“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她原本信心滿滿地想要各用一半神識同時控制兩條碧線,理論上覺得絕對可行,可當真正這樣做的時候,卻發現結果一條都控制不了了。

並且當她鎮定下來咬牙想要強行操控的時候,神識突然產生一股撕裂般的疼痛,驚得她立即停止了這一瘋狂的舉動。對於修士來說,受傷還好治療,神識受傷卻不是好修復的。書上說,有的修士因為早年神識受損而從此修為停滯不前的例子可不少。以雲之幽謹小慎微的性子,是絕對不會再冒險嘗試了。

即便能控制一條碧線,於現在的雲之幽來說也是於事無補的,她乾脆任體內碧線自行修復傷體算了。說來,這不知道叫什麼的碧色絲線的治療能力真是驚人,她之前受到的傷害絕對是凡人必死的重傷無疑,這三日來又沒有藥物治療,她體內的木系靈氣只是孕養着身體使情況不再惡化而已,可以說,光靠那些碧色絲線她的傷體就足足恢復了近三分之一。

現在她已蘇醒過來,再加上她今後運轉自身靈力有意識的治療,相信恢復的速度又會快上許多,不出意外,五日後她便可以完全恢復了。

躲過了大劫,不但存活了下來,傷勢又得到了莫名其妙的治療,雲之幽的心情不由大好。她站了起來,揉了揉有點發麻的腿,彈了彈破破爛爛衣服上的灰塵,步履輕快地向洞口外走去。殊不知這一去,她的心情又莫名其妙得糟糕了起來。

雲之幽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似是不敢相信,又拚命眨了眨眼睛,直到真真確認所見確實無誤之後,臉上的神色在初始的震撼下,又多增了一分複雜難明。

幻陣?他居然能布置出來?

她眯了眯眼,仔細觀察起來。

《陣法小解》上的提示她也研究過一段時間,雖因提示太少,她無法擺出,卻不妨礙她從現成的法陣中觀摩學習。

陣法大多需要藉助靈石,而月夜此刻只不過用靈石做了陣眼而已,其餘部分全都藉助天地之勢,輔之以奇門遁甲之理,用凡塵間最普通的石塊來代替靈石,便布出了這樣一個小幻陣,這份心計着實令人嘆服。

即使這樣一個小幻陣威力弱得可以,只能用來迷惑迷惑一點靈力都沒有的動物人類,對於稍會一點靈目術的修士來說便形同無物,可出自一個從未學過陣法之道的十一歲少年之手,卻也足以震撼人心了。

不藉助靈石,只以凡物布陣,說明他對此陣精髓已悟通,諸般變化,皆在心中,所以信手拈來,舉一反三。陣法之道上的天資之妖孽,簡直世所罕見。

眼見月夜不知道出去幹什麼去了,雲之幽乾脆就在洞口席地坐下,一手懶懶地支着下巴,眼眸微眯,開始細細揣摩起這陣法來。

隨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臉上的神色也隨之變幻不定。一會兒不自覺地嘟着嘴用指甲撓地寫寫畫畫、愁眉緊鎖,一會兒眉眼展開喜樂之色溢於言表,諸多變化表情精彩至極。在這樣痴迷的氛圍中,很快天色便暗了下來,直到一雙黑色勾金的軟靴停在自己眼前,雲之幽才猛然醒悟過來。

剛抬起頭目光便撞進一雙似笑非笑的鳳目中,雲之幽條件反射性地雙手按地想要胡亂擦去地上之前演算的痕迹,可手剛伸出又突然意識到自己這番動作亦是無濟於事,該看見的肯定都已被此人看見,當下不由尷尬異常。

好在她臉皮頗厚,尷尬也只不過一瞬。緊接着,她便將手一攤,直接從地上移開,身形一側大喇喇坐好,就連臉色也瞬間恢復正常了,仔細瞧瞧似乎還能從中隱隱尋出几絲無賴之色。

久不聞對方說話,故作淡定的雲之幽終於忍不住斜瞥了月夜一眼。

眼見雲之幽一對大大的桃花眼貓兒似的瞄過來,月夜心中笑意更甚,唇角微勾,隨手在附近折了根樹枝,便在雪地里淺划了起來。瞅見月夜動作,雲之幽心中一動,略微猶豫了一下,最終仍是沒能按捺住好奇心上前觀看。

不過片刻功夫月夜已停下動作,站在一旁的雲之幽卻眸泛異彩,看得入了神。原來地上月夜所畫正是她剛才百思不得其解的部分,現經月夜之手畫出來,頓覺如醍醐灌頂,先前沒能想明白的地方此刻竟一通百通。

一炷香的功夫後,雲之幽才猛然回神,轉身朝身旁少年笑眯眯行了一禮,“多謝師兄解惑。”她心情好的時候還是很樂意給任何人天大的面子的。

當真是聰慧,這般快便悟了。

月夜淡笑,掩去眸中驚異,月下薄唇櫻色,肌膚如玉,修眉鳳目,線條起伏勾勒,無一不美,無一不精緻如畫。“師妹多禮了。”他亦是回了一禮。

美好的事物總是讓人心喜的,雲之幽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剛準備再說些什麼。卻聽見月夜用他那清涼淡薄的獨特嗓音所淡淡吐出的下一句話,“見師妹對此陣如此着迷,頗有一股不解出來不罷休的執着,既如此,夜又怎忍心看師妹空耗多日未果呢?舉手之勞而已,實在不足掛齒。”

空……空耗多日未果?

這是在罵她蠢?

呵~呵呵……

雲之幽唇角笑意拉大,眼睛愈彎,看着月夜緩緩步入山洞的背影,磨了磨牙,一腳——踩斷了他剛剛扔下的樹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