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五日的休整算不上長,不過對於他們二人來說,簡單地恢復一下傷勢卻是足夠了。也不知是否是這湖景森林臨近長寧城的緣故,這一路來,再沒有遇見什麼強悍的凶獸了。不過十餘日的功夫,他們終於站在了長寧城西城大門外。

雲之幽瞪大眼睛望着眼前恢弘威嚴足有數十丈高的巨大城門,心中的震驚與駭然難以言表!這這就是長寧城?!原諒鄉下人沒見過世面,儘管周圍已經有不少行人對她這副傻樣嘿嘿嗤笑了,她仍覺激動難以自已。

如今輾轉兩三年的時光,她終於到了!

使勁眨了眨因為瞪得太久而略微乾澀的眼睛,雲之幽才緩緩放下心中那因眼前城池古樸大氣的氣勢而產生的震撼感。

這長寧城不愧為千年古城,不過一個西城城門,進出的人群卻是密密麻麻絡繹不絕。有一隊隊足有數百人員的商旅客,也有單人趕路看似風塵僕僕的行人,也有往來撂挑子做生意的小販,看着這些吵吵鬧鬧的人煙氣息,已離群索居近三年的雲之幽心底驀然生出幾分親切幾分歡喜。

此時這些人全都擁堵在門口,自覺地排起了長龍一般的隊伍,門口有一隊身穿黑甲的士兵在一個一個細細盤查。雲之幽看見有的人拿出一塊白色的牌子,士兵掃過一眼就放行了。而有的人卻沒有這樣的東西,只能轉到另一隊身穿綠甲的士兵那兒去辦理。還有的人雖然手中也沒有白色牌子,卻是被分到了另外一隊身穿藍甲的士兵那裡。

三方人馬?

雲之幽眯了眯眸子,最初的震驚過去後,大腦終於開始正常運轉起來。她雖然沒來過這般大的城市,卻並不妨礙她猜測那白色牌子應該是路引一類的東西。只是不知道要花費多少錢?暗自琢磨了下兩年多前從兩個死在牧酒劍下的邪修身上得到的財富,她覺得付個進城費應該問題不大。

“月師兄可準備好進城了?”

雲之幽偏着腦袋問身旁的月夜,這一看便看見了月夜此時身上的裝扮,眼裡不由帶出了幾分笑意。他可不像自己一般有儲物袋這等寶貝,自上回和碧水蚺打鬥之後,他換洗衣物的包裹被毀,而他本身身上穿着的衣服經過一場打鬥也早就破爛不堪了。

此時這身落魄裝扮,讓看慣了月夜華服尊貴的雲之幽忍不住想落井下石地奚落一番。不過想起此人的毒舌,還是暗暗忍住了。

月夜看見雲之幽的目光,心裡何嘗不知自己此刻是什麼形象,他心下也是有些難受。好在環境造就人才,兩年多的荒野生活已經讓他沒之前那麼講究了。這事兒要攤在兩年前,雲之幽都要懷疑這人會不會寧願裸奔也不願穿這幾塊破布。

月夜看着城門前這番景象,不知在斟酌什麼,望着雲之幽每每似是有話想說,卻每每都欲言又止。此刻聽見雲之幽發問,一番話再三沉澱,終於輕輕開口,“不知師妹可有……”聲線一如既往地清淡優雅,卻不知為何到了後邊音若蚊蠅,以雲之幽如今的耳力,都聽不清他說了些什麼。

“師兄你說什麼?”雲之幽微微皺了皺眉頭,以她對他的了解,看他這番表現,莫非是有什麼自己遺漏的危險臨近不成?難道是她最近太過大意沒有意識到?想到這裡,她心裡忽然一個哆嗦,濕漉漉的眸子里不由帶了幾分猜疑,倒真開始認認真真地思索起這一路行程來。

“我說……”見雲之幽這番神色,月夜鳳目里不由帶了幾分無奈,如玉的耳垂居然隱隱帶了一絲緋紅,“我說,師妹可有多餘的銀錢借我買個路引?”

雲之幽震驚地轉過身,直勾勾盯着月夜,面上全是不加掩飾的驚恐神色,這份驚恐在看見月夜發紅的耳垂時變得愈發驚恐起來。

這人會沒錢?世家公子會沒錢?!在那鳥不拉屎的荒山野嶺都要窮講究的強迫症會沒錢?!!

我靠這死悶騷?!陰謀!絕壁有陰謀!色誘!他肯定是想色誘!

誰說她沒下限的,這人才沒下限好嗎?!

月夜被她這般眼神看得微微蹙了蹙眉,可是想到目前困境,墨玉般的眸子里光芒微閃,只得又低低重複了一遍,“不知師妹可有多餘銀錢借與我?”

雲之幽回過神,忽然大笑起來,捧腹彎腰,顛前倒後,她笑得浮誇,引得不少過路人低低抱怨。

笑夠了,雲之幽長吸一口氣,笑眯眯轉頭,“不過一路引而已,師兄也太客氣了。”她心情舒暢,語氣自然歡快。

“如此便多謝師妹了。”修眉微挑,月夜深施一禮表示感謝。轉身便朝綠甲士兵那兒走去,已恢復了幾分以往的坦然。

雲之幽快步跟上,水汪汪的桃花大眼裡眼眸轉了轉,忽然出聲道,“此處不比深山老林,師兄既然沒有購買路引的費用,想來食宿費也是沒有的。”

月夜身影陡然微頓。

“不過沒有關係,”雲之幽眼裡又勾起一抹促狹的笑意,“既然師兄有事相求,師妹定當傾力相助才是。”她拉長音調,似笑非笑般戲謔道,“舉手之勞而已,實在不足掛齒。”

說罷越過月夜,率先走向了綠甲士兵。

小肚雞腸。

月夜看着她的背影,淡淡想道。十多日前的隨口一句,居然都還記着。

他搖了搖頭,覺得有時候記憶力太好,也不是什麼好事。

書上說,雕車競駐於天街,寶馬爭馳於御路,金翠耀日,羅綺飄香。新聲巧笑於柳陌花衢,按管調弦於茶坊酒肆。八荒爭湊,萬國咸通。集四海之珍奇,皆歸市易;會寰區之異味,悉在庖廚。

雲之幽一度以為那是誇大其詞,名不符實。以臨雲小鎮的規模,任她如何想象,也無法預見人物繁阜,參差十萬人家是何等的盛景。

此刻站在這長寧西城著名的回錦大街上,她還有一種恍恍惚惚雲里霧裡的感覺。

“嘿,這位客官您裡邊兒請——”

直到被飛來鶴酒樓的一個店小二給迎進店裡,她才有了幾分真實的感覺。

“不知師兄接下來有何打算?”要了幾份店裡最著名的招牌菜,雲之幽忽然神情嚴肅地望向月夜。

畢竟他倆現在也算是共患難的交情了,具有那麼一星半點兒的革命友誼,還是應該適當關心一下的。

此刻月夜已換上了一套嶄新的墨色廣袖衣袍,穿得不再似先前那般狼狽。這人進城後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找衣服換,他原先的衣服雖說殘破了點,可卻被清洗得十分乾淨,要換衣服也不至於這麼緊迫吧,居然被排在頭等大事之列。還以為這窮講究的破毛病已經治好了呢,雲之幽有些無語。好在她兩年前從那二人儲物袋裡撈到的銀兩當真不少,不然還真沒辦法應付這順桿上爬的人這麼奢侈的花法兒。

想到之前自己隨性誇下的海口雲之幽就微微肉疼,她還真是給自己挖了個坑。

緩緩放下茶杯,月夜指尖輕叩桌面,似在細細思索什麼事情。

“你聽——”

半響過後,他忽然抬眸,神色詭譎。

雲之幽見此,黛眉微蹙。卻也當真將靈力運於耳中,靜下心來。

忽然,她神色一動。

“周兄,沒想到能在這裡重逢。周兄可是要帶貴女去拜入御靈宗門下?”

從酒樓的一個偏僻角落裡忽然傳出這麼一句話來,這聲音顯然是刻意壓低過,極其輕微。如果不是雲之幽運轉靈力於耳,凝神細聽的話,想來是絕對不會察覺的。

雲之幽一邊震驚於月夜的洞察力,一邊為這話里的信息所吸引。御靈宗?可不就是他和月夜想要拜入的宗門么?

當下不由朝聲音的來源處望去,那是在酒樓二樓偏僻處掛着帘子的一間包廂,簾上倒映出裡面人影綽綽,似是有兩大兩小四人就席。因為有帘子遮擋看不真切,雲之幽只好將全部心神放在了他們的對話上。

“是啊,我等散修修鍊資源實在太過匱乏,當年周某因為自身資質太差無緣這等大宗門,現如今怎麼也得帶犬女去試上一試才行。衛兄可也是同樣的打算?”一個渾厚粗獷的男子嗓音低低響起。

“不錯,”先前那個聲音頗為儒雅的成年男子答道,“半月後便是御靈宗十年一度的收徒大典,屆時他們會大開山門,廣收天下有資質有悟性的靈根者。到時候不說其他地方,單是這晉國南州域內聞風而來的修士也定會不少。衛某自然也不會讓犬子錯過這難得的機會。”

“哈哈,衛小侄渾身靈氣雄厚,想來已是練氣三層了吧。當真是資質過人啊。”

“周兄過獎了,銘兒不過是前些天機緣巧合下踏入了練氣三層,運氣而已運氣而已。”聽得對方這般誇讚,儒雅的男子忙謙虛地回道,不過語氣里的幾分自得卻還是怎麼也無法掩飾的暴露了出來,“我看周小侄女才是鍾靈毓秀,資質過人啊。”說到這裡,他忽然話音一轉,“此次競爭者必然眾多,不如你我聯手將探聽到的信息共享,也好為自家孩子多增添幾分勝算如何?”

“哈哈哈哈,妙哉妙哉!如此甚好!那周某就先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