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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男人,穿着一身金甲出現在茶館門口。

他握着腰間劍柄,鋒銳的眸光一掃,便鎖定在了那幾名腰佩彎刀的壯漢身上。

號令一下,一群身披甲衣的士兵已經沖了進來。

不出幾下,剛剛還鬨笑的幾人已被五花大綁,成為了階下囚。

“帶走!”

聽着這幾人嘴裡不斷吐出來的罵罵咧咧的話,男人劍眉微揚,毫不在意,只揮了揮手,幾人便被拖了下去。

男人目光緩緩掃過茶館內,神情冷然,眸似鷹隼,一身的肅殺之氣。

茶館殘留的人都不由縮了縮脖子。

他審視一眼,發現再沒有任何可疑之人後,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呼!嚇死老子了!”有人當先反應過來,大碗喝了口茶。

“這人誰啊?”

“他你都不知道?新來的吧?”有人不屑地瞥了提問之人一眼,“最近幾年,弋陽城全靠他鎮守,才沒能鬧翻了天。”

“有那麼誇張嗎?我看這人這麼年輕,就有那麼厲害?”

“你懂什麼?他可是皇帝欽派下來的將軍!別看年輕,為人可真是鐵面無私,殺伐決斷啊!”

有人接腔:“是啊,弋陽城是什麼地方,魚龍混雜的。我現在都還記得他剛來那年,有不少人不服他,暗裡明裡沒少使絆子鬧事……結果呀……”

“結果怎麼了?”

“結果城門外黃沙台下的土,到今天都還是紅的呢!”

那是一場血腥的屠殺宴。

弋陽城各方跳腳的蛇頭以及眾多大大小小鬧事勢力的重要人物,共計數千餘人,也不知他怎麼做到的,竟然迅速全部抓齊了。

就在黃沙台下,當著全城往來行客和民眾的面,一聲令下。

數千人頭齊齊落地!

這一舉動震驚了整個弋陽城,也把鄰邦各個心懷不軌的小國震懾得不輕。

這麼多年,弋陽城官員將領時有調動,最後的結果要麼是主動請辭了,要麼是無故失蹤了,要麼是與絕大多數勢力同流合污,壓榨底層民眾。

唯有這個人,一來便以令人猝不及防的快刀節奏和鐵血手段,站穩了腳跟。

在一個暴力亂象已經深入人心多年的地方,以暴制暴無疑是最迅捷撥亂反正的方法。

從此,當年那一身染血金甲,昂揚立於殷紅旗幟之下的肅殺身影,便永遠印入了人們的腦子裡。

這位新來的李將軍,也因此得了個血修羅的名號。

今日,陽光和煦。

血修羅領着一隊士兵再次行走在弋陽城的黑鐵巷。

這是整個弋陽城最窮困的地方。

陰暗的光線,無數黏膩的臭水溝,和濁濁臭氣。

即便每天都巡視,某些士兵鼻尖還是頗感不適地不時抽動幾下。

金甲青年劍眉永遠揚着鋒銳的弧度,巡視中,他目光極為認真,口中不時對身旁人道:

“章國獵虎軍近來有些異動,看樣子是終於忍耐不住了。再過段時日,我會親自帶軍迎敵,這也是我這幾年會在這裡的主要目的。這麼長時間,能做的我都已經做了,弋陽城就交給你了,萬事小心。”

“放心!”他身旁的青年錘了錘胸口,“當年聽說要來弋陽任職,嚇得我差點沒立馬捲鋪蓋走人。幸好你這個兄弟夠義氣,過來幫我,才讓我能這麼快站穩腳跟。”

“弋陽如此民不聊生的境況,即便不是為了幫你,我也會來的。”

“知道知道,知道你嫉惡如仇,鐵面無私。”身旁那人誇張地笑了笑,隨後神色漸漸嚴肅起來,“此去黃沙大漠,切記不要魯莽行事,我等你回來慶功!”

“一定!”金甲青年唇角終於勾起一絲笑意,足下卻是微微一頓,敏捷地倒退兩步。

“啊!”

一聲稚嫩的驚叫響起。

二人垂眸,原來剛剛從拐角處突然跑來一個小女孩。

女孩估摸着不超過十歲的年紀,面黃肌瘦,身上衣服不少補丁。

她因為跑得急,沒看見來人,便一頭撞在了第一個人身上。

此刻剛抬頭看清楚撞的人是誰,忽然哆哆嗦嗦,話也說不出來了,眼淚嘩啦啦往下掉。

“大老爺,我不是故意的。”顧不得揉往後跌時撞得生疼的屁股,她連連改成跪姿,一個勁兒地往地上磕頭,發出沉悶的咚咚咚響聲。

“大老爺,我不是故意的,求您原諒,求您不要殺我……”

她一個勁兒地磕頭,不敢爬起來,哭喪的聲音惹得一個婦人不知從哪裡跑了出來,見到這番情景差點沒暈過去,也啪一聲跪下,連連討饒。

青年的臉色愈發鐵青,伸出的手也僵在了半空。

“起來吧。”旁邊那人看得蹙眉一笑,在金甲青年身上摸了摸,不知從哪兒摸出一塊手帕,幫小女孩擦了擦額頭,遞給她,“告訴你一個笑話,血修羅將軍其實是個好人。”

說完,看着金甲青年越發鐵青的臉色,他自己先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就連身後衛兵隊伍里也傳來了低低的忍笑聲。

“走了。”

青年握劍柄的手捏得咔咔響,一言不發繞過母女倆,向前行去。

……

雲之幽剛將江家姐弟和老僕在長寧城安排妥當,就沉默着趕赴宗門了。

剛行至半路,便看見一個人影在前方路徑上賊眉鼠眼地望來望去,似在等人。

“江漢,你在這裡做什麼?”

她眉心微微一蹙,落在他身前。

“喔唷!嚇死我了!”江漢被冷不丁出現的人影嚇了一跳,臉上的肥肉都抖了抖,說完,他一把拉住雲之幽,一言不發拖着她往叢林密集人煙稀少處鑽。

走了好一會兒才停下,喘了口氣對眼前少女道:“還好你離開時跟我聊天,談起過這條小路,可叫我等到你了。等了你好長時間了,趁還沒人知道你回來了,你趕緊逃吧!”

還好這姑娘為人一向謹慎,就連出行路徑都有不少備選項,他暗暗想道。

“逃?”雲之幽這段時間以來一直有些恍惚的腦子終於漸漸清明幾分,她皺眉望着江漢,“我為何要逃?”

“姑奶奶,你是不知道啊!現在宗門上頭下了九宗通緝令,要懸賞活捉你啊!”

江漢將狐疑的目光瞥向雲之幽:“你到底犯了什麼事兒啊?居然這麼大陣仗!這可不單單是我們御靈宗,而是九宗通緝令啊!你不會是從大夏來的老魔頭吧?”

不得不說,江漢的思維很發散,想象力更是豐富。

但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能有什麼事,居然能讓九宗如此一致地大動干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