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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啦!”

“是他!一定是他!”

刺耳的驚叫響起,人群頓時如炸開的鍋一般。

雲之幽望去的時候,便發現唐塵被人圍了起來,正俯身在一堆血跡旁抬眸。

看見周圍這架勢,他挑了挑眉,目光森森寒寒地掃過周圍叫嚷得最凶的幾人,嘴角勾起一抹邪佞殺意。

唉~這人樹敵太多也不好啊。

雲之幽無奈地嘆了口氣,背朝月夜揮了揮手。足下一點,已經輕飄飄避過人群,落在了唐塵身旁。

“快走。”她拽起他就往人多處跑。

“幹嘛?人不是我殺的!”

“我知道啊,但現在是解釋的時候嗎?人群都炸開鍋了!沒看見那幾個人一口咬死是你么?在這種危在旦夕的生死存亡時刻,還能趁機鬧這麼一出,真不知道是他們心太大還是你太招人厭。”

“放手,我去把那幾個挑事的蠢貨殺了就是。”唐塵身法速度趕不上雲之幽,幾乎是在被她拖着一路躲躥。

他有些不服氣,是以還在掙扎:“小丫頭,你別管我。”

雲之幽默了默,心道好人難當啊。

要不是看在你有意無意幫了我幾次的份上,換成以前的我,你就是死個幾十上百次老娘眼睛也不會眨一下的。

她左手已經失去知覺,又嫌棄唐塵掙扎得煩人。

遠遠朝卜彤幾人使了個眼色,隨即右手一撩,將唐塵攔腰扛在了肩上,幾乎足不履地地向水潭方向飛奔而去。

唐塵傻眼了,長長的馬尾彷彿狗尾巴草似的搖搖晃晃,原本狹長的眼型都快被他瞪成了杏仁。

任是哪個一向自負的大男人,被一個瘦小的少女彷彿扛了一麻袋棉花似的扛在肩上,恐怕都會有一瞬間的懷疑人生。

沒有了他的掙扎,雲之幽速度更快,沒過多久便到達了水潭邊。

下一刻,一個猛子扎了下去。

“啊!”“又死人了!”

“是誰?!”

“怪物!後面來了一群怪物!”

“把路給堵死了,我們下不去了!”

後方上山路徑傳來更大的騷亂和慘叫,如果說剛剛的情形是滾油打鍋,那麼現在,恐怕就是在這鍋油里又加了一瓢水了。

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兒撲鼻而來。

……

熟悉的潭底構造,熟悉的石頭和岩壁。

果然就是她當年在河紅森曾誤入過的深潭!

雲之幽自儲物袋摸出一顆圓滾滾的辟水珠,周圍水源頓時彷彿被一層空氣薄膜撐起,還不斷有水泡透過壓縮的水膜換氣。

將就着辟水珠營造的水下空間,雲之幽解除了閉氣術。

上次來她的閉氣術頂多只能維持半個多時辰,所以急急尋着出口。

這次來,她的閉氣術已經足夠支撐她慢慢摸索很長時間了,但云之幽已經有了辟水珠。

潭底無光,月光石的光芒也被質地古怪的壁石吸收了大半,導致能見度極低。

靈識不好使,視線有限,她看見唐塵也掏出了一枚玩具似的拇指大小陣旗,放進了懷裡。同時,一層空氣膜將他全全籠罩在內。

唐塵捋過一抹不小心咬進嘴裡的髮絲,回頭狠狠瞪了雲之幽一眼。

猝不及防間,雲之幽一頭扎進水裡,他最開始可很是嗆了一口水。

雲之幽笑眼彎彎,彷彿沒有瞅見他的惱怒,臉上一團和氣。

她試探着走出幾步,便碰見了幾張陌生的面孔。

並非是人人都有辟水珠和唐塵那稀奇手段的,這幾人原本正施着閉氣術,這回看見他們,都爭相恐後地要往空氣膜里擠。

唐塵的陣旗雲之幽不知道,但就她的辟水珠,正常情況下,撐起可供一人的水下空間是自然狀態。

若要再多庇護幾人,那就需要雲之幽加補靈氣,時時刻刻不斷維持才行。長時間下來,還是有些消耗的。

這種單純損己利人的事豈能是雲之幽肯做的。

她當先出聲喝止住了那幾人。

幾人見此,互相使了個眼色,竟還是漸漸呈包圍之勢靠攏了過來。

“找死。”唐塵低低一笑,聲線里已經有幾分迫不及待了。

自他跟雲之幽結伴同行以後,殺人這種事,不自覺已收斂了許多。此刻有人主動送上門來,叫好久不曾見血的他,心底隱隱忍不住有些興奮。

雲之幽迅速向他靠近,兩人空氣膜合為一體。

她一把拉住唐塵的手,勸阻了他,接着抬頭溫和笑了笑:

“幾位道友不覺得這潭底血腥氣漸濃么?不趕快抓緊時間找出口,還在這裡浪費時間,莫非都是嫌自己活得太長了?”

她不說還好,這一提醒,剛剛在上面那慘絕的一幕幕屠殺便再次在腦中浮現。

幾人目中隱現幾分驚懼,對望一眼,默不作聲離開了。

“我們也走。”

唐塵無所謂地點頭,跟在雲之幽身側。

對於他而言,只有雲之幽是他的盟友,另外幾個,是死是活他半點不關心。

相反,雲之幽危難時刻只帶了他逃過來,他心底還有幾分莫名喜意。

然而事實上,雲之幽倒不是不想先跟卜師姐匯合。

而是這潭底太大,又黑又對神識有阻礙,想施個傳訊術在這水中都沒法施展,一時半會兒恐怕很難找到人。

還不如先行找到出口,把逃生路線摸透,再伺機尋人。

循着記憶中的路線跟隨着水流一路摸索前進,一路曲曲折折,拐過了不少彎,雲之幽忽然停住了腳步。

她這條路,通往的是上次發現的那古怪石洞。

然而,那洞內雖有一傳送陣,但她卻完全不知該如何激發。

而且,依照上次的經驗,即便是激發了,也只是再次傳送到水潭外面罷了。

毫無意義。

而她現在的當務之急,應該是先尋到回去的出口才對。

她怎麼會第一時間,沒有半分猶豫的就往這個方向來了?

這怎麼會是她做的事?她怎麼渾渾噩噩走了這麼久,現在才反應過來?

雲之幽眉心漸漸蹙起,右手攀上脖頸,微微壓了壓,彷彿疲累至極一般。

“小丫頭,你怎麼了?為何不走了?”

“唐塵……”雲之幽抬眸,烏黑的眼珠緊緊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有沒有覺得,我有什麼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