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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在晉國帝京郊外,通天塔下,有一座巨大的法陣殘圖,她還曾和月夜等人一齊觀覽過。

不過因為那陣圖被破壞得比較嚴重,有很多缺失,所以他們從未聽人提起過那陣圖何解。現在想來,也有可能有高人早已看出,卻沒有外傳。

如今雲之幽眼前這個,十足完善清晰,再加上眼界高了不知多少,倒叫她瞧出些許傳送陣的輪廓來。

尤其是這部分陣圖,跟雲之幽當年強自拓印下的簡直一模一樣。

“難道說,此陣通往的方向便是那張玉簡地圖所示的地方?”

雲之幽不自覺摸着下巴猜測道。

那份地圖分為兩部分,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畫風,後者可能是庄浪自己畫的,前面的則很可能標註的是此傳送陣的另一頭所在地。

雲之幽見過許許多多的傳送陣,卻從未見過如此複雜繁複、使用一次就要耗費二十塊上品靈石的傳送陣。

一般而言,這都是跟其效用掛鉤的。詳細到傳送陣上,就是空間的距離。

所以那所謂的縹緲乾域山陽區小鯨魚島,則很可能在極遠的深海之地。

“難道庄浪不是大陸土著?”

雲之幽摸了摸靈石凹槽,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放棄試用。

如果這真是一個極遠距離傳送陣的話,她身穿定空衣,要使用應該問題不大。但關鍵是,來回一次共計四十上品靈石的費用,這可是一筆巨款!

她是瘋了才會去試一試。

雲之幽逗留了一會兒,這個位置在地下,旁邊的土層里就有蜿蜒細密的暗河,極端隱蔽,很不好找。

說不得這次離開了,下次面對這麼大規模且相似的沼澤群,要尋找又得花上一番功夫。更何況隨着時間的流逝,地形還會不斷變化的。

想了想,她留了一隻小傀儡做標記,便離開了此地。

眾邦原雖算不得多寬,但南北跨度卻極大。

雲之幽所處位置已經很南了,她一路極速飛行,從未停歇,也是足足半年後才重新回到天行書院。

當然,她的洞府已經被收回了。好在因為靈氣過於貧瘠,位置不好,倒是還空着。

雲之幽再去萬事空空租賃洞府的時候掌柜已經換了人。

也是,從她第一次來至今已經過了將近七十年,雖然她自己沒什麼大的變化,但若是普通凡人,一輩子也差不多到頭了。

“不知我的青雲藥鋪如何了?”雲之幽本打算直接回洞府,想了想又沿着河道兩旁窄窄的人行街走去,“小貝應該早已成功築基了。”

當日那石古妖主說過,之前是她怕惹出什麼麻煩被發現,所以一直在無意識壓制宿主的力量。

此後既然這孩子拜了雲之幽為師,有人看着提點着,也就放心幾分,不會再拘着鋼小貝了。

雲之幽不知道她怎麼就那麼自信自己會幫她。

雲之幽眯了眯眼,想着那人篤定的語氣,好像自己一定難逃干係似的,怎麼都想不通這是為何。

她仔細檢查過,身上沒有什麼禁制力量。

難道僅憑那一瞬間泄露的氣息,就會有人找上自己么?

走着走着,熟悉的四字映入眼帘。

“青雲藥鋪還在?”雲之幽挑了挑眉,“莫非是小貝這孩子一直保留下來的?”

她樂呵呵地推開門,負手於身後,架子擺好之後,正要笑眯眯地打招呼,神識先於目光一掃,便發現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一個長相很是普通的青年,看見來人露出招牌笑意,迎問道:“這位姑娘,可是要抓藥?小店雖小,但普通的跌打損傷、頭疼腦熱之類的藥材還是不缺的。”

雲之幽有些尷尬地輕咳一聲,問道:“你是這店掌柜?”

“正是,在下姓李。不知姑娘有什麼需求,我們店裡也有專門的郎中,可出診。”

“哦?你們這麼小的店居然還配有郎中?”

她這話問得有幾分不客氣,青年一聽哈哈一笑,頗有幾分不好意思道:“郎中便是家父,年紀大了,便將家裡這間小店交託給了我打理。自己卻閑不下來,就偶爾做些問診看病的事。”

“哦,是這樣啊……”

看來這店早就被盤出去了。

雲之幽嘆息一聲,搖搖頭,隨便對付了兩句,便走了出去。

“承恩,誰來了?”

裡面傳來一道帶着幾分歲月滄桑,但卻十分儒雅的聲音。

“父親,是一個路過的姑娘。”

這小店後方不知什麼時候同一所民居打通連在了一起,中間一扇阻隔的門被緩緩推開,露出一張保養雖好,但仍舊有不少皺紋的臉。

男人外表看起來不過五十上下,身量瘦長,着一身簡單樸素的青袍,五官雖普通,但氣質甚好。像是河邊一株蘆葦,看着不打眼,無形中卻自有一番溫暖融人的景緻。

“你說了那麼多話,我還以為有人要問急診呢。”

看著兒子攤手的回答,李承澤搖頭一笑。

正要回去,又聽李承恩在後面又道:“是啊,我剛開始也是那麼以為的。不過那位雲姑娘說是很久沒回來了,陡然看見咱們藥鋪覺得親切,說她家以前就是開藥鋪的,所以進來瞧瞧……”

李承澤邁出的腿登時僵在原地。

下一刻,他足下一點,飛速撲到李承恩面前,皺眉問道:“你說什麼?誰?雲姑娘?姓雲?”

他如此疾言厲色,李承恩被嚇了一跳。

自己的父親自己清楚,一向都是親善和煦之人,別說這般失態了,就是高聲說話都少有。

眼下情形,叫李承恩不由想到自己十年前還是少年時犯錯的那次情形。

他艱難地咽了口口水,點了點頭:“父親,您先別生氣,我向您保證,絕對不是上次那個雲姑娘!”

說著,他看着父親逐漸發紅的脖子,帶着幾分哭腔道:“上次把東西給錯了人,我也不是有意的啊。我也是想要幫你們嘛……我又不是故意偷聽的……”

他話未說完,眼前人早已將他一把鬆開。

自己抽起櫃檯旁的一根拐杖,杵着它如飛般追了出去,只是那腿腳一高一低,剛剛沒發現,竟還是個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