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是一捧雪花一樣的冰晶,不多,只有十來粒,每粒頂多也就普通生米大小。
這種東西名為雪花玉,是只有在極寒之地才有可能尋到的。
此物價值說高不高說低不低。
若是材料足夠,那將會是用來打造寒屬性法寶的最佳備選材料之一。但難就難在這東西本身形態極小,形成不易,像這樣一次性出現十多粒已經算多的了。
但即便是這樣,對比其餘靈礦,也還是太少了。
這麼少只能作為輔料,但關鍵是,這東西作為輔料的相合性太低,基本上沒啥大用,就顯得相當雞肋了。
雲之幽之所以看見它會有這等反應,是因為這雪花玉她並不陌生,甚至還相當熟悉。
她自己的空珠內,便有一百零七粒雪花玉,甚至用來打造一柄小點兒的飛刀法寶都勉強足夠了。
這都是她被困那陣中冰原五十年的時間內,一點點尋到的。
也就只有那等終年陰寒至極、人跡罕至之地,才有可能尋到這麼多的雪花玉。
雲之幽剛在那兒出來沒多久,這麼乍一瞅見,要說心中半分波瀾也無是不可能的。更何況,這人提出的易物條件還是有關抗寒的寶貝乃至靈火信息等。
這就由不得別人多想了。
起拍價是十八萬下品靈石起拍。
雲之幽微微怔楞後,便掩下了異樣的表情,默默坐在了角落裡觀望。
她今日是以女子形象出現,雖然變換了個模樣,但衣料色澤樸素,到底不算打眼。總歸是比那邊那位一身白裙的女人要好多了。
雲之幽眨了眨眼,早已認出她來。
這人便是當年那位自稱雲箋的女人,當年她修為低微,看不清她容貌。但如今雲之幽雙瞳運術,早已能視她面上那層輕紗若無物。
這麼一看,可真是夠巧的。
這人她曾因謝明也見過幾面,正是那本名為雲淺淺的女人。
更巧的是,她前段時間通過對衛鑫鵬搜魂所得,這雲淺淺竟不知何時成了飛鴻館的掛名供奉。
雲之幽對她倒是印象又深刻了幾分。
不過,這個女人顯然不認識她,雲之幽便也裝作沒看見。
在場有不少人都對那雪花玉挺感興趣的,雖則分量不夠,但畢竟名氣在那裡。可惜,沒有人能滿足冷麵的要求。
半響,易物環節終於結束了。
冷麵似乎很是不快,周身氣息愈發冷冽。原本該到靈石拍賣的環節了,他竟似突然改了主意,將雪花玉一收,冷冰冰道了句:“到此結束。”
隨後便背轉過身,直截了當地離開了此處。
留下眾人面面相覷,有的專門在等靈石拍賣環節的修士只得無奈苦笑。
冷麵的風格便是如此,很多時候心情不好,說變就變,他們也辦法。據傳,多年前曾經有一次,有人不滿他的行為當場挑釁他,被冷麵二話不說一舉斬殺後,便再也無人敢滋事了。
星月會這種地下的修士組織,本就不能見到明面上的光。
天行書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允許你存在,但不代表還會保護你的權益。就是死在交易會中,也不會有人站出來撐腰。
畢竟殺人的,可是星月會的元老,修為又高,屬於特權階級。
冷麵一走,相當於沒有了主事的,眾人自然而然開始了自由貿易環節。
有人席地而坐開始擺攤,有熟識的三三兩兩聚起。
雲之幽原本是打算象徵性擺幾瓶丹藥的,但一想到容易暴露自己煉丹師的身份,便就此作罷,也負手慢悠悠一個個攤點前轉悠起來。
說實話,有的人攤位上販賣的還真有些好貨,雲之幽看得也很是心動。雖然有的可能她用起來不太實用,但確實品質不錯。然而一想到靈石,她蠢蠢欲動的心思便被瞬間壓了下來。
“你這是賣的什麼?”雲之幽停在一個攤販前。
“符筆啊,看不出來嗎?”擺攤的有些詫異地瞥了她一眼。
在他身前的攤布上,放着一隻只靈光內蘊的筆。
符筆是符籙師必備的,即便不是符籙師,也應該認得才是,這是哪兒來的傻缺?
男人心裡暗罵了句,面上卻扯開一抹笑:“道友儘管細細驗看。”
他撿起其中一根白毫青竹身的:“這青竹筆最適合初學者了,收束靈力流暢,下筆不滯澀,掌控起來也簡單。”
這是一件玄階上品的凡器。
他顯然是把雲之幽當成對符道感興趣的門外漢了。
雲之幽微笑搖頭,目光一一掃過攤販上眾多符筆,隨後落在硯泥硃砂那塊區域,指尖一點問道:“我問的是這是賣的什麼?”
那塊區域有不足巴掌大的各種紅色硃砂,聞其味道便知材料不一,還有墨色以及其餘各種顏色的硯泥,也都是可以用來畫符的。
雲之幽雖算不上專精符道,但跟謝明接觸那麼多年,也些許學到一些。
畫符可不能用普通的墨汁,要想令符籙蘊含靈氣,將種種術法壓縮儲存其中。有三樣東西必須得是靈物。
符筆、符紙以及符墨的好壞,間接影響了一靈符所能達到的上限。
這些符墨都是能很好的承載運轉靈力之物,雲之幽大多都認識。不認識的,嗅一嗅或者用眼睛看一看也能猜出來。
唯獨邊角那裡放着一塊鴉黑的墨石模樣的東西,她卻沒有從其上感受到多餘的靈氣。
雲之幽眨了眨眼,在她眸中,這東西身上分明卻有密集糾纏在一起的白色遊絲,這麼明顯,定然不是凡物。
不過,她能看見,眼前這攤販主十有八九是看不見的。
他能擺出來販賣,很可能是發現了這墨石的其他神異之處。
“這個呀?”男人眉梢一揚,又是恍然大悟又是好笑,“這個不賣。”
不賣?
雲之幽眯了眯眼:“你不肯賣?”
瞥見男人詫異的古怪眼神,雲之幽又小聲嘟噥了句:“這符墨形狀還怪好看的。”
說實話,那墨石形態完全不規則,男人瞅了又瞅,也沒發現哪兒好看,想着興許女人的欣賞眼光與男人不一樣吧,搖了搖頭開口道:
“不是不肯賣,這可不是符墨。你看它半點靈氣也無,這種東西可當不了符墨,又不值錢,我只是隨手拿出來壓布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