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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沒想到吧?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兩個蠢貨。”

一條地下暗河邊,一名青年俯身拾起一株靈藥,看着地上兩具同歸於盡的屍體,嗤笑了聲。

他剛說完這句話,臉上笑容突然一僵。

隨即,彷彿一根硬挺挺的木頭一般,撲通一聲向後仰倒。

“對、對不住了……”一道細微的女聲輕輕響起,隨後,一隻跟靈藥同色的小小蜘蛛從花蕊中爬了出來,一路爬至剛剛露出身形的女人手上。

女人身形纖弱,披着一個暗色斗篷,此刻看出,她內里穿了一身白裙,看起來嬌嬌柔柔的,說話聲氣也不大。

她垂眸溫柔地撫了撫蜘蛛背部,走上前,神色複雜地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三具屍體,輕嘆一聲,彎腰將靈藥撿了起來。

她正要將靈藥收進儲物袋,突然,一道靈光飛速打向她手中。

女人迅速一偏,驚訝地看向來人,眉心不自覺蹙起。

這一擊,打斷了她將東西收回儲物袋的動作。

見有人來了,她倒是不急着往儲物袋裡收了,轉而全神貫注地戒備起來。

他們這些儲物袋,基本上都不能認主,所以可以說是誰撿到就是誰的。

若是儲物袋被搗碎,裡面的東西基本上也就可以宣告完蛋了。

所以此時收與不收,倒是意義不大。反而她收回儲物袋這個動作,可能會立馬激怒對方,進一步激化矛盾。

“鳳師弟?你這是何意?”

“侯師姐,我這是什麼意思,你看不出來嗎?”

來者身材瘦削,比起一般這個年紀的男人,聲線更為尖銳。若是雲之幽在此,只聽聲音便能聽出來了,這副娘娘腔的模樣,不是那莫名其妙懟了她半個多月的鳳翔又是誰?

而他對面那拿着靈藥的女人,正是同出自御靈宗的侯歡。

“大家都是同門,為的都是宗門利益,豈能自相殘殺?”侯歡為難地看了他一眼,眸光如水,看起來極為柔弱無害。

“雖然都是要上交宗門的,但侯師姐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這靈藥到底是由誰交上去的,差別可大了。果然女人,就是虛偽。”

鳳翔呵呵一笑,說話一如既往的刻薄。

侯歡並不動怒,苦笑一聲,似是想了想,然後退讓道:“不如你我平分如何?”

“你真的願意跟我平分?”鳳翔一愣,隨即警覺地皺起眉頭。

女人這種生物,就沒一個好東西。還會有這麼傻的人,平白將握在手中的好處拱手讓人?

“你我雖不同峰。”侯歡笑得嬌柔,上前道,“但同出自御靈宗,此地險惡,既然遇見了,理應互相扶持才對。”

這話倒是在理。

鳳翔沉思一瞬,正待答應,忽然眼前似有什麼東西一閃,他下意識側身讓過。

“噠。”

一隻小小的蜘蛛輕飄飄落在地上。

鬼臉蛛?

女人果然都不是好東西!

鳳翔大怒,若非他身夫了得,再遲一瞬,恐怕就着了這女人的道了。

當下一揚手,腕上一串漂亮的手鏈光芒大放,隨即,一片箭雨便簌簌向侯歡飛去。

“鳳師弟!你聽我解釋!”侯歡一面抵擋,一面急急說道,“剛剛那裡好像有什麼東西?我以為是……”

她解釋得似乎有模有樣的,然而在此刻早已怒火衝天的鳳翔心中,眼前這個本就不可信的女人信譽度更是降到了零以下。

畢竟他非常確信,剛剛那一下,他若是反應或是動作再慢一分,此刻怕是連聽解釋的機會都沒了。

就在兩人打得熱火朝天的時候,突然,周圍空間靈力漸強。

還未待他二人收手,一道道青色風帶便將兩人一齊捆縛了個結結實實,再也動彈不得。

啪啪啪的鼓掌聲格外清脆。

“好一出同門相殘的戲碼。”不遠處的暗河裡,一個人影漸漸冒了頭。

他走上岸,扭了扭脖子,身上靈光幾閃,水汽便漸漸被蒸幹了。

這個人……竟一直潛在水裡?一點兒都沒叫他們發現?他到底在這兒待了多久了?

這個疑惑剛在兩人心頭冒起,便見那人看着地面上幾具屍體和他們笑了笑:“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當黃雀,沒有點耐心可不行。”

他竟從最開始就在這兒了?!

侯歡眼睛猛地瞪大,心下有些絕望。

這個人……蟄伏、布下陷阱、見人為此相殘流血、靜靜忍耐如此之久,冷血狠辣,簡直就像是天生行走在陰影里的殺手。

她試圖動了動手腳,卻被青色風帶綁住,半點兒不得動彈。

看見對面那人手中一桿陣旗,侯歡聲氣微弱地問道:“道友可是東瑤門弟子?聽說……”

她一邊慢慢說著,指尖悄悄接近儲物袋,神念一邊覆上,正要……突然,她皺了皺眉。

她的指尖也似是被什麼力量禁錮住了。

藍衣服的男人見此,不由啞啞一笑,自她掌上奪過靈藥,順手勾起幾個儲物袋:“小美人,你覺得我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嗎?”

說著,他背轉過身,不再看彷彿落入蛛網之上的蠅蟲一般的二人。

只是,兩柄寒光閃爍的刀尖悄然升起。

鳳翔見此,口中刻薄地罵罵咧咧了幾句,渾身靈力鼓動不止,發瘋似的掙扎着。

“雲師妹,你終於來了?救命啊!這個男人要搶我們的靈藥!”侯歡目光突然一亮,朝前方驚喜大叫道。

藍衣人眉梢一揚,刀尖悄然轉向。

剛順着暗河走到這附近,發現這齣戲,猶豫了一下正準備發動九絕環裝蘑菇的雲之幽,突然被侯歡運起靈力叫到,那個藍衣服的人注意到她,不得不暫時停了下來。

在這地底世界太過錯綜複雜,靈犀鳥放出去就很難收回來了,是以她並沒有再用這東西探路。

而此處暗河地界頗為空曠,她的靈識還探不到那麼遠,所以剛自一個拐角轉過來,才發現這齣戲。

這幾人先前正常談話似乎被用某種手段隔絕了,所以雲之幽除了侯歡最後那一句,其他一句沒聽到,未能及時規避。

“哼。”瞥見她,鳳翔眸光也驟然一亮,隨即把頭一偏,哼了聲,心底卻不知為何稍稍放鬆了兩分。

雲之幽沒有搭理他,而是冷冷瞥了眼侯歡,見那女人目露希冀地望着自己,滿臉熟稔熱切。

她將眸光再次轉移,落在了這明顯不弱的藍衣人身上。

小清風困陣的陣旗?兩柄天階極品凡器的水屬性刀?

家底頗厚。

練氣期巔峰修為,實力不弱。

看起來不到二十的模樣,很年輕,證明資質很高。

見他唇角雖帶着一抹笑意望着自己,眸中卻冷冷冰冰,沒有半分溫度。

更甚至……似乎有幾分躍躍欲試的嗜血和狠辣?

雲之幽笑了。

搭配着唇畔梨渦和一雙天生笑眼,笑得乖巧溫和又無害:“我只是路過,您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