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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沙漫天,四處都是一片荒蕪,唯有這裡,有一汪藍晶晶的湖水。

風刀夾着沙粒刮過人臉,她卻連睫毛也沒動一動。

一隻背生雙翼的白毛獅狀靈獸上,卜彤終於抬眸看了對面虎視眈眈的五人一眼:“想搶?”

她手中拿着一朵紫色的花,花呈兩瓣,月牙形狀,卻足有手掌大小。整株花泛着淺藍的華芒,靈氣逼人。

這是木雷花,宗門玉簡上列出的價值最高的幾種靈藥之一。

而且觀這花形態,恐怕至少長了千年以上。

毫無疑問,若是能把這東西拿出去獻給宗門,別說築基丹,就是其餘更珍貴的資源恐怕也不在話下。

“怎麼能說搶那麼粗魯庸俗呢?”為首一黑衣服的男人哈哈一笑,“在這秘境內的東西,本來就是能者得之嘛。”

他一開腔,其餘四人也漸漸呈包圍之勢散開。

“如何?道友不若再考慮考慮?”男人不動聲色地瞥了眼湖邊一堆和在血湯里辨不出原型和數量的碎肉,看着對面女子衣上大灘血漬笑道,“靈藥再好,為它丟了性命卻不值當,不是嗎?”

“知道這個道理……”卜彤劍眉一揚,聲音卻低啞平靜,“還敢來搶我的東西?”

“臭女人!強哥給你台階下,你不乖乖把這木雷花交過來也就罷了,還敢出言不遜?我看你是敬酒不吃想吃罰酒了!”

一個圍着條綠腰帶的男人單手執一張淡黃符籙,早就有些迫不及待了。此刻聽眼前這女人沒有乖乖合作的意思,第一個忍不住跳出來叱責。

隨即,他目光一轉,向身側一人眨了眨眼睛。

“是啊,強哥,我們五個人還能怕了她不成?我看她不肯給,直接搶過來就是了!”

情緒是最容易感染的,李強還未來得及反應,其餘四人已經你一言我一語地越說越怒,目光緊緊盯着卜彤手中木雷花似要在上面戳出一個洞來。

卜彤冷哼一聲,翻手取出一個玉盒,將花收回了儲物袋。

她此舉做得隨意又迅速,李強反應過來時,幾人已經怒不可謁的幾道靈符打了上去。

“找死。”

符光未至,一柄暗金長劍已然衝天而起,穿破黃沙漠海攜日劈來!

……

“老雲,你不是說就在附近不遠處么?怎麼這麼久了還沒到?不會是迷路了吧?”許潔兒此刻已經將高大的毒屍收了起來,同雲之幽一起乘坐在墨霆鳥背上。

墨霆鳥背寬闊,飛得低卻穩。雙翅每每抖動,都帶起一股柔和的無形風罩,風沙如刀,卻一點沒打到她們的臉上。

這當御靈宗弟子就是好啊!這幾乎人手一隻飛行坐騎的待遇,試問還有哪宗能做到?飛在空中果然比在地上走要舒服多了。

早料到有今天,早知道御靈宗是這麼個行情,就應該讓師尊從御靈宗給自己買幾隻威風凜凜的靈獸帶進來的。

唉~欺負鄉下人沒見過世面啊。

許潔兒心中羨慕,想着這一路一定要死活賴在老雲的坐騎上不下去!

“老雲,咱們這麼不緊不慢地低空飛能行嗎?你不是說你那朋友危難關頭嗎?不應該急着去救人?咱們要不然直接衝到天上去,飛快點兒?”

聽見許潔兒的問話,張大軍也忍不住接腔。

他乘坐的點星鳥比墨霆鳥的背要瘦削不少,因此屁股上坐得並不是很舒服。更別說點星鳥尾羽極長,低空飛比墨霆鳥更考驗技術。

這鬼地方,飛高了有凶禽,飛低了還得花功夫刻意維持小動靜,免得驚動地上凶獸。雖然穩妥,這速度自然要慢上許多。

它倒是飛舒服了,張大軍乘坐其上,可真是晃得不行。

“我看張師兄坐得甚是辛苦,不如潔兒下去將小飛放出來。你二人一起坐在上面,以小飛全力奔跑的速度,也不遜色於我等靈禽如此低空飛行。”雲之幽目視前方,淡淡說道。

“呸,我才不要跟那傻大個兒坐一起呢!”

“臭丫頭,你就是放出來求俺坐,俺還不樂意呢!”

“我看你臉皮不僅黑,還比城牆都厚!就是天要塌了,我也不會讓你坐在小飛身上的!”

聽着耳畔熟悉的吵嚷聲,雲之幽垂眸看了眼掌中玉牌,目光肅然。

她原先說不遠,是將卜師姐同時向她這邊行進的速度也算作在內的。

如今那枚紅點不知何故已經在原地逗留了不少時間了,等於說憑空多出了一半距離,是以才這麼久沒到。

按之前說好的,卜師姐定會同她一樣第一時間兩人匯合的。如今這局面,顯然是發生了什麼變故,莫非是遇上強敵了?

不會真這麼烏鴉嘴被她說中了吧?

雲之幽面上微訕,眸中卻也有些猶豫。

若真是強敵,她現在去要麼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要麼就是自投羅網。

還要去嗎?還是……再等等——?

雲之幽指尖輕輕扣在腿上,眸光變幻不定。

卜彤之所以會同她結盟,這麼明顯的關照之意,定然是受了不小且難以拒絕的好處。不然以她的性格和實力,就是獨行應該也是沒有多大顧慮的。

而且即便是要結盟,也不愁找不到一個在明面上看來比雲之幽要強上不少的人。

那幕後施惠之人是誰,她早有幾分猜測。

想到自己對這秘境地圖的推斷和最後的預料,雲之幽指尖節奏不由變得越來越緩。

不知過了多久,她輕輕一笑。

卜彤也算曾對她小有恩惠,而且雲之幽想到在這秘境中大家可能會面臨的形勢,也不能失去她。

墨霆鳥一聲清鳴,驟然又拔高了兩丈,行進速度又快上了幾分。

這番變化成功令兩個吵架的人齊齊停了嘴,許潔兒忍不住哈哈一笑:“知道急了吧?我就知道老雲表面上不慌不忙的,心裡肯定急死了!”

“墨霆多載了一個人,飛高點省力。”雲之幽狀似無意般解釋道。

“額……”許潔兒微微一頓,眼珠子轉了轉,隨即摸了摸座下鳥羽,豪放一笑,“知道小墨霆辛苦啦,想要什麼好吃的跟姐姐說!等我出去了一定給你寄到御靈宗!我們楚州別的沒有,那大荒山裡,喂鳥的吃食倒是多得很!”

“不過給潔兒充當近半年的臨時坐騎而已,不管樂不樂意它還能說句不不成?只是一畜生,哪裡還能問你討要好處呢?我們就純當說笑了,潔兒無需在意。”雲之幽說著在黑鳥頭上敲了一記,“老實飛。”

許潔兒尷尬地笑了兩聲,心道她怎麼知道自己打算這半年時間趕路就賴在這鳥上了?

聽雲之幽說得對座下黑鳥半點情誼都無,連畜生這詞都出來了,許潔兒心裡還是有些微過意不去,皺眉道:“我可沒有在開玩笑!我許潔兒還沒那麼小氣,只要它能用上的,在我能力範圍之內的,我一定給它寄到御靈宗。”

“你不會來真的吧?”雲之幽眉心蹙起,有些難以置信地偏頭看了她一眼。

“一言九鼎!”許潔兒撇開雲之幽目光,冷哼了聲。

“采腐骨花那日潔兒掏藥瓶的時候,我無意間發現了一瓶金羽雕的凝液。”雲之幽忽然微微一笑,眸中的難以置信瞬間消散。

她再次拍了拍墨霆鳥的頭,垂首俯身,輕聲細語問道:“你……想不想喝?”

一聲清亮的鳥鳴驟然響徹在漠漠黃沙中。

“它說它想。”雲之幽含笑轉頭,眸子亮晶晶的。

許潔兒看着那張笑眯眯的臉,心裡突然咯噔一聲:

完了!被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