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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破秘境里到底是什麼破地形啊,滿以為沼澤已經夠膈應人的了,怎麼出了沼澤就是沙漠,還是一樣的膈應人啊!”

許潔兒坐在毒屍肩膀上,眼見一道黃沙又要隨風砸在臉上。手上靈光一閃將其撇開,不滿地大聲抱怨:

“什麼秘境不應該仙氣騰騰、靈獸環伺一片祥和嗎?這畫風不對呀!而且這鬼地方簡直比那沼澤還不好辨別方向,咱們都走了半個月了,還是什麼都沒看見……這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先前還覺得給半年時間太多了,這都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今天才知道,怕是要走出這個秘境,就要很費一番功夫了。要是沒能按時出去,豈不是會被困死在這裡?老雲,咱們是往秘境出口的方向在走嗎?”

老雲……

雲之幽乘在墨霆鳥上,低低飛在距離地面數丈高的位置,眉尖無奈地動了動。

這人跟張大軍吵鬧久了,兩人的說話方式偶爾也互竄起來了。自從第一次失口叫她老雲以後,這便成了這二人的固定稱呼。

許潔兒擔心的這個問題,張大軍也同樣有些困惑,不由都將目光投向了雲之幽。

“沒錯,你們自己看一下宗門派發的玉簡就知道了。”

張大軍訕訕地撓了撓後腦勺:“這不是怕宗門的玉簡不可信嘛……”

“是啊,我都懷疑到底出口在不在那個方向,是不是指向受到什麼干擾發生錯誤了?要不然怎麼走了這麼久,還是連個影子都看不見?”

在這種時候,許潔兒倒是放下了私怨。

他們現在只想着出去,這半月來在沙漠上,幾人是一點收穫也沒有。不過,好在之前從沼澤地域找到的那幾樣東西,還是在玉簡的目錄之上的。雖然少了點,卻也能交差。

雲之幽摩挲着掌中兩份玉簡,心中卻思考着別的事。

她跟他們不同,事實上,她手上有三份地圖。一份是宗門派發的零碎的幾乎不起什麼作用的地圖,一份是游不醒給她的局部地圖。

還有一份,是她這些時日以來,叫靈犀鳥警戒而自己用自身視野所見畫出來的。

看起來毫不沾邊的三份地圖,她日日琢磨,倒真叫她發現了一個相同點。

宗門給的地圖,地域都極為零碎,然而其中有兩塊極小的地方,邊界上都似乎樹木逐漸稀少了起來。

宗門的地圖並沒有給出與秘境入口的相對位置概念,似乎探索之人只是憑空出現探索了一瞬又或者堅持不了多久便憑空消失或回去了,完全不需要經過秘境入口。

雲之幽不知道這是用的什麼手段,只能以此來解釋為何宗門派發的地圖都極為零碎、粗略而小。

這些零碎的地方,只有一塊是純沙漠,還有一塊邊緣有一小部分黃沙。

總共只有九塊零碎地圖,便有兩塊直接出現了黃沙,兩塊很可能會出現,再算上雲之幽自己這些時日來的行程,這是不是意味着,很有可能沙漠是一塊能與幾乎所有地域交界的環形區域?

當然,她還有更有力的佐證。

游不醒給她的那塊地圖,邊緣有一道向沙漠內凸的弧形區域。而她在沼澤地域地緣時,曾一連兩日叫靈犀鳥順着邊緣勘探過,大概輪廓畫在地圖上,也是一道近似的弧形帶。只是這條弧形帶,是向沼澤內部凸起的。

所以雲之幽猜測,這秘境地形,是不是就是一個近似的環狀地形。

而師父要他去的地方,是沙漠環內。沼澤地域,則在沙漠環外。

她想過去,只有沿着最短路徑,筆直地穿過沙漠才行。

至於什麼是最短路徑,雲之幽畫出地圖來後,在假設是環狀地形的前提下,根據弧形的大概輪廓,做過這道簡單的計算。

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這計算的結果指向,竟與宗門給出玉簡對秘境入口同樣也是出口的指向,差不了多少。

自修習奇門遁甲以來,“眼”的概念對每一個修士而言都不陌生。

雲之幽想,如果真是環狀地形。那麼在這樣一個本就處處透着古怪的空間內,若要設置一個“眼”的話,有很大可能便是在環心。

這也變相驗證了她先前所困惑的,九宗是如何將這麼大一塊據說原本游離不定的空間短暫釘死並穩定在他們那一界的。

如果是恰好釘在了環心,而環心又是這處空間一個重要的眼的話,便能好理解多了。

當然,也不排除宗門有什麼她這個境界無法想象的逆天手段,不需要眼也能做到。但云之幽習慣性循着最符合自身邏輯的線條走,便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

所以在張大軍和許潔兒還在哀嚎的時候,她卻沒有過多擔心。

她想,只要照着這個方位走,很多事情恐怕都能得到解釋和解決。

而且……

雲之幽目光有些凝重地望着前方。

排除掉那些跟她一樣想法的人會往這個地方去以外,那些如許潔兒一般,想着早早出去省得最後時間來不及出不去的各宗弟子,恐怕也會向同一個目的地彙集而去。

屆時人一多,撞上的可能性就更大了。而且此時不比剛進來,能到那兒的,恐怕或多或少都有些收穫。一旦發生衝突嘗到甜頭,怕就不止一兩起。

雲之幽看了眼下方二人,不知在想些什麼。忽然眸光一動,面上驟然露出幾分喜色。

她手上的玉牌上,已經出現了一個清晰的紅點。

這意味着,卜師姐就在附近!

雲之幽再次看了眼下方二人,斟酌着開口:“兩位道友,同行這麼長時間,承蒙二位關照。只是我剛剛收到消息,發現有一好友在附近恐有危險,我要去助她,情勢兇險,前途難測,不便牽連二位,我們還是就此別過吧。”

“老雲!你說啥傻話呢!你的朋友就是俺老張的朋友,俺老張陪你去救你那朋友!”

“是啊老雲,別什麼過呀,咱們一起去就是了。”許潔兒決然想道,生命中還有什麼能是比一身黑如鍋底的肌膚還要不可承受的重量么?

見雲之幽面色躊躇,還待再說些什麼,張大軍大手一揮,嗡嗡嗡肅然打斷:“行了別說了,咱們一起出生入死這麼長時間,哪兒能朋友有難就各自飛了?再說就不是兄弟了!”

出生入死……雲之幽臉上一黑,是你自己腦補的出生入死吧?她明明一直都遊刃有餘勝券在握好嗎?!

而且什麼情勢兇險,全是她瞎編的啊!她只想趕快去抱大腿啊!

再有……誰在乎跟你是不是兄弟啊喂!

唉~算了。

雲之幽唇角勾了勾,由他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