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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正圍着桌子吃着易芸童做的早飯,忽聽院里有人呼喊蘇曼曼,蘇曼曼便扔下還未喝完的半碗粥甩下筷子跳下椅子。

“姥姥我吃飽了,上學去了哈!”蘇曼曼甩下一句話便慌張地奔了門口去了,從衣架上挑起衣服,呢喃道不是說了這兩天不一起走了嘛,怎麼今天來找我了……

飯桌上的易芸童還有點懵,而蘇姥姥早聽出是程顏旭,故笑眯眯地玩笑着告訴易芸童是曼曼的“護花使者”來找她一起上學。

易芸童這才“哦”了一聲,可曼曼為什麼這麼緊張呢?比我還緊張……

匆匆趕出去,蘇曼曼的鞋只提了半隻,上衣更是穿了半邊,書包只單肩挎肩勉強拖在背上,蘇曼曼就是如此狼狽地拖拉着出了房門。

台階下的程顏旭一臉茫然,看着眼前這隻喪屍模樣的蘇曼曼,他道:“你急什麼?”

而曼曼無暇顧及程顏旭的提問,只是稍作整理然後立刻關上了身後半掩着的門。一邊提鞋一邊反問:“我不是說了么,以後你就不用來找我上學去啦,一不順路二也快放假了正是冷的時候你也少跑些路。”

曼曼說著程顏旭早已迎上前接過書包,幫忙把曼曼的外套穿好,夾在毛衣和外套間的頭髮還被他心順捋出來,體貼細微。一面整理一面還怨叨:“知道冷還不穿好再出來,不怕感冒啊?!”

屋裡,易芸童聽聞蘇姥姥說是曼曼的“護花使者”,忽想起那日在醫院裡碰到過兩個來看望蘇姥姥的男生,一個看着冷陌一個又過於熱情,不知是不是他們其中之一,便問了句。

從母親口中得知曼曼的“護花使者”是來送家常菜的熱情的那位易芸童心中一暖,曼曼有這樣的人喜歡以後一定吃不了苦。

當然,如果這個“護花使者”是冷陌的那位少年,易芸童雖看好那位,覺得他成熟穩重,但難免要擔心曼曼和他在一起可不可以永遠天真快樂。

母親和她閑談了兩句曼曼的老師朋友,吃好了收拾好,易芸童走向客廳看見茶几上的兩張整齊的紙條,好奇地拿起來看。

是曼曼的入場券。

大概是她走的匆忙忘記帶了,也不知道這東西重不重要。易芸童又仔細瞄了一眼入場券的日期,一年的最後一天,正是今天!

“媽,曼曼落在家裡兩張她們學校的元旦晚會入場券,也不知重不重要。”易芸童拿着兩張扣着章的紙條,也就是所謂的入場券問正在澆花的母親。

“而且是今天的,要不要給她送到學校去?”易芸童又解釋道。

“什麼?”蘇姥姥驚喜,澆花的水都隨着手一顫撒了出來。她忙說瞧自己這記性,都忘了關心曼曼今年有沒有元旦節目了。

然後走過來,“芸童,這入場券是曼曼高中給晚會有節目學生家長的特殊待遇,拿着這張紙你就可以進到曼曼她們學校看她表演啦!”

蘇姥姥的情緒有些激動,易芸童若有所思地或明白或糊塗,她不敢妄想自己和母親的猜想。

“媽,之前曼曼研究話劇表演來着,我記得好像是說為元旦準備的。”易芸童想起當初在醫院因為好奇看了一眼劇本,封面好像是有“元旦”這麼個詞。

“對對對,你這麼一說呀我也想起來了!”蘇姥姥應着,歡喜地拽着閨女坐到沙發里,“我記得那會兒你還幫曼曼指點了很久對吧?”

蘇姥姥記得相當清楚,那天易芸童和蘇曼曼二人難得相處得和和睦睦,沒把老嬸子美壞嘍!

“是啊媽,怎麼了?”易芸童應着。

“曼曼的意思八成是想邀請你去看她的表演!”蘇姥姥有點激動,她們母女二人的關係本身就是她的一個心病,眼下這病有可醫治的希望了。

“可……”易芸童想說可曼曼那麼討厭我,都不肯認我這個媽,甚至敏感“媽”這個字,怎麼可能會把邀請家長的入場券給她呢!

易芸童雖和曼曼在一起的時候不多,但對曼曼脾氣的了解她可是摸得透透的。

左想右想都覺得母親說的不像女兒的作風,於是接過話:“可曼曼什麼也沒說,說不定就是不心落下了。”

“嘖,你這孩子,那萬一說不定就是曼曼想讓你去看她表演又不好意思跟你說呢!”蘇姥姥又教唆道,“給你機會你別不珍惜啊!”

易芸童想之,覺得有理,可猶豫一番她頓了頓:“可我……”

蘇姥姥這才想到,雖然曼曼她們那只是高中一個晚會的現場,但畢竟也是人擠人,人多眼雜的,不便她一個明星去湊熱鬧,想到這不免有些心寒,失落之意便躍然面上。

“可我去了誰留下來照顧你啊?”

易芸童一句問道,蘇姥姥略微混沌的眸子似乎都變得清澈了。原來芸童顧慮的是沒人照顧自己。

“這沒關係!”蘇姥姥連忙回絕易芸童“多此一舉”的擔心,“你看我眼也瞧得見了,手腳也利索了,什麼都能自己幹得來的。放心去吧!”

易芸童還是憂喜參半,一面為蘇姥姥憂,一面又為蘇姥姥的猜想和鼓動而喜。心裡已是跌宕起伏、片片漣漪。

“行,那媽,我中午給你多準備點飯菜你晚上就自己熱一熱吃。”易芸童一邊應着一邊計劃怎麼能讓母親舒舒貼貼的。

剛要囑託一長溜,被蘇姥姥兩聲笑意給抹去了,蘇姥姥搓着手低着眸子欣慰和不好意思地笑着:

“其實芸童,媽早就想告訴你你忙的話就走吧媽這邊真沒事了,你瞧我這身子不是恢復地挺好的嘛,放心吧,一時半會兒死不了,我這病啊,醫生不是說了么,只要多多注意再撐個五六年是沒問題……”

“媽……”易芸童的淚在眼裡打轉,她剛想問什麼,又被蘇姥姥抓住手攔了回去,蘇姥姥不問而答,語氣極為溫柔,像講睡前故事一樣:“那天我都聽見了。”

易芸童的兩行淚縱然而下。

就算沒聽見醫生對芸童旭童說的話,蘇姥姥也知道自己的病是一天一天攢下來的,哪有一個手術就做好的道理,她這對兒女啊,撒謊都不估摸一下自己的智商。

“之所以還沒跟你說,是因為我也有個私心,曼曼長這麼大,還沒跟媽媽跨過年呢!我想……你留下來過個元旦就走吧!我也知道你還有很多事做……”

易芸童本想告訴母親過完元旦就得去忙拍戲了,沒成想母親先她一步“攆人”,讓易芸童心裡一陣酸楚,十分過意不去。

她多想再任性地拋開一切只留下來陪家人啊,可縱然如此迫切,她還是只能應着母親的話,蹦出一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