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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令姍帶上兩隻貓一起回譙國。

鄭綏見了,勸攔不住,偏桓裕在一旁說無礙,還把四名貓監,帶着一起上路。

鄭綏只覺得好氣又好笑,索性不管,隨他們父女倆了

只是他們這一走,才熱鬧幾日的將軍府,又瞬間冷清下來。

鄭綏每日不過逗弄兒子黑頭,與來竄門的庾氏和高氏說說話,庾氏又有了四個月的身孕,桓鋒是長駐南梁郡,不在徐州城,其長子彭郎也跟去了南梁郡,於是,鄭綏便留她在將軍府住下。

阿‘不’離開後,孺子一個人讀書不習慣。

這幾日從文宣堂回來後,窩在庾氏懷裡,整個人都懨懨的。

且說,江氏帶允郎過來請安,每回總說:“還是阿嬸這裡寬敞,住着舒服,不比我們住在昭德里的宅子,又逼仄,又冷清,郎君不在家,門前簡直可以羅雀。”

昭德里桓府,是一座四進的大宅子,只住她們母子倆人,也虧她說得出口,嫌宅子太小。

她記得主薄安常說過,江家在建康東長乾的宅子,只三進院落,卻住着江家上下四代人口。

不過,冷清卻是真的。

江氏一向又是個喜歡湊熱鬧的人,哪有熱鬧,往哪鑽。

因此,既便鄭綏對她淡淡的,這將軍府她從不曾少來。

明裡暗裡,想長住將軍府。

鄭綏未曾接話,又聽她提起,“教阿允讀書的先生,近來身體不好,徐先生學問好,嬸娘不如讓阿允也跟着徐先生讀書,允郎和四郎只差了兩歲,讓他們兄弟倆一起作個伴,親近親近,也是好的,沒得倒便宜了外人。”

“難不成,在嬸娘眼中,嫡親的侄孫倒比不上一個出了五服的侄孫。”

“住口。”鄭綏忙出聲喝止,瞪了眼江氏。

她最煩江氏這一點,口無遮攔,而且每每說話帶刺,彷彿不刺上人兩句,她就不舒服。

一瞅見人家的痛處,她恨不得立馬上去踩兩腳,才覺得舒坦。

“阿允可以跟着徐先生讀書。”

鄭綏說完,又道:“你想住將軍府,也可以帶着允郎在茂英院住下,只是從今日開始,你這張嘴再不收斂,但凡讓我聽到半句不中聽的話,我會立馬派人送你回譙國,往後,你也不用來徐州了。”

一聽這話,江氏先是一喜,後面卻是急了,忙喊了聲阿嬸,“您不能這麼不近人情,我不過是實話……”

鄭綏肅着張臉,冷冷的目光橫掃過去,江氏嚇得立即噤聲。

還別說,到底是夫妻,鄭綏這眼神跟桓裕學了個十足像,因此,哪怕鄭綏年紀比她小,她此刻心裡也咯噔了一下,有些怕了。

一旁的鄭綏把江氏的神情看在眼裡。

知道怕就好,至少有所畏懼。

話說,得了鄭綏的允諾,江氏以極快的速度搬進將軍府的茂英院,好似生怕鄭綏後悔反口。

自她帶着允郎住進來後,許是得嘗所願,又許是畏懼害怕,嘴皮子到底收斂了一些。

鄭綏沒太理會她,已經開始掰着手指頭算日子,桓裕一行人什麼時候能回來,她已經想女兒阿遲了,這是阿遲出生後,頭一回,和她分開這麼長時間,又擔心阿遲,不知在譙國是否乖巧聽話,侯傅姆哄不哄得住?

每次思及此,鄭綏心中少不得對桓裕一番怨念。

說是為了她和黑頭的身體着想,堅決反對她們跟着一起回去。

這一日,鄭綏和庾氏坐在敞明軒里說話。

中午時分,允郎和孺子下課過來,鄭綏又打發人去請江氏,吩咐婢僕,等江氏來了就擺午飯。

“阿允,你手裡拿着什麼?”

“沒什麼?”桓允忙地雙手藏在背後,滿臉緊張地望着庾氏,“世母,沒什麼的,只是徐先生送給我和孺子的玩具。”

庾氏不信,朝着桓允伸了伸手,“給我看看。”

“不……不行。”桓允說著,還後退了幾步。

鄭綏不由輕聲哄勸道:“好阿允,我和你世母看一眼,就還給你,好不好?”

“叔祖母,只是一件玩具。”桓允依舊不肯,連搖着頭腦袋。

鄭綏一見他這樣,瞧了眼庾氏,含笑道:“好了,阿庾,一件小孩子的玩意,你別計較了。”

庾氏聽了這話,沒有再問桓允,而是望向旁邊的兒子,喊了聲孺子,“你來說,阿允手上拿着的,是哪來的物件,真是徐先生送給你們的玩具?”

“阿娘,”孺子對上庾氏嚴厲的目光,禁不住地打了個哆嗦,“不……不是,是,是徐先生送的。”

桓度目光凶瞪過去,孺子嚇得忙改口。

這下連鄭綏都看出問題來了。

庾氏的臉色,更是沉得厲害,喊了聲阿嬸,“如果我沒看錯,允郎手中拿着的,是一塊軍中調兵通用的兵符,不可能是徐先生送給他們的玩具。”

一聽這話,鄭綏心頭一驚,望向桓允的目光,瞬間嚴肅許多,“阿允,你告訴叔祖母,這件物什,到底哪來的?你如實說,叔祖母不怪你。”

“叔祖母……叔祖母……”桓允喊了兩聲,漲紅了臉,垂喪着頭,兩手依舊藏在背後,兩腿緊貼着,渾身緊繃,生出幾分怯意來。

江氏平日大咧,曾對兒子耳提面命,讓兒子聽鄭綏的話,要不然,會被趕出將軍府,不能在文宣堂跟着徐先生念書。

所以,桓允一見鄭綏肅着張臉,就有些害怕。

鄭綏不清楚這個緣故,但瞧着桓允孤零零地站在堂下,不由心生疼惜,起身走了過去,伸手把桓允抱進懷裡,“好阿允,叔祖母沒有怪你。”

“這是怎麼了?”

江氏的大嗓門,從外面傳進來,人未到,聲先到。

桓允忙伸手往鄭綏懷裡一擲,“叔祖母,這是我從十叔身上掏出來的物什,我喜歡上面的老虎形狀。”說著,人就往進來的江氏身前跑去。

鄭綏愣了下,沒料到這孩子忽然說了句實話。

只是一聽是桓覃身上的物什,鄭綏對庾氏先前的話,信了十分。

這是兵符。

桓覃一向跟在桓裕身邊,唯有這一次,桓裕回譙國,把桓覃留在徐州,而這塊調兵的兵符,出現在桓覃身上。

怎麼看,都不尋常。

片刻,鄭綏的心頭,似熱浪翻騰,桓裕到底要做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