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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氣矩陣俱樂部,是共和國的老牌職業俱樂部之一,總部在首都地球。

這個俱樂部創建於一百六十年前,原本是一支A級聯賽的俱樂部,隊里強者如雲,就夏北能記得的,前後就有十多人進過共和國戰隊,其中兩人入選名人堂。

因為這個俱樂部風格獨特,特別講究進攻,打起來很好看。因此,在銀河共和國中有着大批擁躉。

甚至有不少家族幾代人都是勇氣矩陣的戰迷。

不過,這幾年勇氣矩陣的成績不怎麼好,俱樂部大部分時間都在B級聯賽中打轉,尤其是前些年幾個主力選手陸續退役之後,成績更是只在中游徘徊。

有些青黃不接的意思。

而這一次,勇氣矩陣選擇在天南星開分部,顯然是準備加大後備力量的選拔和培養了。

這原本就是這類職業俱樂部的傳統做法。尤其是那些超級聯賽中的幾個百年豪門,幾乎每一個移民星球都有一個分部。

就像大樹的根系,只有深深扎入各大移民星球本土,才能發掘並培養出更多的人才來。不然的話,只憑藉一兩個星球的人才選拔體系,根本不足以在頂級聯賽中立足。

而對於這些豪門俱樂部來說,養這些分部根本就不費什麼力氣。

首先,俱樂部的名氣就讓新人們趨之若鶩。哪怕他們給出的薪資條件遠比其他二三線的俱樂部更低,大部分人還是會選擇他們。

甚至有人就單為了制服上的俱樂部徽章,就能毫不猶豫地在合同上簽字。

其次,這些能征戰頂級聯賽的俱樂部,本身就是吸金巨獸,每年聯賽打下來,收入都是天文數字。

而且這部分收入,還只佔所有收入的一小部分。

真正的大頭,是以俱樂部為核心,外圍縱橫交錯的各種產業組成的集團——毫不誇張地說,一個頂級俱樂部就是一個超級財團。

因此,哪怕分部每年一分錢收入都沒有,全部虧損,對這些頂級俱樂部來說也算不上傷筋動骨。

而只要能挖掘出一兩個值得培養的新星,只要能多拿幾個神恩,在天行聖殿中多兌換幾項技術,就什麼都賺回來了。

當然,勇氣矩陣俱樂部和這些超級俱樂部還是不能比的。無論是名氣還是實力,都差得很遠,每開設一個分部,都需要特別小心翼翼。

據夏北所知,勇氣矩陣一共只有五個分部。

這次在天南星開設的,是第六個。

機會難得。

想到這裡,夏北做出了決定。

“宿舍鑰匙已經拿到了,明天我就搬進去,然後去勇氣矩陣的新分部看看。聽牛小同說那裡距離長大不遠,職業俱樂部的工資高,能找個普通後勤職員的工作也好。”

正想着,列車已經到了站。

夏北起身出了車門,正準備往扶梯處走去,忽然聽一聲尖叫,旋即,站台的人群猛然騷動起來。

“搶劫啊!”

“抓住他!抓住他!”

夏北才剛轉過頭,就之間慌亂的人群中,搶出一個矮壯的劫匪,一手抓着一個女式包,一手拿着一把一尺多長的匕首,風一般地跑了過來。

這種情況夏北倒是見得多了。

在天安市的郊區,治安狀況一直都不是太好。

尤其是夏北住的11區這附近更是龍蛇混雜,每到入夜,界面上機車轟鳴,各種各樣的人都有。

夏北有好幾次早晨出門的時候,都能看見街上大殘留的血液或被警察拉起的隔離線。至於某家店鋪被潑紅漆,附近哪個混混又失蹤了或被抓了,更是常事。

對這種生活,夏北倒沒有選擇。

一來,他平常大部分時間都住校,回家的時候比較少。

二來,他也只買得起這裡的房子。

況且小時候的經歷,讓他明白,任何一個地方都有這個地方的規矩,哪怕再亂,再可怕,只要知道規則,通常都不會有什麼問題。

夏北回來的少,也從不惹事。

最多就是走在路上,被小區附近混的一幫傢伙盯着,會覺得不太舒服而已。

夏北記得有一次,自己剛走到小區附近的一條小街,幾輛懸浮機車就呼嘯而過,噴射的氣流濺起路邊的積水,灑了自己一身。

而自己僅僅是不悅地抬頭看了一眼,對方就停了下來。

一個身高足有一米九的光頭,領着一幫男女走到自己面前,鼻子都快碰到自己的額頭了。

“怎麼,不高興?”

光頭笑眯眯的,頭頂上的紋身看起來卻異常猙獰。

這幫人夏北經常遇見。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每次回家,都背着裝滿書的背包,看起來和他們格格不入,因此,對方總是會多看自己幾眼。

時間長了,就成了一種從來沒打過招呼的熟人。

“是的,你會道歉嗎?”夏北記得,當時自己直視着光頭的眼睛問他。

得到的是一陣狂笑。

那時候,夏北甚至都已經做好了打一架……或者挨一頓打的準備了。

然而,巧合的是,一輛警車拉着警燈,停在了不遠處。

一幫已經圍上來的傢伙,只能偃旗息鼓。光頭用手指點了點自己,威脅意味甚重,旁邊一個妝濃得看不出本來面目的女孩,甚至嬌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臉。

警笛又響了一聲。

然後,這幫人才沖那邊豎了個中指,罵罵咧咧地走了。

倒是後來,自己幾次在街上遇見這幫人,都是相安無事,對方看着自己的目光依然肆無忌憚,卻也並沒有真正過來找麻煩。

其實,夏北很了解這些人。

對於他們來說,或許覺得跟自己是兩個世界的人吧。

一個眼神的交錯,足夠他們在百無聊賴的時候揍自己一頓,但過了,也就過了。

他們生活的那個世界有他們的規則。

也有他們的沉重。

當他們在街上呼嘯而過,當他們喝醉了酒,在街頭大叫大嚷,當他們紅着眼睛,手持砍刀群起鬥毆的時候,一個偶爾回家路過的學生便是無足輕重了。

思緒間,車站的混亂愈發擴散了。

許多乘客都尖叫着躲到一旁。而在他們讓開的路上,劫匪一路飛奔。

夏北眉頭一皺,瞳孔猛然縮了一下。因為他看見在這劫匪的匕首刀鋒上竟然殘留着鮮血。

而在劫匪的身後,一個中年女子手捂着流血的胳膊,踉踉蹌蹌地追着。

更後面,還有一個小女孩哭喊着。

“媽媽,媽媽……”

小女孩的額頭貼着退燒貼,顯然正在發燒。

夏北完全能夠想象出當時的情形……中年女子抱着生病的小女孩,坐在車上,等着列車再度啟動,她們或許才去了醫院,現在準備回家。

她的包就放在身邊,或者包帶還挽在胳膊上,但這並沒有阻止一個身體強壯的歹徒用蠻力搶走。

或許過程中有些拖扯,歹徒乾脆動了刀,那便是女人胳膊上傷口的來歷。

夏北不知道包里裝着什麼,但顯然,那是對中年女子很重要的東西。不然她不會如此拚命護住,也不會在受傷的情況下明知徒勞,還跟着追出來。

劫匪的速度極快,轉瞬間就已經跑到了夏北不遠處。

夏北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也不記得,自己有多長時間沒有管過閑事了。

這幾年,他小心翼翼地生活着,遠離喧囂。

晚上,他從機車呼嘯的混亂街道經過,目不斜視。清晨,他看着街邊刺目的大灘血跡,然後淡然地戴上耳機,將衣服的後帽拉起來罩住頭,穿過街道,走進地鐵站。

日復一日。

而此刻……

石火電光間,夏北左邊肩膀一縮,一側背包帶就已經滑落,右手反手抓住另一側包帶,猛地將抱揮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