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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17年,六月,銀河共和國天南星,瀚河大學。

“快……快去看,操場上打起來了。”

隨着一陣唯恐天下不亂的叫聲,桌椅移動聲,以及凌亂的腳步聲,學生們如同潮水般穿過通道,湧出教學樓,飛奔向事發的操場。

操場上已經是人山人海。不時爆發的驚呼聲,叫喊聲,讓這個夏日的下午顯得異常躁動。

“誰打起來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從四面八方飛奔而來的學生一邊向人群中擠着,一邊大聲問着。也不管周圍的人認識不認識。

而通常這種時候,先到的人總是有着一顆樂於分享的八卦之心,當下都是七嘴八舌。

“孫季柯帶着人打夏北。”

“是啊,十幾個人打夏北一個。”

聽大家這麼一說,哪怕是剛來的人都立刻明白了過來。

而當他們擠進人群看到中央空地上的景象時,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陷入一陣複雜難明的沉默之中。

只見人群中,一個平頭青年站在一旁,另外十幾個人正在圍攻一個高高瘦瘦的青年。

平頭青年就是孫季柯,瀚河大學無人不知的名人。

孫季柯今年二十二歲,大學四年級,瀚大天行戰隊的現任隊長,公認的天才星鬥士!

據傳當初為了把他招來瀚大,學校高層費了不少勁。

最後據說是校長周仁博親自出面,下了血本,說動了孫季柯的父親——也就是著名大財團信德集團的總裁孫啟德,這才從各大學的爭奪中勝出。

而孫季柯也的確不負所望,在加入校隊之後,短短三年時間,就帶領瀚河大學一路打進了天南星校際聯賽的前八強。

今年,學校更是放出話來要實現衝出天南星的歷史突破。

因此,孫季柯人還沒畢業,就已經陸續有十幾個職業俱樂部來給他開條件談合同了。其中甚至不乏這樣的A級俱樂部。

這樣的風雲人物,在瀚大自然人氣極高。

大家或許不認識某位副校長,但說起孫季柯卻是無人不知。

至於那被圍攻的青年,在場也有不少人認識。

他叫夏北,很平常低調的一個人,平日里一件乾乾淨淨的綿襯衫一條牛仔褲就是他的招牌打扮。

不過,因為夏北在學校圖書館打工做管理員,因此許多人都和這位專攻靈能生物戰甲設計的碩士生有接觸。

在大家眼裡,夏北相貌英俊,有着一種帶着書卷味道的帥氣。

他性格平易近人,學識也豐富。對圖書館各種資料書籍更是熟悉得誇張,簡直就是一台人形搜索光腦。許多資料他不但知道在哪裡,而且還能為你推薦更適合解答你的問題的書。

夏北已經在瀚大獃了六年了。

這麼長的時間,已經足以讓他成為瀚大圖書館的傳奇。

原本這兩個人是八杆子也打不到一塊兒的。

他們專業不同,年級不同,就連興趣愛好也不一樣,在時間和空間上完全沒有交集的可能,更別提產生矛盾了。

可事情壞就壞在,前幾天孫季柯向一個名叫薛傾的女生表白時……失敗了。

薛傾很漂亮。

瀚大的漂亮女生很多,但薛傾卻是尤其漂亮的。

她有一種讓人着迷的小嫵媚。

每當這個長發微卷,皮膚白凈如瓷的女生,抱着書本走在校園林蔭小路上的時候,四周總是會變得忽然就安靜下來。

每一個看到薛傾的男生,都會是不約而同地展現出目光痴迷,偷偷咽唾沫的神情。

若是這時候不小心跟薛傾的目光對上,那更是要了命。性格稍微靦腆一點的,當場就能紅了臉。

這麼漂亮的女生,已經是女神級了。

大部分牲口,都只是遠遠地看着,自慚形穢。

而讓人更絕望的是,薛傾還是一位天賦極高的天行星鬥士。其靈性評測分高達七十七,暗界刺客玩得出神入化,是瀚大天行戰隊的絕對主力。

這樣的女孩,就算是許多自詡風流瀟洒家世不錯的男生,也少了幾分痴心妄想。

更何況,整個瀚大都知道,孫季柯喜歡薛傾很久了。他當初之所以選擇來瀚大,追着薛傾就是最重要的原因。

沒人敢也沒人能和孫季柯搶女人。

可那天,在無數孫季柯叫來的助威者注視下,在精心擺下的鮮花邊,薛傾卻乾脆地拒絕了他。

“對不起,我不喜歡你。”

那天的薛傾,看起來還是和平常一樣溫柔小意,彎彎的眼睛和微翹的嘴角,讓她即便拒絕起人來也一點都不顯得冰冷。

但她的態度很堅決,沒給孫季柯留一點幻想。

“那你喜歡誰?”那天,孫季柯最後問道。

薛傾沒有回答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微卷的頭髮隨着輕快地腳步微微跳動。

而後,一個消息就傳了出來。

有跟薛傾走得比較近的兩個女生私下跟孫季柯說,薛傾喜歡夏北。

正因為如此,當大伙兒聽說孫季柯帶人打夏北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多問一句為什麼。

除了爭風吃醋因妒生恨之外,他們想不出別的理由。

不過,一些同時認識夏北和薛傾的人,都在暗暗替夏北叫冤。

因為夏北並沒有追求過薛傾。

他和薛傾只是認識而已,沒約會,沒牽手,連曖昧都沒有。

最最接近一點青春荷爾蒙氣息的話題,也不過是有一天食堂午餐的時候,薛傾看着鄰桌的夏北,一時發痴對同桌的女生們點評了一句。

“夏北的側臉真好看。”

而夏北恰在那時扭頭看了這邊一眼。兩人目光相碰。薛傾是心虛,用手擋住了臉。而夏北是不明所以。

氣氛忽然就變得滑稽起來,幾個女生咯咯直笑。

兩人一時謎之尷尬。

這也就是所謂的薛傾喜歡夏北這一說法的由來。

然則,在飛揚的青春時代,就這麼點小插曲,算得什麼?

夏北既不是孫季柯的情敵,也沒有偷偷挖他牆角,更沒有在薛傾面前說過孫季柯什麼壞話。

薛傾拒絕孫季柯,純粹就是她自己的決定。

不管喜不喜歡夏北,她都不喜歡孫季柯,一點都不喜歡。

當然,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況且孫季柯霸道慣了,根本不會聽這種解釋的。

人群圍觀下,打鬥在繼續。

如果只是聽人說夏北被人圍攻的話,大伙兒的第一反應就是這書獃子一定被打得很慘。甚至連還手都不敢,兩三下就會被打倒在地。

可眼前的景象,卻讓大家感到無比的震撼。

夏北還站着。

這個乾淨的青年身上,已經滿是塵土,額頭還在留着血,可是,面對十幾個人的圍攻,他卻沒有半分怯懦。

他咬着牙,弓着身體,竭力縮小身體受到攻擊的面積並保護自己的要害。

而他的手,則緊緊抓着一個對手的衣領。

當其他人的拳腳雨點般落在他的身上時,他只是一拳又一拳揮向自己抓住的那個人。

這是第四個。

在夏北的腳下,已經躺下了三個。全都是被他用這種悍烈的方式干倒的。

可他終究挨得更多。

鮮血,順着他的額頭滴在T恤上。

在這個炎熱的下午,在火辣辣的太陽下和塵土飛揚的操場上,這暈染開的刺目紅色,讓夏北的每一次反擊都彌散着一絲慘烈而又倔強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