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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機四伏的情況下,防禦越充分越好,雖然這血色保護罩看起來很靠譜,但天祿還是謹慎的又布下了一重防禦。

秦歌雖然看不見,但卻還是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將自己包裹了起來,她知道是天祿在保護她,於是心中也就安穩了許多。

五感漸失後,秦歌便看不見聽不到也聞不着了。幸好她還能感覺到自己那強有力的心跳,並沒有發生什麼改變,仍然是按照以往的節奏在跳動着的,否則,只怕秦歌都要忍不住懷疑一下,自己這情況,是不是其實是已經死去了。

面對這一切,說實在的,秦歌的心裡也並不是不害怕不擔心的。五感全失,又有誰還能真的淡定如初?

但面對如此情況時,秦歌那上佳的心理素質,就完全的體現了出來。

越是危難關頭,越是能臨危不亂,即便是自己忽然喪失了感知這個世界的各種渠道,卻還是沒有露出半分的的慌亂,依然能保持着沉着冷靜。就算是心中也害怕,也有種種擔憂,卻也能先生生的把這些害怕和擔憂給咬碎了,然後合著一股子孤勇之意,一起吞下肚子。

天祿正在戒備着四周,為了讓天祿不分心,所以秦歌也並沒有再和天祿進行更多的交流。如此一來,對於秦歌而言,就連最後的聲響,也都停歇了下來了,整個世界彷彿清凈的只剩下她自己了。

所有的感官全部停止了工作,只剩下大腦中的意識還在兢兢業業的工作着,秦歌第一次清楚的體會了一把,什麼叫真正的徹底的萬籟俱寂。

知道那種感覺嗎?就是當你潛到連游魚和水草也都看不見了的大海深處時,當你獨自一人面對那幽藍色的一切時,那種心中瞬間就變得空空蕩蕩的感覺,是寧靜的叫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而這種感覺,比之秦歌此時所深深體會到的這份萬籟俱寂,卻是連千萬分之一也不及的,唯有親身經歷一番,才知道原來靈魂本身應該是這樣的孤單寂寥。

漸漸的,秦歌的呼吸也一點點的緩慢了下來,從外面看起來,秦歌就像是一點點的死去了一般。

她的體表,再沒有任何的波動了,她就那樣僵直的佇立在這片血色大海的海底,彷彿化作了這海底的一顆砂礫,也許這一沉澱,就要千萬年之久了。

秦歌彷彿和這一片血色的大海融為了一體,若不是那一道血色漩渦依然籠罩在她的頭頂上方,只怕在這海底,都很難發現她的存在了。

天祿精神抖擻,前所未有的高度警戒着,血海整個被攪動了,龐大的漩渦甚至連那一座骨山都要撼動了似的。

一串傳晦澀難懂的符文,忽然出現在這海底的四面八方,血色漩渦捲動,這些符文便開始被這血色的漩渦引動,飛速的流竄了過來。

於是就見以秦歌為中心處,道道閃爍着古老的光暈的符文,瘋狂的涌動而來,而後順着那巨大的漩渦,開始不斷的流動了起來。

隨着時間的推移,竟然漸漸地就在這海底之上,形成了一座閃爍着紫色光芒的大陣來。紫色光芒看上去古樸而又神秘,在這一片猩紅色的血海的映襯下,就更顯得充滿了詭異之感。

天祿在發現這些紫色閃光的第一時間,就趕緊跟秦歌詳細的描述了一番這海底的變化。不想,秦歌聽聞後,卻是靜默了許久,而後才淡淡的應了一聲“嗯”。

秦歌的反應,就像是當一個很疲憊的人正在沉睡時,卻被人攪擾了深沉的睡眠,於是只好在半睡不醒間,迷迷糊糊的,本能式的給予了對方一些輕微的反應。

天祿隱約感覺不大對勁,可卻也無可奈何,這周遭又生出了一些新變故,它也實在無力兩頭都顧及到,而秦歌此時雖然看着不大對勁,可到底並沒有受傷或者遇到明顯的危險,所以權衡之下,天祿還是決定,繼續戒備周圍這些未知的變化好了。

秦歌此時還真是在努力的同困意做着鬥爭,不知怎麼的,意識竟然開始昏昏沉沉的,彷彿只要她一放鬆下來,放棄抵抗這股子莫名席捲而來的困頓之感,那麼頃刻間,她就能睡到地老天荒去了。

而秦歌隱隱感覺自己絕不能睡,似乎這一覺一旦睡下去,就真的可能把自己睡死了。

所以她在努力的堅持着,強忍着,絕對不跟這股困意妥協。

如此堅持抵抗,真的很難,一個感官全失的人,等於被囚禁在了無邊的寂寞中,這樣的情況下,要麼就會迷失沉淪,要麼就會一點點崩潰,要麼就會自我保護式的陷入沉睡中去。

基本可以說只有三種情況的可能,但眼下,卻叫秦歌硬挺着,生生挖掘出了一個新的方向來。

在空曠中,在迷濛中,要如何保持住本我,要怎麼抗拒沉淪,實在不是一個築基期的修士所能應付的來的。可秦歌卻做到了,並且還堅持了這麼久的時間。

她的識海中,那血色的識海彷彿被燒開了似的,咕嘟嘟的冒着大大小小的泡。當每一個泡泡鼓起而後炸裂時,秦歌的困意,便會更濃郁上幾分。

如果身體上所有的感官還在,她也許就會連連着打呵欠,而後經過氧氣和二氧化碳的置換,那濃濃的困意,多少也就能緩解上一些。可此時,她只剩意識還在艱難的工作着,於是在這越來越濃郁的困意的包圍中,她只能孤立無援的負隅抵抗,只是不知,如此艱難的抵抗,還能堅持多久。

有那麼一瞬間,秦歌甚至感覺,自己是不是被這個世界給遺棄了,是不是終於這個世界發現了她這個莫名而來的靈魂,於是為了維護秩序而生的某種力量,就開始趕來進行撥亂反正,所以將她從這個世界上清除了出去。

她忍不住懷疑,她此時的情況,是不是靈魂被那種力量給抽離了出來,然後被扔當做垃圾一樣,丟到了什麼不知名的角落裡。

若不是天祿方才還在用通心之法跟她描述這海底周遭的變化,秦歌只怕真的要相信自己心中的這份猜想了。

而一旦她相信了這份猜想,那她接着就會覺得自己眼下所面臨的如此遭遇,也是理所當然且情有可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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