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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會,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到底是誰。”進入車的時候,孫姿眼神微微一頓。

“等再次相見,你就會知道了。”傅子佩忽然轉過身。“對了,有時候眼淚和軟弱是有用的,就看你該怎麼用了。”

兩人的眼神對視,許多未說完的話語,全部在那交匯的眼神中述說盡。

不知為何,傅子佩忽然笑了,許是覺得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又或者是在嘲笑自己不擇手段的行為。

孫姿也跟着笑了,她再度回頭看了一眼傅子佩,鑽進了被窩中。

她讀不懂傅子佩的笑,傅子佩也讀不懂她的笑容。

她坐在車子上,汽車緩緩向著城門口駛去。

搖晃下車窗,回頭看向那基地,雨水打在她的臉頰上,她的臉濕潤了,過了一會,眼睛也跟着濕潤起來。

想起第一次來到這裡的場景,那時候,自己穿着潔白的婚紗,帶着一腔對未來的憧憬來到這裡。

那時候,有一個穿着西裝俊朗的男人站在城門口等待自己,自己跟他從未見過,只遠遠的看了他一眼,便知道,他是自己這下半身所託付之人。

緩緩抬起頭,讓淚水倒流進眼底。..

世事無常,時別數月,自己與他便走到了這一步。

“城門口有人在巡查,還請姑娘關好門,假裝生病便可。”司機溫聲說道。

“好。”孫姿立即關好車窗,裹好毯子。

“這便好。”司機放慢了速度,向著城門口開去。

過了不到五分鐘,司機便停下了車,許是碰到了檢查。

“列行檢查,出城幹嘛。”侍衛站在車窗前,看了一眼車牌號,居然是執行官家的,眼神一頓,說話的語速放慢了些,態度也恭敬了些許。

“哦哦,我家主子在城南包了一塊地,研究改良荷藕,下雨天,真是檢查荷藕的好時間。”

“那你車上那個女人呢,是幹嘛的。”侍衛的眼神落在那個披着毛毯的女人。

“是我們荷藕改良實驗的專家,身體不太好,染了傳染性的風寒,準備送到荷藕改良田那,免得傳染給別人,你別看了,小心傳染給你。”司機小聲的提醒道。

“不行,最近全城戒嚴,所有人都要看。”士兵站在車旁邊,一副不給他看,就休要過去的表情。

“真的不能通融下嗎?您這要是生病了,我們可擔待不起啊。”司機小聲的詢問道。

“不行。”士兵執着的拉着車把手。

“那好吧。”司機猶豫的轉過頭。“那個小姐,要不,就讓他看看。”

孫姿捏着毛毯,手心裡全是汗,手忍不住的發抖。

基地內的基層士兵,必然沒有見過自己的長相,可是曾夢蘭為了找自己,必定將自己的畫像給所有士兵看過了。

自己現在被抓,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眉頭緊緊皺起,不行,自己不能死在這裡,手不由得碰到腰間的匕首,大不了,就殺出去。

在腦海中,迅速計算着殺掉這個侍衛所需要的時間,以及如何在殺掉他們的時候,不讓其他士兵發現。

正當自己陷入思索中的時候,那士兵忽然往後退了一步。

“雷部長,暫時沒有找到您夫人的蹤影。”

那聲雷部長將陷入頭腦風暴中的孫姿立馬拉了回來,她的手不停的哆嗦,雷銘的戰鬥力跟自己旗鼓相當,在近程搏鬥中,還比自己厲害一點。

捏着毛毯的一角,忽然想起傅子佩曾對着自己說的話。

有時候,眼淚和軟弱是有用的。

掏出匕首,對着自己的手划了一刀,鮮血緩緩流下,藉著那鮮血擦了擦她的臉頰。

手中的毛毯掉落下來。

雷銘看着車窗里人,愣在原地。

孫姿渾身是血的看着自己,他見過那雙眸子熠熠生輝的樣子,也見過那眸子心如死水的樣子,卻從未見過這雙眸子,如此悲傷和無助的樣子。

她不該是這樣的,她應該是翱翔於九天的鷹,不該是像這樣,像一隻困在囚籠之中滿身傷悲的金絲雀。

她就那麼看着自己。

不言不語,自己便明白她想要的是什麼。

她想離開這裡,她要走。

而自己也知道,只有讓她離開這裡,她才有可能活下去。

留在首都基地,自己護不住她,等待她的只有死。

雷銘緩緩閉上眼睛,指甲陷入了手掌心的肉里,絲絲鮮血從拳頭中溢出。

“放行。”那兩個字似從牙縫間溢出。

“是。”侍衛立馬向城樓上搖了搖旗子。

風吹起雷銘頭上的雨帽,他穿着一身雨衣,站在城樓下,看着那離開的車子。

此次一別,不知再見是何期。

不,還是不要再見了。

因為再見,也只能是在戰場。

孫姿坐在車上,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可是她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唇角的笑容帶上了些許的嘲諷。

到最後一刻,她才知道,那個男人沒有那麼絕情,他的眼神中對自己有愛,這場感情不是單方面的一廂情願,那天在辦公室,他或許只是想找一個尋找自己的借口。

唇角的笑容越發的苦澀。

知道了又如何,從此一別天涯,再見便是敵人。

緩緩舉起手,碰觸在車窗上。

司機似乎是感應到了她的悲傷,打開了車窗。

她回頭看去,那首都基地的城牆已經成了小點。

“再見了。”

雷銘單手擼起自己的雨帽。

“繼續巡邏。”腿彷彿是被注入了重鉛,走不動道。

幾個侍衛開着摩托車向著自己駛來。

“雷部長,我家執行官大人的車被人偷走了,是一輛黑色的轎車,據守衛報備,那黑色車子往城門樓開了。”

“我老婆都沒找到,還幫你們找車,死一邊去。”雷銘一腳踹翻了那輛摩托車。

作為軍部的副部長,他又不是個傻子,看到執行官的車運送孫姿出去的那一剎那,自己就知道,自己是陷入一個陷阱中。

可即使看破了陷阱,自己還是過不了自己心裡那一關。

執行官不會那麼好心的冒那麼大的風險,送孫姿離開,他這麼做,肯定是為了謀求更大的利益。